《山海遥遥》梧桐灿烂

10、刷点礼物

　　“没有。”林若风捋了下头发，“就是，朋友。”

　　“朋友吗？”林老师了然地笑笑，“那可能是弄我错了。”

　　林若风其实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她的解释是说给自己听的。

　　听见了吗，只是朋友。
　　听见了吗，你们没有谈恋爱。

　　有时候她会觉得，自己对沈常逢的喜欢挺莫名其妙的。她怎么会对一个底细不明，也不怎么会说话的人这样上心。
　　简直离谱。

　　到了酒店，将一切手续办妥，林老师叫林若风出去逛逛，林若风以犯困为由拒绝了。

　　她收了会东西，又将浴室部分设施浇了遍开水，这才坐在沙发椅上跟唐茹发消息，说酒店环境挺好。

　　唐茹：【怎么跑去培训了？暑假还浪费，蠢死了你】
　　林若风：【透透气】
　　唐茹：【有人对培训退避三尺，有人趋之若鹜】
　　【你真是个神人，不对】
　　【是有点神经】

　　林若风：【感觉最近有点怪怪的，说不清为什么】

　　唐茹：【跟沈常逢扯不清了？】

　　“才没有。”林若风自言自语。

　　她点开沈常逢的对话框，盯着他一个小时前发的“到了吗”，回道：【到了】

　　沈常逢马上发来一句“吃饭了吗”，可能想到现在还没到饭点，又撤了回去。
　　换成一个：【嗯】

　　“……”林若风想，怎么会有这么不会聊天的人。

　　她也不想再多聊，点他头像，进朋友圈，入眼便是一个粉粉嫩嫩的蛋糕。

　　“做了两个蛋糕。”

　　在那个草莓蛋糕的旁边，榴莲千层也毫不逊色。
　　该说不说这个人手艺还不错，做饭和糕点都算精通。

　　这次国培规模较大，组队和选队长要在半天内完成，还有两天考察期，林若风想着拼一把，连着两天都格外拼命，甚至到了与外界失联的程度。

　　这天下了晚培，陈老师瞧着林若风黑眼圈挺重，建议道：“林老师，你这组长也当上了，该放松放松了，别培个训把身体熬坏了。”

　　“也行。”林若风洗了个澡，换了身休闲服与陈老师一同出门。

　　培训城市临海，陈老师说酒店附近有家水产店，晚上回打折卖，撺掇林若风一块买了大三百水产。

　　满满两袋子，酒店旁边有家自助厨房，两人打算在这加工，再叫上同组人来吃顿夜宵。

　　陈老师说干就干，麻溜地炒出五道菜，大约是怕林若风没有参与感，她便问：“林老师，你要不要炒一个？”

　　林若风不常做饭，但看着教程也能做出来，想着买都买了，图个气氛，便说：“可以啊，还剩下些什么？”

　　“还有花甲和生蚝。”陈老师说，“生蚝我等会借老板家烤炉去烤，你做花甲可以吗？”

　　林若风对着一袋子花甲，无从下手。
　　其实她以前炒过花甲，但时间太久远了，难免手生，只能打开某大型社交软件，找到教程，仔细复盘。

　　手感找回来，她忽然有了个新想法。
　　此时已经到晚上十一点，全中国应该有百分之五十的人已经处在梦乡，沈常逢也不例外。

　　但他还是在林若风打算挂断视频的前一秒按下接听键。
　　“林若风？”很浓的鼻音，非常符合被吵醒的调性。

　　“嗯。”厨房里有股锈味，刺激得林若风吸了吸鼻子。
　　“怎么了？”被沈常逢敏锐地注意到，问：“受委屈了？”

　　林若风意外他反应，摇头道：“没有，就是太臭了。”

　　“臭不应该是憋气吗？怎么还吸那么大一口？”
　　随着“啪”的一声，沈常逢那边亮起光，他没能马上适应好光线，一直闭着眼。

　　林若风说：“你这么早就睡了？”

　　“早上六点要起，不早睡熬不住啊。”他睁开眼，边坐下边说，“你在干什么？”

　　“厨房里，打算做个花甲。”
　　“吃夜宵啊？”
　　“嗯，不太会做，想让你教教我。”
　　“这么看得起我？”

　　他手机视频画质不怎么好，又有点卡，林若风有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可能在笑。

　　“你就说教不教吧。”

　　“教，难得有人找我学，怎么会不教……”

　　沈常逢将每一步都说得非常详细，大到花甲下锅的时间，小到蒜末的切法。

　　林若风信心受挫，道：“我会做菜，倒也不用那么说到这种程度。”

　　“行，那我省略一部分。”
　　“……”

　　沈常逢的声音不断从话筒里传来，平平缓缓的，其实林若风没有按照他说的法子做，她只想听他的声音，看他的脸。

　　菜做好后，林若风将它端出去，已经有几个同组老师来了，她朝他们笑了笑。
　　沈常逢让她把摄像头转过去，他要看看菜。

　　林若风走到一边，说：“不给你看。”
　　沈常逢说：“怕太好看亮瞎我的眼睛？”
　　“是的。”

　　“好吧。”沈常逢没忍住笑，“你们几个人吃？”
　　林若风说：“五六个吧，有三个人已经睡了。”
　　“会喝酒吗？”他问。

　　“应该会吧……”说完，林若风猜到沈常逢问这句话的动机，冷下脸来，“你是不是想内涵我酒量很差？”

　　“我可没有。”沈常逢说，“你酒量不是挺好的吗？”
　　“……”林若风盯着屏幕，“沈常逢，你当真这么想吗？”
　　“那不然。”沈常逢的嘴角就没落下来过，困意早就没有了，“我没有别的意思。”

　　“你最好是。”林若风说，“那我先去吃东西了，你先睡吧。”

　　“好，拜拜。”
　　“晚安。”

　　林若风搬了把椅子，在桌角边坐下，有个人笑问：“男朋友啊？”
　　林若风摇头，“朋友。”

　　陈老师拿来饮料，替林若风“辩解”道：“就是朋友，我帮她认证。”
　　听得林若风越发尴尬。

　　那人又说：“这么暧昧的朋友啊，那离男朋友也不远了哦。”
　　林若风说：“不一定吧，八字都没一撇。”
　　“那你就是喜欢他嘛。”陈老师说。
　　“……算是吧。”
　　反正这里没有人认识沈常逢。

　　几个人聚到十二点半，回酒店后，陈老师说她扛不住想先洗澡，林若风同意了。

　　她又想给沈常逢发消息了，忍了好久才退出聊天框。

　　又像陀螺转了两天，这天晚上休息，林若风和陈老师打车去五公里外的步行街玩。

　　这是条网红街，行人和游客并行，有的价定得很高的摊贩碰见了本地人，双方会争上两句，最后说“哎哟，给你便宜点算了”，本地人于是笑呵呵地走了。

　　这条街卖得最多的是当地最火的鞭花头饰，陈老师一个劲地说要给她女儿买一些，走到哪家都不想离开。

　　林若风对那些没兴趣，走进一家眼镜店，她对墨镜一直很有研究，一进店就看见一副顶合自己心意的。

　　老板走过来，说：“美女，这柜子墨镜打八九折，很划算。”

　　林若风将喜欢的那副挑出来，问：“我要这副。”
　　老板看了下标价，拿计算机算了算，“五百二，给您抹个零头，就付五百块吧。”

　　林若风请老板把墨镜仔细包装，老板问她是不是送人的，她说是。
　　“送男朋友对不对？你男朋友喜欢什么颜色，我给他挑个眼镜盒。”

　　林若风想到沈常逢平常爱穿的那些深色系衣服，想来想去，也就是那些灰色稍微有格调些。
　　“深灰色吧。”

　　…

　　第八天晚上，主办方学校请全场近百位老师去吃饭，饭店在十公里外，很远。

　　尽管陈老师千磨万磨，林若风还是坚定不去。

　　到八点，林若风想下去买瓶水，推开门，走廊格外安静，好像这个五楼就剩她一个人了。

　　往往在这个时候，之前看过的灵异志怪故事就会入流水一般涌入她的脑海。

　　什么无头僵尸，什么随时会附身的鬼魂……

　　好在电梯离她近，钻进去后才重新找回安全感。

　　买好水，点了外卖，林若风将门反锁。

　　房间里很安静，而她脑子里的故事层出不穷，吓得她把声音外放最大，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发消息问沈常有没有时间。

　　沈常逢说有。

　　她马上弹了个视频过去。

　　“怎么了？”他似乎还在店里忙，背景里有来往的人。

　　“忙完了吗？”她问。

　　沈常逢说：“差不多了，我正吃饭呢。”
　　“吃的什么？”
　　“……猪小肠。”沈常逢顿了顿，“林若风，你怎么了？”

　　林若风如实道：“哦，我室友出去了，一个人有点害怕。”
　　“门反锁了吗？”
　　“嗯。”
　　“晚上吃的什么？”
　　“刚刚点了份炒菜。”

　　沈常逢抬眼跟路过人说了句什么，“等我一下。”接着起身拿来一个打包盒给那人，重新坐下后问：“什么时候回来？”

　　林若风说：“明天。”
　　“这么快。”
　　“对啊，一般不会太久的。”说实话，林若风有点吃不消了。

　　沈常逢说：“明天做个蛋糕给你接风洗尘怎么样？”
　　“可以啊。”林若风说，“你平时在哪里做蛋糕啊？”
　　“在一个朋友那里，想试试吗？”
　　“想啊。”
　　“那明天和我一起去？”

　　“可以啊，我明天中午到。”
　　“嗯，那我们下午去做。”
　　“好。”

　　“林若风，来外卖订单了。”沈常逢拿起手机，“你……”

　　“你要不把手机放在一边？我实在是有点害怕。”

　　沈常逢找了个支架把手机架起来，角度跟直播一样，如果可以，林若风高低给沈常逢刷点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