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
-
秦净本以为要传人前来，谁知还需得他们三人亲自去见。
而石安招人来问那姑娘在何处，那小厮竟然说：“回大人，池姑娘去大厨房找郑厨子去了，说要做什么薯片。”
厨房？为何会在厨房？
不是神女弟子下凡吗？神女弟子在厨房？
瞧这天色，应该也用过夕食了，堂堂神女弟子，去厨房做什么？
一头雾水地看向身旁两人，却见沈却石安两眼放光，须臾又面露难色。
秦净摸不着头脑，那薯片又是什么？又不想显得自己无知，面上端着架势绷着脸跟着二人前往厨房。
路上秦净实在好奇，没忍住问了出来：“那女子在厨房做什么？”
说到这个，沈却颇为无奈，言语间又有几分心疼：“池姑娘这几日每日都拿些仙豆做出不同的吃食，确实味美，还都是池姑娘亲手所做，不假手于人。而且定要我们分送府中仆役，你不知我与石安有多心疼，可又不敢忤逆。”
石安也有些吃味：“没错，第一日还只分送了我们近身伺候的丫鬟和院外心腹守卫。可这几日，府中上上下下近百人都吃过了，虽然除了神女亲近的丫鬟和厨房众人，其余的各自只能领一次吃食。但还是不够吃，天知道我多想吃仙豆吃到饱一次！”
“为何要送人呢？”秦净不解。
沈却无奈道：“神女有些不食人间烟火，不太知道这仙豆对我们而言有多重要，分送只为了知道这个神界的仙豆对于我们人族来说好不好吃。美美做出新的吃食，还会亲自分送，亲自询问仆役。”
石安苦着脸道：“神女送我们只有十斤仙豆，可这几日用来做吃食分送的足有三十斤。”
“唉，还是仙豆太少了，今日仙豆已经催芽，等我们种下仙豆，等上三月就能痛快吃上一顿了！。”石安惋惜中又十分憧憬，“神女的方子做出来的仙豆每一样都好吃，而且神女从不吝啬食方，郑师傅都已经学会了好几种这几日每日都眉开眼笑的，嚷嚷着要回上京找钱大厨切磋呢。”
秦净心底却不这么想，反而又沉下去一节。
暗暗评道：故弄玄虚，收买人心。
三人到了厨房远远地就听见众人争持不下。
“麻椒味的好吃！”
“我觉得甘梅更好。”
“菌菇味的也很香啊。”
再一看，灶台前里里外外围了一圈。
厨房内的丫鬟仆役一个堆一一个，还伴随着咔呲咔呲的声音。
看得秦净直皱眉头，沈却怎么离了上京，成这幅模样，连仆役都不会管教了，也太没规矩了！
有个学徒模样的小子正手上掏了把什么东西，转过身往外挤。
旁边另一位在外头的小厮见状自己从人手中抢了几片，惹得那小子怒目而视。
石安的额角挑了挑。
只无奈对秦净解释：“府中上下知池姑娘是公子的贵客，却不知具体是何身份，你也知道池姑娘身份特殊，不与常人相同，所有人对她来说都不分高低贵贱，待人自然随和，对这些下人也是，又爱做吃食分给他们，他们多有些没大没小。我跟公子也不好败了池姑娘的兴致。”
所以场面看着跟菜市场似的也是情有可原。
秦净眉头皱眉得更紧了。
终于两个抢薯片的小子看见了来人，忙正色迭声问好。
“公子万安！”
听见声音，围着的人群才乌泱泱地散开，一个个躬身行礼。
终于露出厨案旁的少女。
少女眉目温和，肤色胜雪，有些清瘦，尽管月白色的衣裙前系着褐色的麻布围裳，却又有另一番气度，手中正端着一个大钵。
听见门口的动静转身回眸。
池星自然不会行礼，见着生人也只掠过一眼，随口道：“你们来了，这薯片刚放凉了，脆着呢，尝尝？”
古代的晚上很是难熬，总不能六七点天黑了就睡觉。
反正池星做不到。
做不到呢，干熬又难受，于是池星决定搞点事做，头等大事便是赚口碑值了。
之前在村子里的时候，家里食材不够，她没多少机会实验，趁着这儿啥都有，她这几天日日泡在厨房，总算是试出来了夸土豆好吃获取口碑值这条路径的所有条件。
土豆——必须是系统出品的食物。
池星——必须是她亲自过手的食物。
好吃——必须觉得好吃。
这条件不算苛刻，但也算烦人，系统的东西不是免费的，她一个人的精力也是有限的。总之不是条多好的获取口碑值的方法，但救救急还是很不错。
为了提高效率，她已经不再做菜肴了，开始做零嘴。
用土豆做点香香脆脆的薯片就很不错，不再局限于用膳的时间，遇到谁都给两片，新奇又好味道的吃食，被夸的可能性也高，总之解馋又赚口碑，一举两得。
要说觉得能做薯片还是从那天的锅巴土豆说起。
锅巴土豆那天晚上也分了这县令府邸郑大厨一份，池星自然不知道沈却他们分给了谁。
但郑大厨吃了一口便被这土豆外酥里嫩的口感征服了，再加上池星调的那一手好调料。
要知道，那些香料在大俞并不常见，都是他拖了夫人，夫人生意做得广，又经了好几位游商才收集齐的，普通大俞人莫说见都没见过，连老钱都拿不准该如何搭配，这两个小姑娘，竟然第一次见就能将香料搭配出这样的风味，着实让老郑心痒难耐。
但是他偷摸问过公子身边的含山姑娘能不能引荐一下。
含山姑娘语焉不详，但总的来说听起来是位十分尊贵的姑娘，连公子都要敬着，老郑自然是不可能轻易见到，还颇为遗憾。
结果没想到这位贵人竟然自己主动来了厨房！
还拿出了他从未见过的东西。
这东西还奇异的好吃！
那酸脆爽口的土豆丝炒肉！那加了鸡蛋，并在他极好的刀工下切的极细的土豆炸制而成的金丝土豆饼！还有和肉炖得烂烂的，吸满浓稠汤汁的土豆炖肉！
今日池姑娘又说要做什么薯片。
还夸他刀工好，他当场立马表演了个什么叫薄如蝉翼，透光照人的土豆片。
炸制之后，二人又调了好几种口味的伴料出来。
对于那些佐料的认知，这姑娘也有自成一套的体系，几番交谈，他都颇为受益，思路大开。
老郑也看到沈却和石安忙递上薯片，尾音微微上扬，笑道：“公子，石头，来试试池姑娘新弄出的吃食好吃得勒！”
沈却和石安对池星微微颔首算是问安，因为身份还瞒着，人前也还不好正式对池星行礼。
这才接过老郑递来的小竹篓，石安端着递到沈却和秦净面前，沈却和石安自然是不客气，抓了几片。
秦净有些迟疑，但也终究有几分好奇，伸手捏起一片。
那薄如蝉翼金黄片片并不经捏，他力气稍微大了点，“咔嚓”一声就碎了。
他不由微微一僵，又小心的拿起碎的掉的板块。
入口却是咸香酥脆，香香脆脆。
不由又拿了一片。
嚼吧嚼吧这手就跟停不下来似的。
这时候老郑又递上一个小篮子。
“这是池姑娘调制出来新口味的薯片，另有一番风味，公子也尝尝？”
秦净还在小心试探的时候，沈却和石安早就一片接一片咔嚓咔嚓个不停。
闻言把手中的篓子塞到秦净怀里，接过老郑递来的新口味。
老郑乐呵呵地笑着：“池姑娘真的是好能耐，公子猜猜这什么味道的？”
沈却咔嚓入口一片，细品了一番：“似乎有梅子的清香？酸、甜、咸、鲜这滋味倒足。”
石安对着池星竖起大拇指：“姑娘手艺真的太好了，比老郑的手艺还好。”
池星有些失笑，郑大厨可是他们从上京带来的厨子，能千里迢迢带过来，自然不会是手艺差的。
就算是差，哪有石安这样当人面拉踩的。
而且她只是借了个现代啥玩意儿都成系统，啥吃得都见过这么个先机，轮厨艺还真比不上郑大厨。
老郑却不恼，笑吟吟地拍着自己的肚子：“确实是手艺好，公子猜的没错，这里面确实有梅子，烟熏的乌梅干磨成粉，又加了甘草粉、薄荷粉、益母果皮磨成粉。”
老郑列举了几种显摆，却也没有把方子说全，只是有炫耀之意，虽然池星姑娘说她的方子都不用藏私，但老郑还是下意识地不想说全：“梅子入食，多为酸甜，咸香入味却容易吃腻，没想到这样搭配起来，竟然有这样独特的风味，这甘梅粉能做的吃食可多着呢！我老郑这么大年纪也算是遇上贵人了！”
听他们这样说着，秦净也摸了几块甘梅味的薯片吃。
小篓子不大，只是给尝个味，三个大男人没几口就吃完了。
石安更是心下感慨，不止是老郑遇上贵人，怕是整个大俞都遇上贵人了。
这样好的方子，也只有神女弟子下凡的仙女才这么大方，随意告知。
秦净咂摸了下嘴里的余味，好吃就是好吃，但吃不饱啊。
他记得密令里说过，小小两颗就可以果腹，这也怕是不行吧。
东西吃完，池星在春知的帮助下洗好手，才问沈却来找她干什么。
沈却语焉不详，又看向旁边的生人。
池星立刻会意，这怕就是上京派来的人吧。
秦净打量着池星，池星也打量着秦净。
最后还是沈却道：“请姑娘移步。”
池星自然无不可，端得一派从容娴雅，毕竟是要装神仙弟子，她偷偷观察了那些大丫鬟很久，又趁没人的时候偷偷练习。
加在上不现代人深入骨髓的平等思想，从不畏畏缩缩。
现在这仪态，这架势，还是有几分唬人的。
随沈却到了一处空旷的厅堂，再是心腹远远地把守，关门闭户。
池星挑了挑眉，这场景有些熟悉，她又要开始strong了。
池月今日没有被允许进来，屋中还是四人。
池星已经适应了神女弟子的身份和派头，自觉于最上首落座。
瞥见那人眼底的警惕和怀疑，毫不在意。
沈却躬身拱手，虽然神女并不在意，但礼数还是得做足：“池星姑娘，这位是天影卫都司秦净，特来拜见姑娘。”
池星这才将视线完全落到这人身上。
此人锦衣劲装，眉眼坚毅，威严凛冽，听了沈却的话似乎并不认同沈却的措辞，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丝毫没有拜见的意思。
池星假装看不见石安一直朝这那人使眼色，疑惑道：“天影卫？”
她怎么记得，沈却说的是龙虎卫。
当然她并不熟悉这些俞朝的机构。
“天影卫乃是由陛下直接掌控，掌监察百官之权、负责搜集情报及执行特令。龙虎卫乃陛下御军各个都是以一顶十的好汉，而天影卫除了审案探访、武艺高强外，匿迹潜踪，随机应变之能无人能及。”
池星了然，懂了，天影卫，唐朝不良人，宋代皇城司，明朝锦衣卫，现代特种兵。
龙虎卫则是陛下的护卫队。
石安一直想要给神女留下好印象，好让神女看到俞朝的好，能再赐些良种，沈却话落，他就立刻接上：“池星姑娘，天影卫从不轻易派出，陛下派遣秦都司前来，可见陛下对您的看重啊！”
池星不置可否，只是含着丝丝笑意，悠然地看着秦净。
这女子不怵他。
秦净心道，他没有刻意收敛气势，直面尸山血海，暗牢酷刑里浸出来的天影卫首领，这女子竟然未见丝毫惧意。
秦净心中更添警惕。
这女子若是神女倒也罢了，若不是，也不知是哪方势力能训出来这样的细作。
他不信鬼神，若是信那些玩意儿，他这种人，午夜梦回，也不用睡觉，也不用活了。
若不是看陛下有几分心动，这种事情，他根本不会请旨亲自前来。
若一味的劝诫陛下别信，反而会让陛下更添挂念，不如顺应圣意亲自前来揭开所谓神女的真面目！
前朝之弊病，今朝绝不会再重演。
他不知道为什么连沈却都能被这个女子蒙蔽，这般信任她。
但是他，必定把这些旁门左道的东西扼杀在摇篮之中。
池星不知他心中所想，知道了也不回在意，在实力面前，一切猜疑都是纸老虎。
她只听得这天影卫都司一脸冷肃，语中的警告之意不要太浓：“天影卫，掌天下情报，任何歪门邪道，装神弄鬼，故弄玄虚都不可能逃得过天影卫的眼睛。”
池星眼中的笑意更深，看着沈却和石安使眼色使得眼睛都要抽了，石安更是想直接上去捂嘴，但又不敢，一脸纠结，五官都快皱成一团了，觉得有趣。
不信是吧。
那可就别怪她装了。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18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