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苏雨

37、36 铁三角聚首

　　天色逐渐变亮，所有的阴霾都随着黑夜一并散去，我看着微露的晨光，觉得是从未有过的明亮耀眼。
　　我和闷油瓶抱着一线希望返回去找胖子，其实我根本不相信胖子会出事，因为胖子在我眼里是个不折不扣的牛人，如果是在革命年代，他一定是最值得信任和最适合并肩作战的战友。
　　今天又是个艳阳天，阳光照得人睁不开眼。突然远处传来响声，我抬头一看，一个臃肿的身影正朝我们奔来，我大喜过望，冲过去大叫一声：“胖子！”
　　胖子跑过来，竟一把把我抱了起来，大叫道：“就知道你丫死不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胖子先是一愣，然后了然一笑，我转过头，闷油瓶正站在身后，眼睛被刘海挡住一半，淡漠的眼神被阳光照射地像是昏昏欲睡。
　　“我靠，就知道小哥你舍不得扔下我们，对吧，天真？”胖子朝我做了个鬼脸，意味深长地笑着。
　　“喂，”我大叫，“胖子你先放我下来好吗？”
　　胖子一边松开手一边说：“哥哥我不是看到你们高兴的嘛。”
　　我没空跟他扯淡，问他是怎么出来的。
　　“说起来也算是你胖爷我命大，”胖子说道，“你跑了以后，我那时不是正被粽子困着嘛，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被张麻子带走了。”胖子停了下来，突然咦了一声，问我张麻子在哪。
　　我朝闷油瓶看了一眼，对胖子说：“别急，你先说，说完告诉你。”
　　胖子看了看我俩的表情，若有所思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小哥，是不是？”
　　我催道：“知道了还不快说？”
　　胖子这才继续说道：“我跟那些死粽子斗了一会，突然听到一阵奔跑的声音，我一看，裘德考带着十几个人进来了。那些人看到粽子就要开枪，我告诉他们一开枪大家都完蛋。后来你猜怎么着，裘老头居然绑了人做人肉炸弹。把粽子炸飞后，我也没管他们就先去找你们了。在另一个墓室里看到了老怪物的尸体，我吓得魂都没了，你们俩要是死在斗里，那就太亏了，什么明器都没捞着。”
　　我心说都什么时候了胖子居然还惦记着明器，不知道这算不算职业病。
　　胖子继续道：“后来一想，不对啊，找不到尸体就不算死了。于是我就拼命找啊，找遍了整个墓室都找不到，我心想那敢情好，你们俩估计又私奔了，私奔也不带着胖爷我。”
　　我甩给胖子一记眼刀，“私奔还怎么带你啊，带着你的就不叫私奔了。”
　　我说的比较小声，胖子没听到，继续说着，“后来，我看墓也快塌了，于是我就出了斗，原路返回了。手电都没电了，也找不到来时的暗道，他娘的绕了远路走了一晚上。”
　　我问胖子其他人怎么样了，胖子说裘德考的人他不太清楚，估计死变态和死人妖不会有什么事。
　　胖子能这么说，其实就是承认了他们两人的业务能力，虽然嘴巴上一直鄙视他们。我失笑，把我们这边的情况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遍。
　　然后我们又花了大半天的时间走到了当初接待我们的那间饭馆，我和闷油瓶都有伤，胖子却越发地生龙活虎，简直像在山中度过了一段神仙般的日子一样。
　　在饭馆大门口，我们又见到了那个小孩，依旧眼神平静，一脸淡定的样子。后来闷油瓶说，这个小孩从小就喜欢听爷爷讲故事，而爷爷故事的主角经常是一个有着淡然眼神和非凡身手的人。后来爷爷走了，故事里的人却一直留在小孩的心灵深处，像怀念爷爷一样怀念着他们。
　　我听完后不禁感慨万分，不知道有多少张家的先人曾走过这里，一代代寻找长生的足迹在人们口中相传，最终变成一个传说，而真相，在时间的无垠荒野中，早已变成最不重要的一环。
　　我跑到小孩身边，想给他一些礼物作为感谢，他也帮了我们不少忙，口袋里包里摸了一阵却发现除了钱什么东西都没有，送钱就太俗气了，只好摸了摸他的头，让他好好念书，许诺他回到杭州后就给他寄礼物。
　　胖子看了看小孩，又看了看闷油瓶，表情很是奇怪，我问胖子怎么回事，胖子大笑着说：“严禁搞个人崇拜。”我给了胖子一肘子，对小孩和村庄挥了挥手。

　　在火车站的时候，碰到了一个故人，正是裘德考队伍中当时拿枪指着我的人。我看他神色慌张，在我面前匆匆而过，不久之后，胖子眼尖就看到门口出现了三个雷子，那三人身着便衣，但神色警惕，我问胖子：“你怎么知道他们是雷子？”
　　胖子一边躲一边说：“我见过他们，乖乖，北京的竟然跑这里来了，不是来抓胖爷我的吧？”
　　我一听，才真的有点紧张起来，我们几个土夫子，要是被抓起来，估计枪毙几回都不够。还好来火车站之前换了身衣服，现在应该有点人样吧？正想着，来人已经到了面前，“哥们，有没有见过一个脸上有刀疤的中年男人，刚才见他在这里呢。”
　　“没，没有。”我干笑一声，表情有点僵硬。
　　“他往那边去了。”闷油瓶随便指了个方向，那三个雷子赶紧道了谢就跑了过去。胖子对着闷油瓶竖起大拇指，“小哥，真影帝！”
　　我哈哈大笑，闷油瓶不动声色。
　　胖子后来跟我说，经过了这么多事，他其实早有金盆洗手的打算了。我听了之后很惊讶，笑说他怎么转性了，连明器都不要了吗。胖子说他想通了，也是时候收心养性，成个家了，反正他的盘口还在，下半辈子总是不用愁的了。
　　胖子还说会再去一次巴乃，我啊的一声，心说你刚说要金盆洗手怎么立马反悔？胖子哈哈大笑着说，他是要去给云彩妹子提亲。
　　我看着胖子的样子，觉得他不像是在说笑，我拍了拍他，说伴郎一定得找我，不许找那个比我帅的。胖子贼笑着说，那你呢。
　　我说我什么？
　　“什么时候解决终生大事？”
　　“别，”我打断他，“我有一个妈就够了，你别来催我。”
　　胖子笑了笑，大力拍着我的背，跟我来了个拥抱。闷油瓶也难得地跟胖子拥抱了一下，说了声再见。
　　胖子挥着手跟我们道别，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我偏过头和闷油瓶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