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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6 脱险 ...

  •   裘德考背对着我,手里拿着图纸一样的东西,几个伙计围在周围,另外有一些伙计坐在远一点的树下,似乎在休息,枪械都卸下了,放在一边,看起来形容萎靡。

      我正想着要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他们,突然那边起了一阵骚乱,裘德考的两个伙计争执起来,双方各不相让,竟都举枪相向。

      我吃了一惊 ,鬼使神差地又矮着身向前跑了几十米,正好前方有几排茂盛的灌木丛,我迅速地移动过去,躲在里面屏息细听。

      只听一人吼道:“别忘了哑巴张最早是跟着陈皮阿四混的,心狠手辣的很。”我记得他,他就是拿枪管对着我额头的家伙。

      闷油瓶以前是陈皮阿四的手下,这不是新鲜事,我们去鲁王宫的时候,三叔就已经提到过了。

      裘德考打断了说话的人,慢悠悠地说道:“哑巴张跟吴三省也不简单啊……”他的声音很轻,后面的话就听不太清楚了。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闷油瓶跟我三叔到底有什么秘密?此时此刻我真恨不得跳到裘老头的面前,把后半句话听个真切。

      裘德考说完,一群人重新陷入到沉默中,刚才争执的两人也都不发一言,黑着脸坐到一边。

      我心生疑惑,猜测是不是原本让裘德考胸有成竹的基础已经不在,现在的他,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了。

      但是我还是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按理说,这老头手里的线索和资料应该是最齐全的,要不是当年他骗走了我爷爷的战国帛书,我三叔这老狐狸能像个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吗?既然战国帛书都没用了,难道闷油瓶手上有更重要的东西?他怎么从来没提起过?

      “只有那小子,被耍地团团转还要感恩戴德。”这一句话不失时机地飘进我的耳朵。

      妈的,这群人到底想说什么?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拨离间”,我实在有点按耐不住火气,不过这个时候,逃出去才是正事。

      转身的时候动作过猛,树丛对面即刻响起一声警觉的“谁?”,紧接着,几个伙计就快速朝这边走来。

      我暗骂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突然嘴巴就被人捂住了,身体也被夹了起来,动弹不得。

      制住我的人没有说话,不知道是不是我对他制人的手法太过熟悉,总之第一时间,我就猜到了他是谁,并且放松了下来,心说闷油瓶竟然这么快就找过来了。

      下一秒,我被他扯进怀里,他带着我,一个翻身滚下了暗坡,动作十分轻盈利落。等我们都稳住了身形,他才慢慢放开手,但依然制着我的身体。他的力量极大,压的我很是别扭,我想跟他说放松点儿,刚一开口,就被他低喝一声:“别说话!”,我一下子噤了声。

      上头的脚步声渐渐散去,我们爬出暗坡,闷油瓶带着我向另一个方向奔去。

      他跑得极快,我被他拉着,跑得差点断气。跑了几百米,闷油瓶突然一个急刹车,我停不下来,往前冲出去,抬起头,正迎上一张不善的面孔。

      来人正是那个看管我的伙计,只见他二话不说,一抬手,我看到他手里暗色的枪管,心说不好,果然一枚信号弹立时从枪管里激射出来。

      电光石火间,闷油瓶以我所不能理解的速度飞快地掷出了古刀,铮亮的金属在阳光下闪烁的光芒一瞬即逝,一个优美的弧线后,信号弹直直地插入了土中。

      那人傻了眼,反应过来之后,随即又扣住了扳机,等不到他发射第二枚,闷油瓶已经一跃到他面前,飞起一脚直击他的右臂,枪管被踢落在地,同时闷油瓶的手也拧上了他的脖子。

      我被这场面惊得够呛,闷油瓶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完全拿出了当初秒杀海猴子时的气势。我看着他周身散发出的危险气息,心下骇然,这要是在墓里,对付十个八个粽子还成,可是现在面对的毕竟是有血有肉的人,即使他是敌人,但也不至于要他的命。我不禁想起刚才那句话来——别忘了哑巴张是跟着陈皮阿四混的,心狠手辣的很。

      隐约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我来不及多想,对着闷油瓶吼道:“小哥,别管他了,快跑吧。”

      闷油瓶松开了手,把那人往地上一摔,捡起古刀插入刀鞘,拉着我跑了出去。

      裘德考的人紧追不舍,能听到他们气急败坏的声音。那帮人似乎铁了心要活捉我们,这场面颇有枪战片里生死逃亡的感觉,我拽紧了闷油瓶的手,一鼓作气地往前冲。
      也不知跑了多久,前方出现一处断崖,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去路。我望了一眼被浓雾遮蔽的崖壁,无穷无尽,完全看不到尽头。闷油瓶啧了一声,说道:“跳下去。”
      他的声音平淡地像是在说“吃饭吧”一样平常的事物,我喘着粗气,掩饰不住惊讶地问道:“跳下去?”
      闷油瓶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你信我吗?”
      事后回想起来,其实闷油瓶并不像他表现得那么淡然,很多东西对他来说,并不像我以为的那么无所谓。
      没有过多的迟疑,我主动拉过他的手,然后奋力一跃。
      下降的过程中,我的身体被抱得死紧,我苦笑着想,我们这个样子真挺像殉情的。
      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只一瞬间我们就落到了底,远远没有想象中那么深。我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这里其实是两座山之间的狭窄的缝隙,因为形成了一个勺子的形状,大量清晨的湿气积聚在底部,才会显得雾气氤氲,深不可测。而在上方的人,基本上是无法看到底部的情况的。
      落地后,闷油瓶看我没什么大碍,说了一句“跟上”,就径直往前方走去。我走了几步,突然右脚一阵钻心一般的痛。这只脚之前受过重伤,加上一路又是折腾,又是狂奔,又是跳崖,我都怀疑它是不是就要从此报废。
      前方的人听到声音停了下来,回身看我,我冲着他苦笑了一下,指了指我的脚。他走回到我身边,脱掉我的鞋查看伤势。血水已经凝固,纱布吸透了血,呈现黑红色,我的脚背和脚底有几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皮肉都翻了出来,惨不忍睹。闷油瓶在自己衣服上扯下一点布头,把我的脚重新包扎起来。
      包扎完,他抬头看我,即使是在这种状况下,他的眸子依然如湖水一般平静,我的心里却腾地燃起了一把火。
      “在墓里的时候,你去了哪里?”我问他。
      其实我心里很乱,太多事情戏剧化一样在我身边展开,就像排练好的舞台剧,台词都很连贯。我不是不相信闷油瓶,我只是想听他亲口说。
      闷油瓶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突然偏过头去。我朝他视线的方向望去,前方浓稠的雾气中,竟然出现了一张女人的脸!
      我一惊,大喊一声:“谁?”闷油瓶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几步的距离之外,那张脸透过厚重的晨雾望着我们,它模糊不堪,完全辨不清五官细节,不过令人恐惧的是,居然能看到她的表情。那是一抹诡异至极的笑容,让人看了之后脊背发寒。

      好几分钟,那张脸都只是在做着异常扭曲的表情,并没有靠近的意思,所以一时间我们也难以捉摸她的意图。
      我盯着那个方向看,渐渐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那张脸,一定有哪里不对头!我一拍脑袋,突然就明白了,这哪里是一个正常的人,分明整个身体都燃着熊熊烈火!
      这时,闷油瓶也立即说了一句:“小心!”,我来不及反应,顿时就被一大片火红色包围。那东西速度太快了,仿佛是一刹那就到了眼前。我啊的一声,整个人跳了起来。却见闷油瓶抽出古刀,在手心狠狠划了一下。血以一种特别美妙的弧度抛洒出,那些火红色的东西瞬间逃开了一大半。
      我这才看清楚它们,原来那张脸只是些红色的蚂蚁,它们不断移动才会变幻出不同的表情。

      这些蚂蚁比一般的蚂蚁个头大,而且极具攻击性。刚才那一群就像是有指挥官一样整齐一致,来势汹汹,要不是他们怕闷油瓶的血,还真是难以对付。
      我把身上其余的蚂蚁都拍开,目光投向闷油瓶,发现他正捏着一只,眉头紧皱。
      “这是红火蚁,有毒的。”
      闷油瓶一说完,我就觉得全身一阵麻痒,背上还隐隐传来刺痛的感觉。
      他二话不说,上前一步把我的衣服撕开,拍掉了还扒在我皮肤上的几只红火蚁。没一会儿,刚才那种奇痒的感觉消失了,但是背部却开始发起烫来,一下子高温蔓延至了全身,烧得我很难受。
      闷油瓶检查了我其他的伤口,又返回到我的背部研究,“奇怪,你刚才中了毒,现在却开始消退了。”我看了看手臂,刚才出现的一片红疹的确已经消失不见。闷油瓶又咦了一声,我问他怎么了,他却没有再说话。
      我的身体还在升温,尤其是背部,像发起了高烧,变得滚烫,闷油瓶的体温极低,他的手掌拂过我的背,微凉的温度让我立即得到了缓解。他看我没什么事就要把手掌移开,刚一动作,我猛地把它按住,“小哥,别放开。”我低声说道。
      闷油瓶明显愣了一下,手掌略微迟疑之后又重新放回到我的背部。
      “我烫的难受,你先给我降降温。”
      “恩。”闷油瓶把两只手掌都贴了过来。
      不过此地不宜久留,湿气太重对我的脚伤不利。体温稍稍降了些后,我们就出了这片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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