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苏雨

1、1 裘德考

　　离开巴乃后，胖子回北京准备装备，而我跟闷油瓶则回了杭州继续调查他的身世。我考虑到要了解闷油瓶的身世，可能需要从正规渠道入手，所以带着他这个“人证”也许会更方便些。
　　在巴乃跟裘德考算是打了第一次照面，真想不到原来他是这样一个形容枯槁，眼神黯淡的老人，实在是跟一般的老人没有任何区别，在塔木陀的失败居然还没有让他死心，不知道为什么如此执着。长生？骗鬼吧。我摇摇头。然而二叔的出现，却是我始料未及的。二叔和三叔不一样，他从来只做有把握的事情。他的出现，让我更加肯定我所经历的这一连串事情并不简单，他说事情证实了会告诉我答案，但此刻我更关心的好像并不是这个，而是——闷油瓶到底去哪了？
　　闷油瓶今天破天荒地主动出了门，以前都要我生拉硬拽才行。大清早，我趿拉了双鞋睡眼朦胧地下楼的时候，就看到闷油瓶正打开虚掩着的店门往外走。
　　我脑子里叮的一声，瞌睡虫瞬间跑了：“小哥，你这是要去哪？”
　　闷油瓶回过头来，晨光打在他的脸侧，有点恍惚，他说：“我会回来。”

　　王盟出现的时候，看到他家老板我竟然自己开了店，诧异地像看见鬼一样。我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说大清早的偷什么懒，赶紧干活，把地扫干净，垃圾倒了，老板我出去喝个早茶。
　　沿着河坊街走，慢慢就走到了吴山广场。那里的晨练遛鸟还是一派欣欣向荣。要是能那么优哉游哉地待到老，倒也是个好主意。
　　其实我还真没有喝早茶的习惯，对我来说，早晨睡个懒觉才比较实际。不过我就是这么鬼使神差的出来了，跟踪？那是没有的事。小哥是什么人啊，我哪里能抓到他的影子。我的本事要能赶得上他一根手指头，估计就能在杭州城里称霸一方了。
　　等等——我他娘的看到了谁？！
　　在我正前方大约200米的一张长凳旁，站着一个瘦削的身影。虽然那人背对着我，但我可以毫不费力地认出他——不是闷油瓶还能是谁。闷油瓶对面是一个陌生男人，比他矮一头，看起来猥猥琐琐，奸诈狡猾的样子。那人感觉上有点面熟，但距离太远也认不清。
　　两人没说多久，陌生男人就做出一个自卫的动作，我定睛一看，心下了然，定是那人惹了阎王张。啧啧啧，我心说现在的人真是敢以身犯险。
　　正在我感叹的时候，闷油瓶已经侧过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完全没有理会陌生男人的喊叫。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看情形，总归不是什么好事。我看闷油瓶朝河坊街的方向去了，我也不多做停留，跟在他身后回了家。

　　店门敞开着，王盟正哼着小曲儿翻着报纸，我一脚还没踏进门，王盟就大吼了一声：“老板，这么快回来啦？”说完就给我拉开凳子。这小子现在殷勤地我脊背发凉，胖子转性也不过如此。
　　我斜睨了他一眼，说道：“怎么？有喜事？”
　　王盟嘿嘿一笑：“老板，我今天想早点走。”
　　我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那什么，老板，今天约了姑娘吃饭。”
　　我点点头算是默许，王盟又哼起了小曲，还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我楼上楼下走了一圈，发现闷油瓶根本没回来，问了王盟，也说没看到。于是我就从上午一直纳闷到了现在——闷油瓶到底去哪了？
　　刚吃完午饭，王盟就开始心不在焉，我心说这有了相好的就是不一样，还是让他赶紧去会他的心上人吧。
　　王盟前脚刚走，那挨千刀的闷油瓶就出现了。
　　左手一只鸡，右手一棵菜，那样子实在是他娘的太——可笑了！
　　在我眼前的并不是一个新时代的居家好男人，而是人见人怕，粽见粽跑的张起灵啊！
　　“小哥，你……”敢情你准备改行当厨师？
　　“路过，买了点。”闷油瓶没什么表情，拎着菜上了楼。
　　以前偶尔也会拖闷油瓶晨跑，顺便买个菜。没想到闷油瓶那么长时间不是去干了什么神秘的事情，只是去买了菜，这真是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闷油瓶对做饭肯定不拿手，让他进厨房，还不把我家搞的鸡飞狗跳啊，我索性就把店关了，跟着上了楼。
　　果然，一上楼就看到闷油瓶正对着一堆菜和一只鸡——发呆！我走过去，对他摆摆手，“小哥，我来洗菜，你还是杀□□。”
　　闷油瓶点点头，拿着鸡走到水池边。
　　“喂，把刀拿着。”我把刀递给闷油瓶，发现他正用两根发丘中郎将的奇长手指在鸡身上比划。我哭笑不得，“小哥，随便脖子上咔嚓一刀就行了。”这只鸡是何等有幸，竟然能和血尸享有同等待遇。
　　只听轻微的咔嚓一声，鸡的整个脖子耷拉下来，闷油瓶好像完成一件大事一样，竟微微松了一口气。
　　我笑说：“小哥，你去外面坐着吧，我来弄。”
　　闷油瓶洗了洗手，站得离我远了点，但是并没有离开。
　　我洗菜拔鸡毛忙得不亦乐乎，过了很久才发现闷油瓶还在我身后站着。
　　我转过头看了一眼，发现他并没有看我，眼睛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天空，眼神清澈。然后我听到他叫我的名字，“吴邪。”
　　“恩？”
　　“我今天去见裘德考的人了。”
　　“哦？”不是没想过要问，只是这年头不是都讲隐私嘛，虽然我现在是小哥的监护人（当然是自诩的），但我也不能去干涉小哥的自由。
　　“裘德考说他有我想要的东西，条件是我要跟他合作。”
　　“你答应了？”
　　“你说呢？”
　　闷油瓶这么反问我，我还真有点不习惯，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闷油瓶也没再说话，我听到他走出厨房，倒在沙发上的声音。
　　突然很想笑，心情一下子变得无比舒畅，竟然也开始哼起小曲，哼了半天，才发现原来正是王盟早上哼的那首。
　　我真没想到这个三锤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闷油瓶，竟然会主动向我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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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此文接盗六《阴山古楼》，无视盗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