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路》苏非陌

30、新年快乐

　　又是一年的冬天，北京又落了雪。
　　年关将近，今年所有的比赛都落下了帷幕。
　　前几年，他们两个一直备战巴黎奥运会，很少有假期，也少了很多和家人相聚的机会。
　　这次，队里特意给他们调休了半个多月的假期。
　　顾景然开车带着父母和南笙一起去了石家庄过年，老两口美其名曰去看看未来的亲家。
　　两家人相处甚欢。
　　两家父母在一起，谈着他们小时候的事情，他们比赛时候的点点滴滴，一会儿哈哈大笑，一会儿热泪盈眶。
　　家人就是他们最大的精神支柱。
　　顾景然在长辈面前惯会装乖。
　　过年时穿得喜庆，一身红色的毛衣。
　　衬得他既漂亮又乖巧，丝毫看不出赛场上凛冽的气质。
　　满嘴吉利话，哄得在场几位老人都笑眯眯地给他多塞了几个红包。
　　而他得意洋洋，转头就把红包递给了南笙。
　　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电视上倒计时的声音响起。
　　五、四、三、二、一。
　　“新年快乐。”
　　窗外是烟花与鞭炮的交响曲。
　　新年伊始，辞旧迎新。
　　顾景然在南笙耳畔轻笑。
　　“嘟嘟，新年快乐。这是属于我们的二零二五年。”
　　他的手拉过她的手腕，把红绳编制的手链给她带上。
　　是传统的中国结样式，红色的绳子中间穿插了三颗星星形状的碎钻。
　　“绳子是我自己跟着视频中学习编的，比不上那些专业的人士，不准嫌弃哦。”
　　等他系好，南笙抬起手，仔细端详，不得不说，他的手真的很巧，这个编绳编的几乎与买来的无差别。
　　他的手指十分修长，指甲剪得很整齐干净。
　　食指的指腹上长着一颗很小的痣。
　　南笙拉住他的手，踮起脚，轻柔的吻落在他的唇角。
　　“我很喜欢，谢谢。”
　　他沉了沉眸，眼睛又黑又亮，唇角微微上扬。
　　除夕这天，石家庄也难得的落了很大的雪。
　　顾景然牵着捂得严实的南笙，漫步在小区附近的街上。
　　街上熙熙攘攘。
　　不知道是谁忽然喊了一句，快看！
　　一朵盛大绚烂的烟花忽然在黑夜中炸开。不远处的烟花还在继续炸。
　　一声接着一声。
　　南笙轻声道：“哥哥，新年快乐！”
　　顾景然指尖动了动，仰头往上看。
　　雪花落在脸上，一片冰凉。
　　雪好像又大了。
　　风声呼啸，四周只有昏暗的灯光。
　　他们的身上落满了雪。
　　广场的钟声响起。
　　新的一年来了。
　　顾景然低下头，看着近在咫尺之处的南笙，与她在人群中对望。
　　“嘟嘟，平安喜乐，我爱你。”
　　说完，他伸手搂住她的腰身，把她往自己的怀里扯了一下，然后寻找到她的唇，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吻住了南笙。
　　他们穿的很厚，戴着帽子围巾，并没有被人认出来。
　　大家只当做是一对普通的情侣，从他们的身边经过。
　　灯火辉煌处，他们吻得炽热，也无所顾忌。
　　南笙踮起脚尖，双手圈住他的脖颈，被迫的承受着他的吻。
　　好久过后，他才松开她。
　　两个人都乱了呼吸。不过寥寥几厘米的距离，气息不断纠缠。南笙感觉自己的意识在一点一点抽离，耳边只剩下两人的喘息声。
　　这样的感觉真要命。特别是看到她每次这样迷离的神情，顾景然的心里躁动不止，他想要的似乎越来越多了。
　　直到两人呼吸平稳后，他牵起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随着人群往前走去。
　　新的一年，已经开始了。
　　与家人在一起的日子，虽平淡但是很温馨。
　　他们像普通人一样，与家人一起谈笑风声。
　　吃完饭，四位长辈开始打麻将，他们两个人一起收拾桌子，一起洗碗，然后一边洗碗一边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
　　抬头，是她，低头，是油盐酱醋茶，握着她的手，是人间知味岁月沉香。
　　他想，就这样吧，时光停在此刻吧，一辈子不短也不长，他就想这样与她慢慢变老。
　　他们也会乔装打扮，然后偷偷的跑去电影院，坐在情侣座处，看着新年档的电影，直到电影散场，所有人都离去，他们才牵着手，从影院里离开。
　　然后，手牵着手，在深夜空荡的街头，慢悠悠的闲逛。
　　路上，行人很少，车辆也极少。
　　他左手打着方向盘，右手空出来牵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
　　车子缓慢行驶，外面昏黄的灯光略过，折射出斑驳的光影。
　　车内放着她喜欢的那首简单爱的老歌，旋律轻快，时光缓慢的流淌。
　　车子在南笙家的楼下停了下来，深夜的小区里，格外的安静，他把车子停在黑暗处，然后慢斯条理的解开安全带，倾身过去，把南笙困在自己和座椅之间。
　　直到两个人呼吸相缠，他微微上前，深吻住她。
　　密闭的空间里，他们吻的难舍难分，外面冰天雪地，车内温暖如春，密闭的空间里，气温节节攀升，她被吻的全身发软。
　　过了许久，久到南笙不能呼吸之时，他才停了下来。
　　顾景然也没好到哪里去，身下的异样，让他不敢再有任何的举动，他倚靠在她的肩上，缓了好久。
　　“明天我们去冰岛，带你去看极光。”
　　“冰岛？”
　　“嗯，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带你私奔。”
　　童年和年少时不断变换的环境让他本质上是个没有安全感以至于情感淡漠的人，他对周遭的情绪感知十分迟钝。
　　南笙是他的例外。他从没想过要去告白，因为害怕糟糕的结果。
　　如果可以，他就想一直呆在她身边，陪着她。
　　他的喜欢藏在了每次听到她名字微红的耳根里，藏在了看向她时满眼的笑意里，藏在了他用八年时间一步步走到她身边的努力里。
　　现在，他真的拥抱住了他的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