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新年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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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放寒假，于扬便返回洛华，跟着于父学习公司业务。
临近年底，于深也回到洛华。父子三人聚在一起，难得的父慈子孝。
除夕这天，于父一大早包好红包，准备在年夜饭上好好夸奖一下自己两个好大儿最近的表现，却几乎同时收到两个儿子的除夕请假通知。
连借口出奇的一致，说是他未来的儿媳妇孤身一人在洛华，他们不放心。
得知自己有了儿媳妇，于父自然高兴，但看着这空落落的大房子，他又难免悲寂。
相比之下，林夕辰家就热闹多了。
先是于深于扬不约而同地出现在门口，两人毫不相让地开始抢夺门铃。
再是林夕辰哄着林远荣陪他一起准备年夜饭，结果两个人在厨房里鸡飞狗跳，差点将厨房夷为平地。
最后，两个灰头土脸的人去给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人开门。
四双眼睛，你看我我看我，沉默半晌，又笑成一团。
夜色降临，于深摘下围裙，和林远荣一起将饭菜拿到餐桌摆好。
原本热情最是高涨，吵吵着要一起下厨的两个人，在玩了一下午游戏后，一左一右各占沙边的一边已经睡着了。
“喊他们起来吗？”于深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神情无奈。
林远荣刚刚在厨房见识了于深的手艺，又与他聊了很多工作上的事，这会儿看于深还算顺眼。
“喊起来吧，待会儿菜都凉了。”
他走到林夕辰旁边，戳了戳林夕辰睡得通红的小脸，又是捏他的鼻子，又是揉他的头发，最后拍着后背柔声将人喊起来。
看得于深牙酸。
他叫于扬的方式就简单快捷很多，直接一脚踹在于扬无处安放的长腿上。
于扬“嗷”了一声从沙发上起身，看着眼前的于深，面露不善，“你干嘛？想打架吗？”
于深却轻哼一声，不再理他。
餐桌前，林夕辰看到这一桌子的菜已经发出了惊叫。
“天呐哥，你和于深是厨神转世吧！”
“不是我的功劳，我只是打打下手。”林远荣并不抢功。
于深走到林夕辰身后，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过了下手瘾，谦虚道：“肯定比不上饭店和家里的阿姨，凑合吃。”
“不不不，”林夕辰连连摇头，并对他竖起了大拇指，“你现在在我心中的形象两米五。”
他满眼雀跃，惹得于深心神荡漾，也跟着偏头笑了一下。
沙发上还在醒神的于扬，看着那边气氛温馨融洽，自己倒像是个融不进去的外人，心中憋闷。
他踱着步子走上前去，视察似的一一看过桌子上的饭菜，“看起来很一般嘛。”
“不做饭的人没资格指指点点！”于深还没说什么，林夕辰第一个不同意。
于深看了眼被迫偃旗息鼓的于扬，对他挑了挑眉，神情得意。
“先去洗手，准备吃饭吧。”林远荣拿出一瓶珍藏的红酒，倒在醒酒器中醒着。
林夕辰拽着于扬去洗手，生怕自己不在的时候这小子又说些惹人不高兴的话。
电视机里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氛围喜庆热烈，饭桌上也是同样的热闹。
林夕辰酒量不好，一杯红酒下去，脸蛋发热，神志也有些不清楚。他红着眼睛看着饭桌上拼酒的两个人，时不时地为他们鼓掌。
于深本不想搭理于扬，但于扬见缝插针，一晚上挑衅他无数次，他实在忍无可忍。
唯一清醒的林远荣，看着那吵吵嚷嚷的两兄弟只觉得头大，但一偏头看到自己家乖乖看戏的林夕辰又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一瓶红酒喝完，两个喝上头的人又开始拼啤酒。
林夕辰看热闹不嫌事大，为他们加油打气，在一旁笑到浑身发抖。林远荣则皱着眉头，担心两个醉鬼趁机耍酒疯。
几个人闹到11点多，林远荣心累了，收了酒也不敢催这两人回家，只好认命地去给他俩收拾客房。
于扬酒品不好，去厕所里吐了一次，回来直往林夕辰身上倒。
林夕辰后半场没怎么喝，现在反倒有些清醒了。
他看着于扬再次从怀里摸出那个玉环，有片刻的出神。
“新年礼物。”于扬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大着舌头不讲道理，“你收了这个玉环就是收了我。但你不能不收！”
“为什么？”林夕辰问他。
“因为我不准！”于扬一把将自己挂在林夕辰的脖子上，在他耳边嘶吼，“这是我妈妈留给我最值钱的东西了。呜呜呜，我好想她。”
“不哭不哭。”林夕辰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他拍着于扬的后背安慰他，安慰了没几声自己也跟着哭了起来，“我也想我爸妈了，啊啊唔！”
林远荣从客房出来的时候，只觉得头都要大了。
餐桌旁坐着三个人，一个人目光呆滞，两个人抱头痛哭。
林远荣将于扬从林夕辰身上扒拉下来，连拖带拽地将人送回客房。他看着一沾床就睡成一滩的于扬，真心后悔今天早上没把这两个醉鬼关在门外。
想到还有个喝到懵的于深，他片刻也不敢耽误，又往餐厅那边走去。
远远的，他就看见林夕辰正蹲在于深面前，仰着头不知道在说什么，脸上带着轻快的笑意。
喝傻了的于深动作迟缓地伸出手，看上去像是要往林夕辰脸上摸。
林远荣心烦意乱，快速往那边走去。
走近了，他才听清两个人的对话。
“我回来了。”于深深深地看着林夕辰，呆滞的眉眼间包含深情。
“你回来了。”林夕辰撑着腮看他，瞌睡到眼睛快要闭上。
两人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差点就要碰到一起了。
林远荣果断出手，摊开掌心接住于深差点贴上林夕辰的脸，直接将人从椅子上拽起，拖着他的头就往另一间客卧里送。
于深只以为托着自己的是林夕辰，在他掌心轻轻蹭了蹭，惹得林远荣一阵恶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等林远荣安顿好于深出来的时候，林夕辰已经不在餐厅了。林远荣以为他自己去睡了，便开始收拾这一屋子的狼藉。
他收拾得差不多，突然听见电视里传来新年倒计时的声音。他心中一动，急匆匆地往林夕辰的卧室跑去。
卧室的门虚掩着，似乎是在等人。林远荣推开门进去，发现林夕辰没有在睡觉，而是坐在卧室小阳台的地毯上，正在跟人打电话，旁边还放着一罐打开的啤酒。
“新年快乐，程医生。”
林远荣想也知道，他是在跟程梓洛打电话，并不准备走上前去。只是想到林夕辰的第一句“新年快乐”并不是对自己说的，心里难免有点酸酸的。
但林夕辰却察觉到了他的出现，回头对他笑了一下，明媚开朗，如今夜未升的月亮。
“我哥过来了，”他对林远荣招招手，“你们要不要聊几句啊？”
“我跟他有什么好聊的。”程梓洛傲娇的话被林远荣听了去，他接过电话，不咸不淡地回道，“我跟你也没什么好聊的。”
“大过年的，不要这么口是心非嘛。”
在林夕辰的要求下，两个人互相道了“新年快乐”，又聊了几句有的没的，这才挂断电话。
林夕辰拍了拍旁边的地毯示意林远荣坐下。
他拿过啤酒，刚要喝一口，便被林远荣夺走。
林远荣仰头，自己咕咚咕咚喝了一多半下去，这才重新把酒递给林夕辰。
“喝这么多不怕睡起来难受了？”
“今天过年嘛，可以多喝一点点。”林夕辰歪着头靠在林远荣的肩膀上，看着漆黑的夜幕，“今天好开心啊。”
“自从爸爸妈妈去世之后，我一点儿都不喜欢过年。可刚刚看着于深和于扬拼酒，看着你臭着一张脸把他们挨个送进客卧，突然觉得过年还挺有意思的。”
“你要是喜欢热闹，可以让他们常常过来。”林远荣假装大度。
“那可不行。”林夕辰摇摇头，突然笑了一声，“我可不想我的好哥哥被那两个酒鬼累死。”
“你喊我什么？”许是酒精的作用，林远荣怎么听怎么觉得这句话有些暧昧。
但林夕辰并不回答他，只是靠在他肩头痴痴地笑。
“哥哥，”林夕辰喝多了，声音拖着一点尾音，听上去黏黏糊糊的，“这些年辛苦你了，以后换我来守着你、照顾你。”
“我们一定会越来越好的。爸爸妈妈们，现在肯定也正看着我们呢，他们一定也很开心。”
窗外有烟花在半空炸开，林远荣帮林夕辰拭去眼角的泪，在明暗交错间轻声对他说，“新年快乐，辰辰。”
“新年快乐，哥哥。”
手里的酒被喝完，林夕辰困意上来，搭在林远荣肩头上的脑袋一次次掉下去。
“去床上睡吧。”林远荣扶着他的脑袋，借着窗外的烟火，看林夕辰的侧脸。
林夕辰在他手里摇头，“烟花还没放完呢。”
一个又一个绚丽的烟火腾空，不断照亮漆黑的夜。林夕辰勉强睁大双眼，视线里的坠落的花火模糊成一片，虚构成童话故事般不真实却盛大的效果。
“哥哥，我有一个新年愿望。”
他说得含糊不清，林元荣却听得很认真，“什么？”
“我想再去一次海边。”
“好。”林远荣宠溺地应下，“但现在不行。”
“为什么啊？”林夕辰已经快要睡着了。
“现在太冷了。”林远荣已经开始规划去海边的时间，以及要准备的东西了，“春天也不行，海边风大，你也没法下水。”
“还是等你毕业吧，到时候我请一个大长假，我们去海边玩个痛快，就当作是你的毕业旅行。”
“好不好？”
“嗯。”
林夕辰从鼻腔勉强发出一点声音算是给予林远荣的回答，他已经睡了过去，压根没听到林远荣后面说了些什么。
窗外的烟火仍未止息，林远荣看着林夕辰安静的睡颜，恨不得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许久，他在林夕辰额间轻轻落下一个吻，将人抱起放回了床上。
“晚安辰辰，做个好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