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赌为注：孤女上京，以身为注》一述江水

13、第 13 章

　　石老爷爽狂的答应了，这个爽狂让阚蕙兰有些不适应，她总觉得奇怪，石老爷去将东西一件件地整理的时候，她就跟在后面看着。

　　石老爷去将铺面的租赁契约等物都整理出来，有些拿不回来的被石老爷用别的铺子给折回来，这让阚蕙兰有些拿不下，她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铺子庄子是私底下给的，等给完之后就迫不及待地拉着阚蕙兰去让百姓作证。

　　“你们可看到了，哦对了 ，贤侄，你也看到了。”

　　石老爷像是怕阚蕙兰不认账，将铺子银两都给铺开，点了铺子和庄子的数量，又点了阚蕙兰那张纸的铺子数量，以及金银财宝，都一一摆在了明面上，只是石老爷始终说的是数量，以及挑出几件示意一下。

　　“看，当初下人弄错了，师傅将东西寄在我们石家，我们自然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石老爷笑着，“阚娘子不用怕，我们石家是公道人，不会害了你们姐弟，你们孤寡无助的两个孩子，我们再怎么狼心狗肺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多余的东西，就当做我们添加的嫁妆，也算是成全了师徒情谊。”

　　石家给的东西是一个小盒子装的，阚蕙兰分别打开了好几个盒子，看了一眼没什么问题，只是她觉得肯定有诈，尤其是对方的态度，阚蕙兰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的，她的手没有停下来。

　　“阚娘子，你这样检查，怕是今日都检查不完了。”

　　在阚蕙兰要打开纸张的盒子的时候，石老爷终于出声打断了，“阚娘子，我们石家也算是诚心满满了。”

　　阚蕙兰的手一顿，最终将手给停住了，转身笑着说道，“石老爷的诚意我看到了，只是这本就是我阚家的东西，你们石家趁火打劫，将我们阚家的东西如同强盗一般夺走了。”

　　当初先皇还留下了一些东西给阚老爷，让阚老爷带回江南，哪想到出了这么一只白眼狼，偏偏先皇还不管，乐得看热闹。

　　那段时间不管是贪污这样的污名还是被人夺走了资产，先皇一概不管,坐在高台上看了个热闹。

　　阚家被泼了这样的污名，他们什么时候贪污了，祖母是商贾的女儿，而那家只有她一个女儿，上头的老人都过世了，所有的资产都是祖母继承了，后来祖母离世，这些资产在祖父这里，这个事情不少人信了，偏偏有些人还是不愿意相信，努力造谣。

　　百姓们哪儿懂什么，当下还真的信了一般，他们只想相信自己相信的，只有少部分保持了清醒。

　　比起前者，后者不过是小打小闹，哪怕是祖父请辞了，还是有不少的同僚学子念着祖父的好的，也不愿意相信祖父是传言中的那种人，所以他们帮了祖父，可前者真将祖父半辈子累积起来的名声给毁了。

　　阚蕙兰的话让成功让围观者脑子清醒了,对啊，这本就是阚家的产业，怎么到了石家口中就成了施舍，好心呢？当初石家可是扮演的是掠夺者，与先皇将阚家的产业给分食殆尽，到最后还是阚家老爷子去借，这才缓解了回乡的窘迫。

　　百姓们反应了，看向石老爷的目光带着不解和探究。

　　面对这样的局势，石老爷的神色也不好看了。

　　“阚娘子说笑了，当初可是你祖父说放在我们这边的。”正当阚蕙兰要继续翻之前那一盒东西的时候，他加大声音，“那都是小物件，阚娘子看看这边的吧。”

　　石老爷抬手挥想另一边的盒子，那盒子上压着都是铺子庄子的房契等物，那丫鬟也机灵，在石老爷说完之后就闪到了阚蕙兰跟前，还体贴地打开盒子。

　　“阚娘子，这都是上好店铺，您过目。”

　　阚蕙兰看了两眼，只是她对京城是陌生的，哪儿懂得地段哪儿好，她将手中的纸张递给了赵思勉。

　　“赵郎君麻烦您帮我看一下。”

　　她的话客客气气的旁人也没有觉得怎么样，后续就算赵老爷想要传谣言压迫她，也是无从下手的。

　　“你放心，这都是实打实的房屋铺子，哪能造假。”石老爷的目光始终落在两人的手上。

　　他的态度引得了不少人口碑反转，只是当初做的事情过于不厚道，还是有些人保持原先的态度。

　　赵思勉手快地扯住了一旁的丫鬟，将手中的盒子给拉开，从里面掏了好几张纸。

　　石老爷脸色一变，欲要去阻止，只是被人给制止了，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人，将他控制住了。

　　“贤侄你这是做什么？”

　　“伯父，我就是想看看这里的东西，你不要着急。”

　　“贤侄，这是阚娘子的，你怎么能够随意动？”

　　阚蕙兰耳朵一动，“没关系，让他看看，我对京城还不明白。”

　　石老爷脸色一黑，他咳嗽了一声，“你们事情还真多，我好心好意地给你们，你们两姐弟反而不信任我？”

　　石老爷心虚，绝对有事情，在刚刚的态度之下，他们得出了这个结论，所以这东西绝对是有问题的。

　　赵思勉已经打开了纸张，一看上面的地方，本来寒光的脸更加冷了，“伯父，我记得当年你从阚老爷子拿走的都是京城上好的铺子庄子，怎么西郊后头的新家村的铺子也混进来了？还有这个城外的庄子，连着英山地带的。”

　　西郊的铺子本就不值钱，那儿大多是居住的地方，宅子倒是价值千金，但是西郊后头的新家村就不一样了，那里不管是宅子还是铺子都是廉价的，在有钱人家眼中，那就是贫民窟。

　　其实说贫民窟也不为过，房子是用泥堆堆积起来的，好点的还能够有瓦片，不好的人家直接在上头盖上了茅草，一家子三间屋子，睡不下就一起挤，平时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走路转身都要磕磕绊绊。

　　而这个村出得最多的不是农民也不是读书人，而是土匪，村里太穷了，到最后迫不得已走上这条路的，但是他们成了土匪也没有改善家中的状况。

　　京城无疑是富足的，很多子弟花银子跟水一样，什么时候漏出去也不知道，可是越是这样的人家，家里人护着越多，很多时候山匪会失手，自个人伤势惨重，他们只能够打劫外地的人。

　　这样一个地段，能值多少钱？

　　“呀？”阚明旭捧着纸墨跑到阚蕙兰身旁，“阿姐，这个东西是用来抵端砚以及你的紫金狼毫笔。”

　　石家准备的充足，盒子上有标明他们这些是用来抵住什么的。

　　阚明旭递过来的是一块劣质的墨块，手摸上去居然还是湿的，没一会手就黑了。

　　阚蕙兰挥挥手，“放回去，免得摔坏了磕着了，我们可没有金子赔。”

　　在阚明旭放下后她就掏出手帕为阚明旭细细擦拭，“要真是那墨，你手上的这点黑料够你赔了，一两块金块也不够。”

　　阚明旭手是一巴掌的黑，众人本来没在意，只是听了后倒吸一口凉气，他们自然是知道这阚小郎君捧出来的墨块珍贵，但是他们没有多想，贵能贵到哪儿去，可现在这东西刷新了他们的三观，他们的脑袋被数字给砸晕了，但是要是真正的是假的，那石老爷多混蛋。

　　“这个东西我不敢要，你们给的东西我也不敢相信。”

　　阚蕙兰当下就做出了决定，拉着阚明旭往外走，“你们石家这么戏弄我们姐弟，哪怕是个泥人也有脾气。”

　　阚蕙兰还招呼赵思勉一起往外走。

　　石老爷冷哼了一声，可是当他看到门口百姓兴奋的脸庞，瞬间噎住了。

　　他的目光扫向一旁，没一会一群黑衣人出现了...只是阚蕙兰对此都不知道，她离开了那圈子后，紧绷的状态松开了，可当接触到了赵思勉，她身躯不自觉的挺直。

　　“今日多谢赵郎君了，改日蕙兰定会道谢。”阚蕙兰勉强抿着嘴笑了起来，“今日之事着实是混乱，让赵郎君见笑了。”

　　回想起来，她这一路虽然没有撕心裂肺叫喊，与预料的不一样，但是她依旧将所有的刺都立起来了，与他人隔开了。

　　发生这样的事情也着实让人见笑了，可是这是她成长的代价。

　　“阿姐，我们真的要和石家对簿公堂吗？”阚明旭本来是兴奋的，可逐渐地他的兴奋慢慢消散了，变成了一片死寂，“阿姐我们能够赢吗？”

　　冷静下来之后他的思绪开阔，慢慢地想起了祖父教的东西，开始分析当下的情形。

　　他的脑子不笨，当年祖父教他的，他都听进去了，只是年纪小，不愿意放在心上，如今哪怕是不想放在心上也不行啊。

　　他和阿姐如履薄冰，只有两个人，而那个石家老爷是当官的，身后有不少人，怎么能够对得上打得过；阚明旭用通俗易懂的法子分析当下的情形，可是得出来的结论是打不过。

　　打不过能怎么办？他们姐弟可没有背景。

　　“有赵家呢。”

　　“可是赵家...”阚明旭吞吞吐吐，“他们能够实心实意地帮我们吗？”

　　阚明旭在这段时间想地很明白，连自己亲戚都不靠谱，赵家能靠谱吗？他们这段时间遭受的恶意不少，哪怕主人制止了说闲话的人，也有不少人在背地里讨论，背着主人家当着他们面说他们堪比打秋风的穷亲戚，哦，不，比穷亲戚还恶心，这两姐弟可和赵家没什么关系。

　　阚明旭看到了赵家的恶意，他对赵家没有了之前那般热情，也对赵思勉少了热情；这些都是他自己琢磨起来的，阿姐从来不说赵家什么坏话啊，可是赵家什么样的，对他们好坏，他自己能感受到。

　　赵思勉和赵伯父对他们是有好心的，但是这是基于祖父的面上，他不能一辈子靠着赵家。

　　“没关系，不管赵家是真心还是虚假，他们都给了我们实质的帮助。”阚蕙兰拍着阚明旭的肩膀，“我们一定要借着赵家往上爬，知道吗？”

　　赵家不管怎么样都提供了很好的平台，他们必须踏着赵家的梯子往上爬，如今对上石家，他们也是靠着赵家的背景，赵家是一颗好的大树，虽然赵家比不上石家，可是赵家手上的权利是石家比不上的，而且赵家有赵思旭这个王牌。

　　赵思勉在京城名声很大，他与英国公的世子是至交，单单这点就让大多人不敢轻易招惹他，再加上他确实是真材实料的人，没有人愿意多一个敌人，大多人也不敢轻易得罪他；石家却在这一代落败了，一个嫡子不堪大用，庶子更别说了，还有一堆庶女，那都是联姻的工具。

　　阚明旭看着阚蕙兰泛着冷光的眼，他被吓住了，眼前的阿姐与平日里蓄着温和目光的阿姐重叠，完全不一样，这一刻阚明旭整个人发冷，如同是冰冷的水倒在身上，将他冷醒了。

　　阿姐她...

　　“这是我们要经历的。”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就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