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瑜|架空]混日子》令狐大灯

24、第 24 章

　　二十四

　　第一节晚自修下课的时候孙权叼着根棒棒糖一路蹦跶去楼下文科重点班。
　　“陆逊，咱们去看漫展吧。”欢快的声音在一片安静之中响起来。
　　一时间，重点班里休息时间还在埋头写卷子的孩子们齐刷刷的“唰——”一下转头，40多双眼睛加眼镜一起盯着那在窗外冒出来的那叼着棒棒糖一脸傻笑手里还拿着两者两张票子的傻孩子。
　　陆逊头也没抬，搁下手里的笔站起身，“蹬蹬蹬”的走到窗边，“砰——”的一下把窗子关好，再“唰——”的一声把窗帘拉上。
　　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当口，完成一切动作的陆逊已经已经若无其事的走回座位，坐下，拿笔，继续写卷子。

　　看着自己面前的窗子和窗帘在五秒之内全部被关上，碰了一鼻子灰的孙权并没有因此气馁。
　　开玩笑！这点儿灰根本都不算碰灰！孙权何止碰灰了他在陆逊这里大部时间都是碰石头呢！算了，这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

　　放学的时候孙权跟陆逊一起回家。这已经是每天的例行公事了。
　　两人挤上俨然是校车一般的公交车，孙权拉着吊环，用手肘碰了碰陆逊也同样拉着吊环的手臂，“诶，要不要一起去嘛，漫展。”
　　“明天我要去物理老师家补习。”陆逊看也不看孙权，只是一直盯着车窗外。
　　“物理有什么好补的，我帮你补也可以啊。”孙权小小声嘀咕着。
　　陆逊猛一回头瞪他，“你蚊子叫一样的在说啥？”
　　“没，没啥！”孙权连连摇头，心想让你听见了你还不把我剁了啊。

　　一直到下车，孙权仍在不依不饶，“那等你明天补习完了我们去看电影吧。最近有好多新电影我都好想看。”
　　陆逊被彻底惹毛了，“你就不能给我少找点事儿吗？你以为谁都像你这样啊？”
　　这么些年来面对容易炸毛的小鹿，孙权这没出息的早已经彻底没了脾气，即使像现在这样被吼也只是抓抓头尴尬地笑笑，“我咋样了？”
　　陆逊也没好气地扔下一句话，“你看看你自个儿是个啥状态吧。”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掉，扔下没头没脑的孙权一个人在昏黄路灯下傻愣愣地挠头。

　　其实陆逊也没搞懂自己干嘛为了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发火，但是很奇怪，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他这么一个样样事都淡定得跟死鱼一样的人，偏偏对上孙权就特别容易暴躁。
　　他就是看不惯孙权那副老孙家遗传特征一般的吊儿郎当的样子，身为一个毕业生却完全没有毕业生的自觉。
　　也气他完全不理解自己在学业上烦恼还老是给自己来找麻烦。
　　不过，最生气的，大概是永远都无法坦率地向对方表达出想法的自己吧。

　　陆逊补完课从老师家里离开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从暗红转为深蓝，只剩下远方地平线上海残存着明亮的橙黄色。
　　陆逊拿出手机给孙权发了个短信，“你是不是要去看电影？半小时后在码头广场见吧。”
　　收到短信的孙权就差没把小狗尾巴露出来左摆右摆了，扔下游戏手柄把自己收拾整齐一溜烟的赶去码头广场，看见陆逊已经咬着棒冰在那儿等着了。
　　孙权快步跑过去，喘顺了气对陆逊说，“对不起，我接到你短信就马上跑出来了，游戏都忘了存档。你等了很久？”
　　陆逊皱了皱眉，“干嘛道歉，我本来就在外面肯定比你快啊。……也没等很久，刚到。”

　　孙权去买爆米花，果不其然抱回来的还是一桶巧克力味加海苔的爆米花。
　　陆逊知道其实孙权是不喜欢吃海苔的，甚至连海苔的味儿都不喜欢。
　　“呐，要看哪个片子呢？”孙权一脸开心的抬头看报片名和时间的屏幕。
　　“没所谓。你不是说你有好多电影想看吗？你随便选吧。”
　　孙权转头看了看陆逊一脸兴趣缺缺的样子，有点失望的说道，“所以说，其实你根本就不想看电影的吧。”
　　陆逊愣了一下，别过头去不看孙权那瞬间泄气的脸，“不是你说想看电影吗？我看有时间就叫你来啊……你管我想不想看，来了就看啊快点选。”
　　“哎……”孙权叹了叹气，“不想看的话不要勉强自己。是我不好，我不该那么死缠着你要出来玩。回去吧，你补了一天课也很累了。”说着转身往大马路的方向走去。
　　陆逊有点儿傻眼了，他一把扯住孙权的手臂，“怎么了你？怎么又是你不好了？你的道歉就这么廉价吗？想看电影的话这不是来了吗？你就不能顺着自己？你管我想不想看！”
　　“是啊，我的道歉什么的放在你这儿就很廉价。你不用勉强自己来迁就我。”孙权没有回头，仍是背对着陆逊，他有点儿庆幸陆逊没看见自己现在的表情。
　　“凭啥？我又不是个娘们儿凭啥就得你来迁就我？凭啥明明不是你的错你也得委屈自己来道歉？”陆逊也吼了起来，一时间广场上的人都看过来了。
　　“是啊，凭啥呢？谁知道。”孙权的背影有点颤抖，声音也越来越小，“大概是因为太喜欢了所以不得不放低姿态小心翼翼的守护吧。”

　　不欢而散。
　　晚上孙权滚来滚去睡不着觉，半夜里给孙策发了个短信，“哥，求教跟植食性动物和谐相处的方法。包邮。”

　　这样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吵架了，反正孙权好一阵子都不敢去惹陆逊，不敢打电话，甚至晚上放学也磨蹭个十来分钟才走就为了不坐同一辆公交车，然后尴尬地大眼瞪小眼。
　　差不多是完全没有说过话的一周后，那天很晚了陆逊突然接到了凌统的电话。
　　“喂，咋了小灵通？”凌统是孙权初中的好朋友，大家也经常一起玩所以跟陆逊也算是很熟的了。
　　“小鹿，赶紧过来扛人。这儿一个个都醉得跟烂泥一样，快来帮忙！”
　　陆逊心想肯定又有那笨蛋孙权的份儿，于是问明了地点就奔出门去了。

　　到了地方只见几条咸鱼英勇牺牲在排挡里，旁边东倒西歪地撒着满地的酒瓶子，躺倒的几条咸鱼里其中就有孙权。
　　陆逊问凌统，“怎么回事？”
　　“呃——”凌统打了个酒嗝，显然也喝了不少，“不知道呢。本来说是大家课业忙好久没见了出来聚聚，不知咋的喝着喝着就成这样了。你们重点高中压力很大吗？”
　　陆逊点点头，但马上又笑着摇了摇头，下巴往孙权那边抬了一下，“那家伙大概把鸭梨都啃光了。”

　　凌统让陆逊把孙权扛回去，他和其他几个稍微清醒的孩子也一人扛一个地把咸鱼领回家。
　　陆逊去拉他的时候孙权还在嚷嚷，“你谁啊别拉我……小灵通~咱们继续啊看爷我把你灌死……”
　　“闭嘴吧你丫已经死了。”陆逊一边没好气地吐槽一边用力的把孙权从地上拉起来。
　　孙权醉得跟团烂泥似的，连自己走路都不会了，几乎是整个人挂在陆逊肩上被拖着走。
　　陆逊拖着孙权，走两步就得抬手抹了一把汗，好不容易走到大马路边打车，人已经累得跟拉风箱一般大喘气。
　　“呕——”
　　“喂喂！别在这里吐啊！忍一下！”陆逊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赶忙把要吐的孙权拖到路边的下水道口。

　　“喂，这是大街啊！别倒在这里睡啊笨蛋！”陆逊死命想要拉起孙权靠着墙滑下去的身体，但喝醉酒的人身体软瘫瘫的完全不受控制，比平时要沉重很多。没有助力，想要拉起一个喝醉酒的人是件很困难的事。
　　“啊……头好晕站不住了。”孙权迷迷糊糊地说着，“呐，小灵通，千万别告诉陆逊哦……不然他肯定拆了我……”
　　什么啊，还不知道是我吗？你眼神也太差了吧。陆逊在心里吐槽。
　　“已经惹他生气了……唉，我怎么干啥他都看不顺眼呢。”孙权靠着街边店铺的外墙瘫坐在大街上，一边画圈圈一边开始唠唠叨叨地自顾自说着话。
　　“陆逊啊，他这个人，他到底在想什么啊……对我总是选择性无视，所以才老是跑去找他，我也只是想他稍微注意我一下，他却觉得我是在找事儿给他捣乱……”
　　陆逊没有打断他，只是沉默着听他发牢骚。

　　“不想因为小事吵架所以事事都让着他，但这样他也要生气……唉，完全搞不懂他在想啥。”
　　“其实，他也不用这么让着他。陆逊他，他也是个爷们儿啊，普通一点就好，像你跟其他哥们相处的时候一样。”陆逊说着也蹲下来，跟孙权并排着蹲在墙角下，“那样被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上的感觉很不好受。我啊，只是想跟你一样，想像现在这样跟你并排着说话，而不是低头看见那个委屈自己放低姿态来迎合我的你。”
　　“你知道什么？”孙权仰头靠住墙壁，闭上了眼睛，“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害怕……现在想来也许一直也只是我自己一头热呢，那家伙，从来都没有给过我回应。‘喜欢你’这样的话，一次也没有说过，一次也没有……”孙权说着，声音渐渐低下去，抬起手臂挡住了眼睛，“啊，路灯太刺眼了。”
　　昏黄的路灯，偶尔呼啸而过的汽车，半夜寂静的街道里，陆逊很清楚地听见了那句带着哭腔的模模糊糊的“一次也没有”。

　　好容易打到计程车把人拖回家，陆逊觉得自己累得快要虚脱。
　　把人扔在沙发上，陆逊想着洗澡是不可能的，至少要洗把脸吧。于是跑进浴室去拧毛巾。
　　回到客厅却发现孙权是已经睡着了，深夜安静的客厅里只听见平稳的呼吸声。
　　“笨蛋，不是我无视你，而是……唉，对不起啦。我也很大压力啊。”陆逊一边给孙权擦脸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我听老师说，学校要保送你去XX理工大，考那间的话，对我来说有点吃力。所以你这段时间就别给我捣乱了好吗。”
　　陆逊去房间抱出条被子盖到孙权身上，有点恶作剧似的把他连头盖住。
　　“还有，那些话，不说出来你就不知道吗？其实……唉，现在说你也听不见，回头又说我没说过，等你能听见时再说好了。话说我真的没说过吗？”陆逊自己也糊涂了。

　　陆逊抱着一沓卷子敲开了办公室的门，“老师，卷子我收好了。”
　　“哦，放在桌子上就好。”
　　孙权也在办公室里和年级长说这话，听见陆逊的声音转过头来，刚好撞上陆逊看向自己这边的目光。
　　“已经跟家长商量过了吗？这是决定了？”陆逊听见年级长这么问。
　　孙权转过头去对年级长说，“是的，决定了。”
　　年级长笑着拍了拍孙权的手臂，“决定了就好。之前你还犹豫着想要考文科类的大学让我很担心，你理科成绩很好，保送的这个理工学校在一本里也很有口碑，要是你不去实在是很可惜。”
　　陆逊把卷子放好，转身推门出去，孙权听见了那轻轻的关门声。

　　周末的时候孙权百无聊赖打电话约陆逊去打电玩，本想着肯定要被拒绝的，不过今儿太阳好像打西边出来了。
　　“好吧。”陆逊应了便挂电话，孙权在那边拿着电话目瞪口呆了半天忘了挂上。

　　孙权想要赚票换一个乔巴的小娃娃，无奈那个指定的游戏机实在是很难搞，孙权玩了10几个币才赢了不到四分之一的票。
　　陆逊把孙权往边上一推，“一边去！看着吧，我用10个币就能帮你通关赚够票。”
　　孙权看着技术比他还烂的陆逊在那边咬牙切齿的控着手柄和摇杆，不禁觉得好笑。
　　之前做决定时的担心和忧虑也因为陆逊那瞪着眼睛认真玩游戏的侧脸而消散。
　　这个人，不论是什么事只要做起来了就能一往无前的拼搏，那份认真不会输给任何事物，所以我没什么好担心的吧。孙权这样想着。

　　“喂，这里应该够了吧？”陆逊拽着一大把游戏票递给孙权。
　　“不是说10个币吗？你都快花了50个了！”孙权在哪里嚷嚷。
　　“要就要不要拉倒！”陆逊吼回去，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
　　孙权笑呵呵的接过游戏票，拉着陆逊跑去玩对战射击游戏。
　　孙权投好币拿起电玩枪，扭头朝陆逊说道，“呐，这回我不让你了，你能赢的吧？”
　　陆逊稍稍愣了一瞬间，也转头抛给孙权一个了然的笑容，“才不会输你呢。”
　　“嘿嘿，那就好。对了，你好像有什么话要说的吧？现在我能听见了哦。”孙权露出一个坏笑。
　　陆逊长腿一伸踹过去，“哪儿那么多废话啊你！开始了！”

　　哈，虽然很棘手，不过还是这样子的你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