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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心碎 ...

  •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果然不假。

      不到一天时间,阴守常便请来了全国顶尖的邢律师。

      或许是一夜思考磨平了颓败,或许是对律师的信心给了他底气,他一扫昨日的狼狈,脊背挺得笔直,眼底翻涌着好斗的戾气。

      阴无相又如何?

      别人怕他,自己终究是他名义上的父亲,凭什么要怕?

      他不停在心里给自己壮胆,指节攥得发白,仿佛已经能看到与阴无相对峙的场面,非要斗个你死我活,谁先认输谁就是孬种。

      从阴无相回来那天起,阴家就祸事不断,桩桩件件都与他脱不了干系。冷静下来细想,阴守常愈发肯定:这逆子就是回来报仇的!为他那早死的父母,也为他自己这些年受的冷落。

      想到这里,他痛恨地捏紧拳头,下颌骨咬得咯咯作响,腮帮子鼓胀着。

      若当初知道留下这孩子会埋下这么大的隐患,他绝不会…… 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当务之急,是尽快将妻儿从警局捞出来。

      警察局的探视室里,空气弥漫着消毒水与铁锈混合的刺鼻气味,灰绿色的墙面单调压抑,对面墙上挂着的金属挂钟,秒针走动的声音格外刺耳,反射的冷白光线像一道裂开的伤口,划在沉闷的空间里。

      花佳玉隔着厚重的防弹玻璃,妆容花乱,眼底满是惊恐与怨毒,抓住话筒的手指因用力而扭曲:“老爷!阴无相是要害死新信啊!他告我和莹莹还不够,竟然用谋杀罪栽赃新信!他就是个灾星,要我们全都死,最后也不会放过你的!”

      她的声音尖利刺耳,带着崩溃的哭腔,“这地方我一刻都待不下去,你快救我们娘三出去!”

      阴守常被她的话震得心头一沉,连忙握住话筒安抚:“放心,我请了全国最厉害的律师,用不了多久,你们就能出来了。”

      见阴莹莹时,女儿的状态更糟。

      从小娇生惯养的她,在警局待了一天便已濒临崩溃,见到阴守常,除了嚎啕大哭,便是反复哀求:“爸,救我出去!我受不了了!这里又冷又脏,我想回家!”

      阴守常只能一遍遍重复安慰,让她再忍忍,很快就能出去。

      最后见到周新信时,阴守常的心里五味杂陈。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倾尽全力疼爱的儿子,为何要去害阴无相?

      这三十年,阴无相虽占着长子名分,却从未享受过半分优待,反倒是新信,被他和佳玉捧在手心,要什么有什么,他明明反复强调,旗沿集团迟早是他的,新信到底有什么理由要置阴无相于死地?

      铁门滑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周新信的身影从阴影里浮现,仿佛从深渊中浮起。

      经过安检门时,他停下脚步,喉结滚动,嘴唇无声开合,像条被抛上岸的鱼,透着窒息的绝望。

      当视线终于与阴守常相接时,他嘴角扯出个生硬的弧度,眼底却只剩未散的疲惫。

      坐下后,周新信忽然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凹痕。他眼神如古井般无波无澜,只是低头不语。

      阴守常再也按捺不住,拿起对讲机,声音带着急切的颤抖:“新信,你告诉爸爸,阴无相说你谋杀他,是诬告对不对?你绝不会干这种事!”

      他顿了顿,语气越发急切,“我一直跟你说,旗沿早晚是你的,你有什么理由要杀他?所以是他诬陷你,对不对?他……”

      “够了。”周新信猛地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眼神如利剑般直刺进阴守常的心脏,准确又狠厉,仿佛要将他洞穿。

      阴守常突然失声,喉咙像是被堵住一般。

      那眼神里的怨怼与冰冷,像一把钝刀,割得他心口生疼 —— 这个自己倾入半生精力疼入骨血的孩子,竟然在怪他?

      狭窄的空间里,寂静得可怕。

      秒针走动的速度慢得像八十岁老人的步履,蹒跚踉跄,每一步都踩在阴守常的心上。

      两人无声对视,所有算计、龌龊、难堪,都在这沉默中被赤裸裸地摊开,无处遁形。

      良久,周新信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向铁门。

      就在他的脚将要跨出铁门时,阴守常才骤然回神,急得站起身,双手死死扒住玻璃,声音嘶哑地喊:“新信!爸爸请了全国最厉害的律师!我一定会把你接出去的,你信爸爸!”

      周新信的脚步停顿了两秒,随即毅然决绝地离开,没有一丝留恋。

      阴守常瘫坐在冰冷硌人的塑料椅上,后背脊背发凉,却毫无察觉。

      心底的寒意比座椅的冰冷更甚,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失魂落魄地走出警局,只觉得心脉如同干涸的河床,原本奔涌的血液如今只剩细流艰难流淌。新信那一眼带来的疼痛,如同冰冷的箭矢,穿透灵魂深处,让他几欲昏厥。

      “邢律师,”他摸出手机,语气强硬得带着一丝哀求,“不管你用什么代价,务必将周新信捞出来!”

      就在他即将跨下警局最后一级台阶时,痛苦如毒蛇般缠绕上来,意识在模糊边缘徘徊。拐角处,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浮现。

      “阴无相!”阴守常咬牙切齿地喊出这个名字,眼底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阴无相抬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那双璀璨如星辰的眼睛,此刻像结了冰的寒潭,深不见底。

      阴守常看着这双可恶的眼睛,只觉得他在欣赏自己的狼狈与绝望,在看自己痛苦挣扎的模样。那目光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刺入他的心脏,让本就痛苦不堪的他,又添了几分刻骨的仇恨。

      “现在这样,你是不是很得意?”阴守常死死盯着他,眼神里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质,“阴无相,你注定众叛亲离,孤苦伶仃!”

      一阵寒风卷着地上的枯叶掠过,卷起细碎的尘土。

      阴无相一言不发,垂下眼眸,默默地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衣摆扫过空气,带起一丝冷意,没有留下半句回应。

      回到家,阴无相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白桦树枝叶上凝结的白霜,寒风吹过,霜粒簌簌掉落。阴守常那句“你注定众叛亲离,孤苦伶仃”,像魔咒般在脑海里盘旋。

      孤苦伶仃?

      恍惚间,一道轻柔欢喜的声音从记忆深处传来:“我一直做你的姐姐好不好?永远都是你的亲人。”

      他眼珠微动,指尖划过手机屏幕,拨通了肖玲的号码,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急切:“在干嘛呢?”

      此时的肖玲,正为明天的草编直播做准备。

      明年是蛇年,她打算教大家编蛇形福字,寓意平安顺遂。

      她和高铁一起坐在客厅里练习,桌上摆着的手机突然响起,看到屏幕上“阴无相”三个字,肖玲连忙去接,另一只手上的剪刀却不知怎么滑了出去,刀尖朝下,眼看就要戳到脚背上。

      “小心!”一只手及时接住了锋利的剪刀,伴随着轻声提醒。

      肖玲抬头,看到高铁关切的脸,连忙道谢:“谢谢你啊。”

      她指了指手机,往自己房间走去,“我接个电话。”

      高铁眼神闪了闪,眼底划过一道复杂的情绪,很快便掩饰过去。他点了点头,将剪刀放到桌上,低头继续摆弄手里的草编蛇头,只是指尖的动作略显僵硬。

      男子的声音?这声音有点耳熟,高铁?

      “你在哪呢?”电话那头,阴无相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在家啊。”肖玲走到房间,关上门,声音轻快。

      “现在都晚上九点了,高铁怎么还在你家?”阴无相的声音沉了沉。

      肖玲心里咯噔一下。

      村长提议让高铁和她一起直播的事,像块石头,压在她心低好几天,可话到嘴边,总也说不出口。直播间是她和肖珏共同的念想,可阴无相似乎对肖珏有些介意,上次提起肖珏时,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沉郁,肖玲至今还记得。

      她攥了攥衣角,阴无相是那么大个集团的老总,手底下管着那么多事,自己这个小小的直播间,不过是他生活里无关紧要的一角,他应该不会在意吧?

      可话虽这么说,心里的顾虑却像藤蔓似的疯长。她怕提起和肖珏的承诺,会触碰到他心底的不快。现在,她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让两人之间生出嫌隙。

      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想着等下次见面,再找个合适的机会跟他说。

      于是,她解释:“哦,他过来和我一起练编草编。他白天帮村里干活,只有晚上才有时间,挺辛苦的。”

      “辛苦?”阴无相心底的不舒服瞬间翻涌上来。

      村里会编草编的人多了去了,陈婶、李大婶哪个手艺不比肖玲娴熟?高铁真要学,为什么偏偏选在晚上,跑到肖玲家里?

      他强行压下心头的异样,试探地问:“肖玲,你想我吗?”

      肖玲还在纠结直播搭档的事,冷不丁被他这么一问,耳朵瞬间泛起红晕,像熟透的樱桃。她确实越来越想他了,可母胎单身二十三年,让她亲口说出思念,实在有些难为情,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嗓子里像堵了团棉花。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阴无相没等到她的回应,悬起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他突然有些害怕,怕她会说“不想”,怕他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自己强行逼迫的结果。那次在堂屋,他确实没问过她,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

      “我……”肖玲鼓足勇气,刚吐出一个字,就被阴无相急切的声音打断。

      “你不用说了!别说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像是怕听到什么可怕的答案。

      呃?肖玲惊讶地张大眼睛,不明所以:“你怎么了?”

      “没什么,”阴无相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透着一丝疏离,“我突然想起还有事要处理,先挂了。”

      话音未落,电话便被匆匆挂断,留下一阵忙音。

      肖玲握着手机,愣了许久。她能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却想不出缘由。纠结了片刻,终究没能想通,只能转身回到客厅,和高铁继续商量明天的直播事宜。

      家里人被抓,阴守常再爱面子也顾不上了。往日里端着的架子被彻底抛开,他四处奔走,托关系、撒钱,只为能救妻儿出来。

      可随着阴无相提供的不利证据越来越多,警察又抓获了在C市企图谋害阴无相的刀疤脸一伙人,人证物证俱在,结果已成定局。

      花佳玉和阴莹莹难逃判刑,周新信更是因故意杀人罪,面临重刑。

      至于刑期长短,只能尽量争取。

      得到消息的那一刻,阴守常瘫坐在沙发上,浑身无力。

      他没想到自己拼尽全力,最后还是徒劳。

      佳玉、莹莹、新信都要坐牢?

      新信才二十八岁,大好年华就要在牢狱中度过?

      “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他抱住脑袋,像只受伤的鹌鹑,埋着头痛苦呻吟。

      最后,他颤抖着拨通了阴无相的电话。

      铃声响了一分钟没人接,他重拨,依旧无人应答。第三次拨打,听筒里依旧是冰冷的忙音。明摆了是不想接!他可是他的老子,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敢不接电话,阴守常心底燃起无名怒火,手指疯狂按着重拨键,今天,非要和他死磕到底。

      不知按了多少次,电话突然接通,传来阴无相冷淡的声音:“有事?”

      “不管怎么样,老子还是你名义上的父亲,你可别忘了,”阴守常咬着牙,声音因连日的奔波和精神紧张而沙哑,又被这电话刺激的,精神都快崩塌了,这个时候他只想放狠话,越是能戳到对方伤口的,越是能让对方痛苦的话,他都会毫不犹豫说出。

      “我命令你,去警局撤案!佳玉的、莹莹的、新信的,统统都撤了!”

      “不去。”阴无相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阴无相!你就不怕外面的人唾骂你?骂你目无尊长、无情无义、不顾手足之情,骂你是白眼狼?”阴守常试图用舆论威胁。

      “我既然敢做,就不怕人知道。”阴无相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倒是你,阴守常,你敢把你做的那些龌龊事,公之于众吗?”

      “你……”阴守常被噎得说不出话,威胁不成反被拿捏,气得浑身发抖,“你真不去?”

      “不去。”

      “好!好!好!” 阴守常连说三个“好”,语气里满是怨毒,“你别后悔!你迟早会众叛亲离,孤苦伶仃!”

      电话那头再次传来忙音,阴守常气得一把将手机摔在地上,屏幕碎裂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格外刺耳。

      这段时间,阴无相一边疯狂处理公司事务,一边应对阴家的烂摊子,心情本就压抑。自从那天和肖玲通完电话,两人虽仍每天联系,可他心底的慌乱却始终没散去。

      接到阴守常的电话后,那份慌乱愈发强烈,他突然无比想念肖玲,想念她的声音,想念她的笑容,哪怕只能见一眼也好。

      对,去见她。

      他抓起外套,拿起桌上的汽车钥匙,冲出办公室。

      “阴总裁,您要去哪?”高秘书连忙追上来,“下午还有个重要会议!”

      “会议取消,推迟到明天下午。”阴无相脚步不停,“你跟我去一趟 C 市。”

      高秘书愣住了:“去 C 市?咱们在那没有业务啊……”

      话音刚落,他突然反应过来,眼睛瞪得老大,连忙捂住嘴,偷偷看了眼周围 —— 同事们都在认真工作,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异样。

      他压低声音,试探地问:“难道是…… 为了肖玲小姐?”

      阴无相没有否认,只是加快了脚步。

      许是想到待会儿就能见到肖玲,阴无相的心情也变好起来,“高秘书,你有女朋友吗?”

      高秘书闻言笑了笑,稳稳握着方向盘摇头:“还没呢,阴总。”

      “那你可要抓紧了。”

      高秘书点了点头,从后视镜看到坐着后排的阴总闭着眼,嘴角却悄悄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驱车五个小时,车子终于抵达C市上溪村村外的旷野。

      夕阳像个鸭蛋黄,斜挂在天空,将大地染成一片暖橙。田地里铺着厚厚的灰色塑料布,边缘的线头桀骜不驯地翘着,在寒风中微微晃动。

      “停车。”阴无相开口。

      阴无相推开车门,凛冽的寒风瞬间裹着泥土与枯草的气息涌来,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呛得胸腔微微发紧。指尖下意识抚平西装外套的褶皱,连领口的纽扣都仔细扣好 —— 他想以最整齐的模样出现在她面前。

      走到驾驶室窗边,声音被风吹得略有些散:“这次谢谢你,你先回去吧,明天早上来接我。”

      高秘书咂舌,看向天边,鸭蛋黄似的太阳已经斜挂在灰蒙蒙的天际,余晖勉强给大地镀上一层暖橙,却抵不住四下蔓延的寒意。田地里铺着厚厚的灰色塑料布,边缘的线头挣脱束缚,一根根桀骜不驯地立在地里,像无数根竖起的小刺。

      “阴总,您要步行进村?”高秘书一脸不可思议,“这儿离上溪村还有一里地呢,而且村里主路在修,咱们现在走的还是隔壁村的小道。”

      “嗯。”阴无相语气坚定。他想给肖玲一个惊喜,若是开车进去,大张旗鼓的,村里人都知道了,惊喜也就没了。

      高秘书眼底闪过一丝了然,自家总裁这是陷入热恋了,连这种青涩的小心思都有了。

      他笑着应道:“好嘞,那我明天一早准时来候着。”

      心里却忍不住嘀咕,真没想到,向来高高在上、让无数人俯首称臣的阴总裁,也会有这般为情所困的模样。

      阴无相大踏步朝着上溪村的方向走去,身影在夕阳下拉得越来越长,渐渐缩成一个小点,最终消失在路的尽头。

      高秘书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出声 —— 这大概是他这辈子见过,最接地气的阴无相。

      阴无相满心满眼都是肖玲,脚步轻快。寒风吹过,让他想起上次去医院给高家送钱,回来的路上,他和肖玲踏着满天星辰走回村的场景。

      那天她曾轻声承诺:“以后我都陪着你,一辈子在一起。”

      此刻,他故意忽略当时肖玲说的另外几个字“我当你姐姐”。

      “一辈子”多么美好的词。

      或许是走的小路,或许是村里人都在修路或建厂的工地忙碌,一路竟没人发现他。

      许是选了偏僻小道,又或是村里人都聚在修路、建厂的工地忙碌,一路竟没遇到半个人影。直到肖玲家的院墙出现在视野里,阴无相的脚步才慢了下来,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他站在院门外,脸颊莫名发烫。

      活了近三十年,叱咤商场从未怯场,此刻却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竟有些不好意思。

      可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她,那份羞怯便被急切冲散。

      不知道她呆会儿看到他,会是什么反应?

      是会眼含笑意,激动地朝他奔来?还是二话不说,给他一个满是暖意的拥抱?

      他慢慢抬起手,准备敲门,指尖刚碰到门板,“吱呀”一声,虚掩的大门竟被轻轻推开了。

      门没锁?

      阴无相挑了挑眉,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抬脚跨进院子。可后脚刚落地,他整个人便僵在原地。

      院子中央搭着直播架子,暖黄的灯光照亮了一方小天地。桌子旁坐着一男一女,背对着他,正低头专注地摆弄着手里的草编。桌上铺着整齐的青草,点缀着几朵不知名的小野花,一台录音机正流淌着轻柔的轻音乐,氛围温馨得让人心头发紧。

      高铁似乎忘了编织步骤,抬起头看向身边的人,语气带着几分依赖:“这里该怎么编?我总也记不住。”

      肖玲转过头,嘴角勾起温柔的笑,声音轻软得像羽毛:“你看,这里要绕两圈,再从这个孔穿过去,慢慢来……”

      这幅画面温馨而美好,可看在阴无相眼里,却像一根刺,狠狠扎进心脏。

      他僵在原地,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直到那股窒息感蔓延至四肢百骸,才缓缓后退,退出大门,像他悄悄来的时候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

      此时的直播间里,有网友突然发了条弹幕:【哇!大门口有个超级帅的帅哥!可惜太远看不清脸,但气质绝了!】

      有人立刻反驳:【你眼花了吧?门口哪有人?还超级帅哥,吹呢!】

      【真的!我也看到了!一身黑,那种冷冷清清的气场,虽然看不清脸,但感觉比阴总裁还绝!】

      【嗤,别吹了,阴总裁才是颜值天花板好吗?可惜他现在在 B 市,哪会来这小直播间?】

      【再说了,肖主播都有新搭档了,这帅哥估计是村里的村民吧。】

      【呜呜,还是想念阴总裁和肖主播的组合,那才是神仙搭配,现在这个只能算将就……】

      弹幕里讨论得热火朝天,可等大家再去看大门口时,早已空无一人,便没人再把那番话当真。肖玲也以为是观众眼花了,并未放在心上。

      这个时候,谁会来她家里,一声不吭,又悄悄走了呢?

      她怎么也想不到,刚刚有人,跨越几百公里为她而来,却站在门口看了一眼,便心碎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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