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往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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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恰好停在她被拐的那天，繁华的街道，熟悉又亲切，她不可思议低头瞧着自己的小手，她怎么又回来了。
看着远处向她走来的祥和婆子，她发了疯往前跑。
可她已经十几年没回过家，她早已忘了自己叫什么，家又在哪里？
她拦住一个阿婆，着急想要问路，可不知道从何问起。
再一次愣在原地，望着繁华忙碌的街道。
她期待有人能认出她，将她带回家。
有个小厮着急来到她身边，唤她小姐，让她赶紧跟着他回去。
她太渴望家了，伸手的那刻，就已经注定这次轮回的失败。
她又一次死了。
那的确是她家的小厮，可走到半路，却将她一棒子打晕，拿着麻袋将她塞进去，沉入湖水。
死前，她听见小厮恶狠狠说：“差点坏了大人们的事，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投，既然这样，不如直接去死。”
草草了事，宋芸生根本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第三次，她还没来从死亡中缓过神，就被婆子带走，再一次走进青楼。
宋芸生没接触过书本中的知识，但懂得趋利避害，她不要死了，太疼了，只要乖乖待在青楼里，就不会有事，她依旧是光鲜亮丽得花魁。
依照上上辈子的经验，她获得老鸨青眼，被栽培。
除了身体不由己，她觉得这样的日子哪哪都好，她不回去了。
可那天来了一个位高权重的男子，他性情暴戾，尤其对待女子，宋芸生害怕极了，惴惴不安。
他点名要她，可上一个被抬走的姑娘还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前两次的死亡经验，让她瞬间明白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害怕中，她不甘，藏起一根被她磨了好久的簪子。
趁着他达到愉悦的高潮，她刺伤了他……
她跑出来，浑身赤裸，她低头瞧着自己身体上面的淤青，慢慢蜷缩在角落。
冬天的雪花落在她身上，慢慢覆盖在身上，仿佛为她穿了一层最为圣洁的衣裳。
只是这次，她死前的念头却更为清晰。
“真废物啊！如果能杀死他该多好！一命换一命也值了，也就不是贱命一条了。”
第四次轮回……
第五次轮回……
每一次死亡后迎来的都是更深的绝望，绝望在轮回中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直到遇见朵儿。
和每次开始都一样，伴随着她在死亡中却越加颓靡的气质，男人们为了能让她看一眼，越来越疯狂。
她清冷的丹凤眼中，是累世积压的血与泪。
她行走在长廊上，穿着放荡的舞裙，却走得端庄，淡漠的双眼随意看向雪地中跪着的人儿。
以前的轮回中有这样一个小女孩吗？她看向跪在雪地的人，想到了那个深夜被冻死的自己，起了恻隐之心。
她救了跪在地上的朵儿，自嘲一笑，自己如今竟然还能救得了别人。
可惜啊！那个时候没人救她。
宋芸生还颇有闲情逸致地想，这次她会怎么死。
无心之举，却在之后多了一个小尾巴。
被宋芸生发现，她惶恐躲在柱子后。
“滚出来。”
朵儿出来，头重重嗑在地板上，头伏地：“求姑娘收我。”
像宋芸生这样的花魁，身边必定跟着几个丫鬟，一来是彰显她花魁的地位，二来是教徒弟。
可不是真的伺候她存在的。
宋芸生没心思教徒弟，也没心思享受恶俗的低位伺候。
她走到朵儿跟前，抬起她的下巴，望着她稚嫩又年幼的脸庞，冷声道：“就这么下贱，甘愿伺候别人。”
衣衫简朴的朵儿眼中蓄起泪花，但没有掉，她深吸一口气，憋着泪水，直视那双淡漠的眼睛：“对，只要能活着，求姑娘收我。”
或许是小姑娘眼中迸发的生命力太亮了。
宋芸生鬼迷心窍同意了。
黄毛丫头朵儿每天努力跟在她后面，学习她的一颦一笑，无意识做出动作，认真又刻苦。
每天吃完碗里最后一粒饭，干活从来不偷懒，永远充满活力。
终于有一天，朵儿鼓起勇气：“姑娘，为什么你看着好像死了。”
真冒犯。
宋芸生白了她一眼，懒懒换了个姿势睡觉。
看宋芸生不搭理她，她反而越挫越勇：“姑娘，你喜欢花儿吗？我觉得我一看见花儿就格外开心，如果我给你摘一朵，你会开心吗？”
耳边传来平稳呼吸声，朵儿瞧着睡在榻上的姑娘，笑了笑。
等宋芸生再醒来，就听见老鸨在骂：“手脚不干净的小婊子，花儿都偷，让老娘逮住非得褪你一层皮不可。”
宋芸生眉峰微挑，瞧着眼前放着老鸨精心照料的花，又看了一眼脸色惨白的朵儿，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这么蠢。
下一秒，朵儿就开始把花朵往嘴里塞，物证没了。
老鸨找不到人，骂骂咧咧好几天。
朵儿瘫坐在地上，说了一句：“我就知道。”
瞧那自信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做了什么英雄。
“你知道吗？有人看见我摘花了，是楼里的姑娘，但她们没告发我，你晓得为什么不？”
习惯了宋芸生不说话，朵儿继续道：“因为她们也看那花不顺眼了，那下面的花肥可是人。”
宋芸生知道。
“我娘之前说，要想成为人上人，得学会吃人。”
宋芸生把眼神移过来，瞧着朵儿。
朵儿有些压力，紧张咽了一下口水：“你瞧，我如今这是吃人不，我能成为人上人吗？”
宋芸生冷笑道：“你是有病。”
朵儿嘿嘿一笑。
白天，她们一起补觉，厚重的帘子挡住外面的光，露出狭窄又黑暗的房间，朵儿睡在地上，望着天花板。
“姑娘，虽然楼里的姑娘都很羡慕你被男人的追捧，但她们却说你没个人样，过成你这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我觉得挺好的，至少能吃饱饭，不像我娘一辈子都没吃过饱饭。”
“姑娘，你想做什么？”朵儿话题跳转的速度，宋芸生到现在仍然没习惯。
宋芸生不搭理她，结果被缠的没门。
“想回家。”
宋芸生的答案脱口而出。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往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