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上寒》祈小愿

114、第 114 章

　　魏婉清已经泪流满面，她不想在楚淮面前放声大哭，只是默默地留着眼泪，楚淮脱了外衣，陪她躺下，将她揽在怀里，“这些天你也累了，睡吧。”

　　“楚淮。”魏婉清叫他。

　　楚淮说：“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魏婉清默默地流着泪。

　　魏丞相赶到栖梧宫的时候，玄太傅和夫人已经在陪着玄飞雪了，她喊的撕心裂肺，玄夫人恨不得替她受着。

　　魏丞相问南陌，“太后娘娘呢？”

　　“丞相找娘娘吗？”南陌问出来。

　　魏丞相没有回答，但是他的脸色已经告诉了南陌：不找她，我来这干嘛。

　　南陌说道：“太后娘娘说她今夜不见任何人，天明再说。”

　　“什么不见任何人，连我也不见吗？”李黛从门外进来说了这句话，她比刚进永熙城时又胖了一些。

　　南陌点点头。

　　李黛说：“亏我还怕她睡不好，特地跑过来陪她呢。”

　　安顿好几人天都快亮了，南陌捶捶自己的肩，想来明日又是一场硬仗。

　　魏婉清睡得熟，楚淮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回栖梧宫，然后去了天牢，江寒看着面前的人，问道：“你是何人？”

　　楚淮看着他凌乱的胡子说道：“楚淮。”

　　“不认识。”江寒说道。

　　“你被捕的那日抓了一个十岁孩童，他明明说帮你逃走，但你还是杀了他。”

　　江寒看向楚淮，确实不认识，便问道：“你是？”

　　“这些年，我留你一命，可现在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江寒说道：“你要做什么？”

　　魏婉清在这时候进来，楚淮看向她。她没有与楚淮说话，只是对着坐在地上的江寒说：“他现在想杀你，可是我能救你，你想死还是想活。”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早就不想活了，这暗无天日的日子我过够了。”江寒回道。

　　魏婉清说道：“那你为什么还不死啊？难道你不想见你儿子一眼吗？”

　　“我的儿子……”

　　“你见过他了啊，是他中了肝肠断。”

　　江寒大声喊道：“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魏婉清看着他疯魔，在他的大叫声中语气安定的说：“我是魏如风的女儿，你快将解药交给我，否则，你儿子真的要死了。”

　　楚淮看向魏婉清，江寒说道：“在我的头发里，拔掉头发。”

　　魏婉清让小没子动手，小没子果然拿到了解药，魏婉清使了个眼色，解药被送回来宫中。

　　两人离开时，楚淮说：“那人是我的伴读，当时我还小，他为了救我，被江寒挟持做人质，最后被他杀了。”

　　魏婉清点头，楚淮继续问，“他的儿子是谁？”

　　“我爹根本就不是什么百年世家魏家的嫡子，魏家那一代的家主只生了一个女儿，嫁与瓜州太守江寒，我爹只是一个父母早亡的旁系，楚淮，我一定会救魏宣，这是我们欠他的。”说完此话，她就走了。

　　魏婉清也是刚刚才知道的，魏丞相为什么一直只看重魏宣，明明大启没有女子不能承袭掌家的规定，明明自己和姐姐那么优秀，原来，只有魏宣才是正统的魏家人啊，丞相府这些年的荣华富贵，都应是魏宣的。

　　楚钰暮在早朝后审的魏宣，魏宣在牢房里也没受什么委屈，只是他的眼神涣散。

　　魏宣知道自己做错了，但是玄飞雪叫的太痛苦了。

　　楚钰暮高高的端坐在椅子上，身边站着破虏和顾临易，三公九卿立于两侧，他问道：“魏宣，你可知罪？”

　　魏宣跪在地上，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光彩，“臣知罪。”魏宣说道。

　　玄飞雪跑到殿外被魏婉清拉住了，“你现在去，无济于事。”

　　玄飞雪听到此话，跪倒在了魏婉清身前，问道：“他会死吗？”

　　魏婉清唇角勾动了一下，“用魏家满门荣辱换他魏宣一命，你说，魏宣的命多值钱啊。”

　　魏宣在殿内说道：“劫囚江寒，是我魏宣一人所为，魏宣愿赴死，只求陛下看在魏家满门贤能，我父亲为大启鞠躬尽瘁的份上，绕过魏家满门。”

　　楚钰暮说道：“你可知通敌叛国是何罪？朕如何能饶过魏家？”

　　玄太傅跪在楚钰暮面前，“陛下，此事另有隐情啊，魏大人是为了救小女。”

　　“太傅教导过朕，为一己私情置国家大义于不顾，可是大丈夫所为？”楚钰暮说道。

　　“既然魏大人对自己的罪责供认不讳，那朕就判你秋后问斩。魏丞相年事已高，回家颐养天年吧，魏家一门只有丞相、太后娘娘和魏大人，朕如此判，已算轻判了。至于太后娘娘……”

　　“陛下。”玄飞雪叫了一声，从大殿之外进来，后面跟着魏婉清，玄飞雪跑到魏宣身边，跪了下来，魏宣看着玄飞雪问了句，“阿雪，你好了？”

　　玄飞雪点点头，看着魏宣，又将目光放在楚钰暮身上，说了句，“陛下，相公这么做都是为了我，我愿与他同生死。”

　　魏宣看着玄飞雪喊道：“不是这样的，陛下，此事与阿雪无关。”

　　底下有大臣说道：“还有赶着送死的。”

　　玄太傅瞪了他们一眼，跪在了玄飞雪身边，开口道：“陛下，求求陛下看在老臣衷心为主的份上，饶过魏大人和阿雪吧，臣年事已高，愿带着他们离开永熙城。”

　　这滔天的权势，对于玄太傅来说可谓是过眼烟云，他为了自己女儿可以舍弃这么多，着实是让魏婉清刮目相看，毕竟，她有个为了权势可以牺牲女儿的爹。

　　工部尚书年沉也站出来说：“陛下，魏丞相与玄太傅都是国之元老，兢兢业业了这么多年，劳苦功高。”

　　还没等年沉说完，楚钰暮就打断他，“所以，朕不是饶过他们一族的性命了吗？先辈有功劳，子孙就可以为所欲为吗？你们这些人拿法度当儿戏吗？”

　　楚钰暮说完，大臣们跪了一地，魏婉清从外面走进来，“陛下这么大的火气，想来是发错人了，陛下有没有想过，魏宣为什么一句都不为自己辩解，便认罪了。”

　　魏宣猜不到魏婉清想做什么，但他觉得绝不简单，他回头叫了句，“太后娘娘。”

　　魏婉清走到魏宣旁边，跪了一地的大臣都抬头看向她，楚淮的目光也落在了魏婉清身上，魏婉清说：“魏大人这么做，都是为了哀家，与江寒勾结的人是哀家。”

　　“太后娘娘你在胡说什么？”魏宣喊道。

　　玄飞雪也在一旁附和，“不是的不是的。”

　　顾临易皱着眉头看向魏婉清。

　　“魏宣能做什么？或者说，除去丞相府的庇护他做成过什么？江寒的人捉住他无非是想要挟哀家替他们做事，从天牢里劫重犯，并能将他安然无恙的送出去，整个大启只有一人可以做到。”

　　“太后娘娘！”魏宣哭喊着魏婉清。

　　魏婉清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楚淮，“那个人便是摄政王。”

　　楚淮在心里自嘲了一下：为了她兄长，原来自己是可以被舍弃的。

　　众人顺着魏婉清的手指看向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摄政王，他旁边坐着事不关己的长公主，楚淮面不改色，长公主倒是笑了笑。

　　楚遥曼真的很想夸赞一下魏婉清，她若真想救魏宣，就不该拉楚淮下水，毕竟，楚淮有权势在手，才可以帮她救人。但她不懂，魏婉清太累了，几日的奔波，身体上的疲累，心里的苦楚，让她开始思考自己活着的意义在哪里，在这皇宫之中苦苦支撑又是为了什么。

　　大臣们窃窃私语，谁都知道摄政王与太后娘娘不合，摄政王一脉的官员们甚至开始讥笑魏婉清，但随后，她就拿出了能代表楚淮的玉佩，楚淮的玉佩乃是先帝所赐，如果说圣上靠玉玺号令大启，那么楚淮便是靠这枚玉佩调动军队，从很多年前开始，楚淮手下的人就知道一件事情，那便是玉佩代表楚淮，见玉佩如见楚淮亲临。

　　如今这枚玉佩在魏婉清手里，他们怎么能不吃惊，沈谦南的目光看向楚淮，他还是面不改色，魏丞相擦了擦汗，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了，满朝文武，都惊掉了下巴。

　　魏婉清接着说：“陛下，哀家有罪，哀家秽乱宫闱，与摄政王有染。”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二人身上流转，满朝文武都惊掉了下巴，大殿静的连掉一根针都能听见，魏丞相此时开口说道：“清儿，你在胡说什么？”

　　“陛下，父亲，哀家没有胡说。”随后，她看向顾临易，顾临易回忆到刚刚被魏婉清拦住，交给了他一封信，让他在朝堂之上交给陛下。

　　顾临易是禁卫军统领，没有什么派系，他只效忠于皇帝，楚钰暮接过信，顾临易说道：“陛下，这是禁卫军截获的，独眼发给下属的信，信中写道以太后娘娘要挟摄政王救人。还有，太后娘娘与摄政王有染的证据。”说完此话，他顿了顿，看了一眼魏婉清，所有人都在等着他接下来的话。他想到魏婉清对自己说：
　　栖梧宫侧面有一密道，是她与楚淮私会之地，但事关魏婉清的声誉，顾临易还是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