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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一章 孤山孤绝谁肯庐 道人有道山不孤 ...

  •   第一章孤山孤绝谁肯庐道人有道山不孤
      第一节独翻画卷伊人念绝尘之姿流年乱

      靖顺七年,大靖王朝蒸蒸日上,靖顺帝励精图治,百姓衣食滋增,仓库日渐盈溢。文有博学广才的年少丞相顾清远,武又有能征善战谋略天下的大将庞飞剑和越莫年把边境守得严严实实,至于匈奴的蛮荒沙漠之地靖顺帝更是不屑夺取,他说大靖的子民就应该生活在有山水有田地的肥沃之处。由此备受百姓爱戴,天下之人无不歌颂其圣德这盛世。
      时节七夕正值临近靖顺帝三十寿辰,普天同庆、大赦天下、百官朝拜、寿礼更是集聚天下奇珍异宝,当然也有别出心裁不落俗套的聪明人。京城锦城绿柳婆娑,人多富贵花开安好,街道人流不息,宝马香车络绎不绝,柳梢弯月银钩,女子几人结伴而行,迈着碎莲凌波,娇羞垂目。
      大靖的习俗七夕月华初上时,女子可对着浩淼的湖面迎着月对着影祈祷许愿乞巧,并且把柳绦编环插上各种百花抛进河中,后来演变成待字闺中未嫁女子,可以把花环送给心仪男子,男子收下挂于牛角之上回赠女子空竹自制的短笛就代表两人情投意合彼此有好感。此习俗乃是传自民间,农家女与放牛郎的平凡爱情,倚门编花环,牛背吹短笛,如今却成了一种追求爱情的信仰。
      京城最大最受欢迎的便是这百花湖了,河畔柳荫下三三两两系满了牛,那些小贩并不是要卖牛而是租赁牛角给那些年轻男子,这价钱自是不便宜,可是这种事谁又会在几两银子上斤斤计较,所以一年一次的七夕夜便是那些养牛人家不费吹灰之力就可赚的盆满钵满的好日子。为了吸引更多人的注意,每头牛都被洗刷干净,扎上红绸戴上铜铃额角画上红漆,也算这些牛除了春节一年中最体面的一日了。
      芦苇中忽明忽昧飘出一团团萤火,渐渐散在湖面,穿进人群,引得几个高门深院的千金小姐惊叹不已,好一番难得见的美景。挽着彼此的好姐妹,小户人家的碧玉娇羞不敢抬头,偶尔被几个胆大的少年搭讪更是不知如何开口,心中是期待兴奋又含羞不语,也有胆大的直爽的女子主动带头送出手中的花环,看到自己的花环被挂在最漂亮的牛角上,又收到了回礼,看着虽然做工粗糙的短笛,但是已经艳羡了旁的女子,一个个也胆大了些,很快百花湖畔又是另一番景象,热闹中散发着暖暖浓烈的暧昧情意。
      精致清凉湖心荡漾的画舫里,帘帏卷进一室夜风点点萤火,两只停在泼墨狼毫上染黑了后尾,临风而立月白纱衣散发披肩的挺拔后背隽秀清邪身影,面对着挂着的一幅画,妖艳三月花压枝倾一树粉色,树下携手而立的二人,绝世尘寰的笑语盈眸恍惚可听他清晰的话语如莺的笑声。眷念缠绵的双目突然锋利射向画中的那袭白衣银发,眯起危险的眼,红唇成红线,手背的青筋凸起,听着岸边传来的袅袅欢声,蹙眉宽袖一甩,进来一个眉目清秀却面如寒霜的男子,黑衣不显眼的融入夜中。
      “皇兄寿辰过了,去金陵。”明明温柔清和的五官却硬要堆上寒冰不可接近,曾经温婉的言语也染上了锋利寒意,不经意间谁还会想起这是当初那个名擅京城儒雅温婉的二皇子箫王爷,唯一如初的就是一袭如雪似月的白衣不变。
      “是,墨宣这就去准备。”黑衣男子徐徐退去,留下满室清风,画舫越行越远耳边的吵杂欢笑声不那么清晰渐渐模糊湮没在漾漾水面。濛濛灯光中,窗棂旁挂着短箫串成的风铃,削瘦的手指勾着陈旧的香囊,把它挂在风铃下方,叮叮当当的响声不止,久久不歇,冗长的欢声让他心烦,那只手毫不留情地摘下摇曳的香囊扯下那串风铃掷入湖中,闷响噗通,很快沉入湖底。
      “王爷还真是狠心,风铃的一片心意,就不值王爷的丝毫珍惜吗?”倚在门口的轻纱湖翠的身影,脸颊酡红微醺,尖巧的下巴仰着头靠在墙壁上,目光从对过的那幅画上挪开,放肆地落在立于窗前惹一身月色的白衣男子。
      “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本王。”靖落箫希望他的突然出现这样可以有片刻时间让自己沉醉恍若那个人突然而来,可是瞬息自己就清醒地知道他不是那个人。
      “王爷还记得风铃当初挂上这串风铃时说过的话吗?”醉眼惺忪分外妖娆,空灵的嗓音有几分喑哑。靖落箫看着那个身影踉跄靠近,拂袖转身黑发白衣往里走去。
      “想必王爷是不记得的,风铃说,如果有一天王爷真的不需要风铃了,把那它们扔了,风铃就会自己离开的——”抬起素手露出纤纤指尖晃动那串风铃,过于清脆有些刺耳。
      “风铃想知道王爷的心,到底是不是铁铸的。”后半句被夜风吞噬,倾身纵下激起浪花千朵,轰隆水面涟漪不断却不见人影,沉入水下没有丝毫犹豫挣扎,甲板上的侍从已经围了过来,又有两个黑衣蒙面男子腾空出现,靖落箫只是对两个黑衣人平静的一挥手,他们片刻已经不见。
      一步步走回窗前微长的眸子盯着慢慢平静的水面,手指抚摸被拉扯撕裂的纱帘,缠在指尖把玩似云似雾的薄纱,直到水面完全不再波动只有风吹的皱痕,对着跪着恭候在窗外立着的侍从看了一眼,有两个跳入了水中,不费片刻功夫便浮出了水面,水中被托起的人已经脸色发青湿漉的黑发紧贴在瘦削的脸颊,唇色发白睫毛微微颤抖。
      赶来的御医忙上前检查了紧张地说道:“回禀王爷,风铃公子只是受惊,寒气趁机入体没有大碍,服几贴药便可。”
      隔着窗点头,便又转身离去不曾再多看一眼,画舫突然晃动原来已经抵岸,接过侍从手上的银纱灯,屏退所有寓意随行的人,独自一人披着月光听着风声,花香袭人草木葱翠折煞游人,羊肠幽径老藤盘踞,蕊粉沾白裾软泥染新靴。玉箫拂去挡在眼前的枝叶,远处水榭帘动芙蕖蛙鸣,那一日一见心悸那一句“伶仃佳人人倾人”真的就倾了,这便就不可自拔无可救药了,抿紧双唇错过这来了无数次的水榭。
      看守百花祠的瘸腿老头早已经关了门沉沉睡去,一阵狂风呼啸参天梧桐上的千千万竹排锵锵撞击晃动,回想那天已经时隔六年,自己是如何气愤地命令他们找出那个竹排一个熟悉的笔迹嫉妒的名字,却没想到还发现了一个比别的残旧用剑刻上的两个名字的竹排,愤怒之余砸成粉碎,可是心头隐隐的痛更是入骨三分——七分——十分——百分——
      倏然枝桠瑟瑟颤抖,没有狂风大作,满天繁星不见风雨,锵锵声却急促奏响愈演愈烈,白色纱衣吹皱撩乱,靖落箫警觉地往后退去立在空旷之处,突然间两个黑影出现一前一后护住中间之人。
      “断魂,断魄这次你们可不要失手。”缓缓地说出,好像是有十拿九稳的把握在手。
      “是”二人的声音都是那种故意压低,仔细听还是可以分辨他们都很年轻,黑色蒙面遮去了脸只有那双眼睛没有半点放松地惕兢四周,目光凝重警觉。
      斑驳流离光影绰绰地参天大树笼罩充裕着紧张的杀气,有两个身影隐在支离破碎的暗影中,四目相对,微微颔首,随后神情一敛,两柄长剑穿啸而去,日乾夕惕的练习他们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幼稚的只一心报仇却害了阻拦他们的妖冶女子的年少气盛,红纱衣蓝锦缎两束光刺向临风而立狭长凤目的男子带着不屑的笑。
      剑刃划破夜空呖声呜咽,翩若惊鸿瞬息飞来,却在十步之外被黑衣人拦下,再强烈的仇恨也比不了那二人的招招很绝,纠缠中每一招都是直指死穴狠绝无双,洞彻力更是敏捷反应灵敏到让人不敢置信,搏斗中的二人知道这次的黑衣人不是上一次的那两个,暗叫不好。
      “断魔,断魇你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薄唇轻启幽幽吐出一句,看也不看身前奋斗的战况。
      张狂的压迫,零星的暗影似夺命的獠牙,腾空出现两个同样的黑衣,清崎的身影有一个还是孩子可是那双眼却冷到冰点,就是因为这样的一双眼靖落箫那次吩咐让他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出现,他不愿看到这样一双眼,原来自己也有不敢直视的,靖落箫那次说完就把自己狠狠嘲笑了,可是那个人的心就是被这样的一双眼夺走了,什么时候自己的眼也一点点没有了温柔只剩疮痍寒霜。
      “千与哥——”女子声嘶力竭的叫喊声刺破耳膜划破夜空。远处的那个人落在地面左手撑着半跪在那,右手中的长剑飞出没于草丛,亲眼看到那一剑砍向心爱之人的右肩,愣住的刹那,自己的咽喉已经被指上长剑。
      “咳咳——噗——”一口鲜血,左手稳住挂在肩上晃动的右臂,那里血流不止。含恨的双目在落到远处凋零如花的女子融进一片温柔与愧疚,女子却浅浅一笑,不啻于化蝶绝恋。
      “呵呵,还真是情深意重?”带着戏谑的笑,慢慢走向被制服的红衣女子,那身红衣惊艳一瞥,心中动容居然起了怜悯,红衣鲜艳如当时初见,一笑定红颜。
      “你们还真是顽固,为什么就不相信剿灭阴灵教明明就是你们教主的意愿,居然为了他报仇,殊不知,他的死我也很好奇呢?你们怎么就认定他是死了呢?说不定他找个地方隐居只是要躲开你们?”句句是疑问却字字伤人。
      “我不会相信你说的,义父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人——”女子摇晃着脑袋,发髻散落,颈间划破几道浅浅的伤口映出殷红。
      “今天落到你手上,我们无话,千月——”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可是那样的深情,女子早已明白,眨眨眼睛,表示明白。
      “把他们关到地牢,分开对着关,贺兰千与我给你看场好戏,走。”拂去含在唇瓣间的发丝,大步离去。
      星斗隐退,阴暗的地牢,红衣女子被褪了艳服,里面的粉色抹胸露出藕玉般的手臂半袒□□,嘴角与胸前一片血红,柔软无力的身体缓缓往里面挪着,呜呜咽咽被拔去了舌,身体的痛她不害怕,她害怕被对过的人看到自己现在的这副模样,那个人到底给自己喝了什么,使不上一点力,身体好似有虫蚁噬咬难受异常,慢慢有汗水渗出。
      “千月——”蓝色的身影僵硬地跪在那不能动弹,可是靖落箫给了他可以说话的权利,他能说什么,挂在那还滴着血的红舌散着浓郁的血腥味,作为她的爱人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煎熬痛楚,那个名字他还有什么资格再叫,终是吞入喉中细微到别人不能闻。
      一袭白衣坐在寒玉雕椅上,地牢的闷热被它驱散透着丝丝阴凉,阴霾地睥睨一切,看着地上无力挪动的倩影,跪在铁门内的蓝色身影,手指点到立在最口边佩刀的壮实魁梧士兵,徐徐开口:“那个女人归你了。”
      呆立片刻回过神,忙跪倒地上谢恩,那个女子虽然被拔了舌头可是身段和样貌都是一等一的,千红窟都难找这样的美人,哪有不开心的。
      “那就脱衣吧!记住不是她死就是你死。墨宣,带他进去。”
      “是,王爷。”被推进牢笼的壮汉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凶狠饥渴的目光大盛,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地粗鲁岔开女子修长白皙的大腿,没有准备没有预知直接挺进,女子睁大眼绝望地放弃了所有挣扎,身上一凉最后的衣衫也被撕去,羞耻与悲愤,涌出堵在心头的血,喷在杂乱霉湿的枯草垫上。淫靡喘息充斥了地牢,坐在寒玉椅上的人,没有丝毫变色与动容,后面立着的士兵有年少的早已憋红了脸下身酥、痒。
      “啊——”沙哑力竭痛楚的吼叫声,执剑的手指,此时揾满鲜血,俊朗的脸上明亮的眼被抠出,空洞的留下血泪,疼痛中昏厥倒下,手中的两颗眼球如珠玉滚落,一个停撞上墙角,一个无声无息地穿过铁笼滚向远处玉椅上的白衣之人,停在那人脚边。
      “戏看完了,我要他长长久久地活着,可要看好了。”从寒玉椅上起身,好似不曾看到那白球黑瞳的染血眼珠,暗湿的地牢内狼藉一片,从女子身上起来的壮汉腿脚一软扶住铁柱,脚下用力地踢了下浑身红紫的女子,渐凉的身体已经没有反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第一章 孤山孤绝谁肯庐 道人有道山不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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