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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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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画勉强给越离喂了点水,她正愁不知怎么办时,一个打猎的大叔听到声响找了过来。
崔画认得他,他是清河村村西尾的陈囱二伯,由于长期打猎,风吹日晒的,他的皮肤比一般人都要显得黝黑些,身量精瘦,还算比较高大。
说起来,这陈囱今年年逾四十二,二十年前他履约娶了先天患癔症的发妻江氏,这十几年来虽未有所出,但一直是细心照料呵护,几年前妻子病逝后没再娶,是个难得的痴心好人。
陈囱看见地上的血迹后,不禁加快脚步走向崔画他们,等看清人,他忙问道:“崔家姑娘?你们这是怎么了?”
“陈二伯。”崔画惊喜的喊了声,赶紧回应他:“我们方才猎杀了那头野猪,许是在猎杀过程中他受伤了,如今晕了过去。陈二伯,正巧你来了,我想麻烦你帮个忙,把这小子给背下山去……”
“噢?”陈囱蹲下身,伸手在越离手腕间搭起脉来:“不妨我先看看。”
只见他皱眉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崔家姑娘,他没什么大事,只是胸腔内积了不少淤血,方才估计是耗费了大量精力,所以才导致他一时脉滞厥了。”
“……胸腔积血?他不会死吧?”崔画莫名生出几分担心。
“这还不至于。”陈囱:“不若你帮我扶着他,我在他背后的冲穴试试能不能把淤血给推出来。”
“好。”崔画点头。
记忆里这陈囱二伯好像是不会医术的,难道为了江氏,他“久治成医”了?
两人合力经过一段时间,直到越离“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他们才松了口气。
而越离也是艰难的睁眼醒了。
“越离,你怎么样?”崔画依旧扶着他的手臂,以半蹲的姿势。
“咳……”越离反应了下,恐是觉得自己有些丢脸了,说道:“崔姑娘,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了吧,我现在还好……”
“越离,是陈二伯救了你。”崔画提醒他。
越离转头,抱拳:“陈二伯,多谢你救了我。”
“你便是那个西云村的越离?”陈囱打量着他,眼里有些许疑色。
越离他是知道的,在越离不懂事的年纪,他还曾留心去西云村给他送过一些吃食。
只因当年自己的发妻江氏膝下无子,便央求着他去西云村收养越离,但游邡先生说过,自己此生注定无子孙缘分,他怕收养了越离,反倒是害了他。
所以此事最后不了了之。
可眼前的越离,哪里还是当年那个脏兮兮的臭小子?而且陈囱从他的脉象中探到了一股强大的内力,这必是长期习武所致。
不过放眼整个冀城,乃至景州,都无几人能有此成就,他背后之师恐怕不在这驰西。
而且不知为何,他从越离的眉目间看到了当年景南一战中庆国南部神将——孝齐军齐宜际的几分风采。
对于孝齐军,陈囱的内心是复杂的。
他只盼,自己是看错了。否则,他恐怕会忍不住杀了越离,以报家中兄长和族中子弟之仇。
几人休整片刻,崔画便趁热打铁让陈囱带她去采刺莘草,而越离则留在原地打坐休息。
等崔画和陈囱两人走得比较远了,陈囱才似随口一问:“崔家姑娘,我看你刚才担心的模样,你和那越离何时走得这么近了?”
“不瞒陈二伯,我和武家三郎和离,哦不,是离夫了,武家想找我麻烦,林爷爷建议我尽快找一个赘婿来应付,正巧遇上了越离……”崔画没把话说完,点到为止。
毕竟越离出现的确实太莫名其妙了。
“唉……”陈囱摸了摸半长的胡须,叹了口气:“你的事我也听说了,这武家的人我也打过交道,确实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家。你父亲临了前把你托付给他家,这遭便是受了大苦和委屈。你如今离夫带着幼妹,那武家又是难缠的,想必招个合适的赘婿入门很是困难,但……越离近些年变化挺大的,他看起来和小时候很不一样,崔家姑娘,此事,你可得好好斟酌斟酌啊。”
“我知道的,陈二伯。”崔画知道他在为自己着想,不免有些感激。
很快,崔画在陈囱的帮忙下收罗了一背篼刺莘草,然后回到了越离和野猪所在的地方。
“越离,我跟陈二伯说好了,趁天黑前他帮着你把野猪分了给抬下山去,猪油留着,此外我们拿出三分之一的猪肉作为报答。”崔画如是说。
越离点头:“好。”
他看出陈囱的老练,所以和他分猪时,特意隐去了内力和气息,而且他总觉得陈囱看自己时带了些审视,不似普通人的审视,反而带了些军人的肃杀。
这人,莫非年轻时上过战场?
等几人下了山,天色已青黑,所以他们沿途抬着猪肉回到崔家这事,村里并没有人察觉。
除了贪玩好耍这个时候才和村里小子们分开,正回去的武杰。
但他并没有出声,而是疑惑的看了会就跑了回去。
一跑回家,趁阿奶和徐玉香吼他前,直接将自己看到崔画的事一通讲出。
“阿奶,阿娘……,你们得相信我,我说的是真的啊,陈二爷和三婶,还有一个长得好看的男人,他们三个偷偷摸摸的弄了好多猪肉回家!去年过年杀年猪时,我闻到过那个肉味,绝对不会有错!”武杰在她们生气的瞪眼下,委屈嚷嚷着。
李氏规定了他必须天黑前回家,所以每次过了天黑回家,他必遭阿奶和阿娘的一顿好打。
“你是不是还要撒谎?看我不打怕你……”徐玉香生气的就给了武杰一板子,虽说打在儿身痛在娘心,但天黑了外面可危险得很,万一这孩子出个什么好歹,她还怎么活。
所以现在她必须就要好好棍棒教育。
武杰吃疼大声哭闹起来:“啊!呜呜呜……我说的是真的啊,阿娘打我,你不是好人!我不喜欢你了……”
徐玉香动怒的再次扬起板子:“我不管那些话的真假,你天黑尽了才回家,是不是有错!啊?还要倔……”
“好了!打都打了,杰哥儿说的未必不是真的。”李氏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