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挖掉你的眼睛》72000

2、2

　　“梁小姐，请问你昨晚是不是见过王建国？”
　　“嗯。我半夜从酒吧回来，上楼的时候看见他醉醺醺地躺在那里，路过他就回家了。”
　　“你确定你们之间没有任何的接触吗？”
　　“啊……”梁玥汐的手臂搭在了桌子上，身体朝前倾了些，轻声回答道：“踢了他两脚算吗？”说罢，她没忍住笑了一下。
　　看见对面女警面无表情的样子，她止住了笑。
　　女警用笔轻轻敲了下桌面，以一种审视的眼光看着梁玥汐：“梁小姐，我们希望你严肃对待。王建国已经死了。”
　　“他是怎么死的？”
　　“从楼梯上摔下去……但不止这么简单。梁小姐，你似乎对于他的死并不惊讶？”
　　“今天早上出门时并听见我们居民楼里的人在议论王建国的事，说是喝醉酒摔下楼梯被送医院了，再加上苏警官你们又因为他的事找上我……我猜肯定是出了大事。”
　　苏黎停下做笔录的手，警觉地抬起头看向她：“你怎么知道我姓苏呢？”
　　“警局门口的公告栏里有人员介绍，我路过时瞥了一眼。”
　　“梁小姐，你不仅很聪明，还很细心呢。”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注意到公告栏，而没有为自己被警方怀疑的遭遇忧心，又岂止是聪明细心呢？苏黎觉得眼前这个女人还有着很稳定的心态，心中对她的怀疑又深了一份。
　　“梁小姐，是否还记得昨晚你撞见王建国醉酒躺在楼道间的时间呢？”
　　“我离开酒吧的时间是凌晨一点半，步行回来的，大概需要三十分钟，所以碰见他的时间大约是凌晨两点。”
　　“你是在哪一层的楼道看到他的？见到他的时候对方身体上有明显伤痕吗？确定那时候人还有呼吸吗？”
　　“在第八层楼。楼道间灯光很昏暗，我没有仔细打量他，但是身上应该是没有什么伤痕的。那个时候人一定还有呼吸，因为还在耍酒疯，拉着我的脚说了句’美女别走‘，我踹了他两脚以后走了。”
　　苏黎抬头看向梁玥汐：“这种情况是不是很常见？你是否很讨厌王建国？”
　　“确实很常见，我经常晚归，在楼道间总是会碰见他醉醺醺地瘫在楼道间，有一次他意识比较清醒，想对我动手动脚，我便从包里掏出防身的电击器反击，所以他并没有对我造成过什么实质性的威胁……当然，这不妨碍我讨厌他，非常讨厌。”最后四个字她加重了语气。
　　“除了被骚扰，还有什么原因导致你非常讨厌他呢？”
　　“他整日都在酗酒，对于妻女不管不顾，有时甚至借着酒劲打骂她们，他们家经常都会有吵架的声音，整栋楼都能听见，所以附近的邻居应该都挺讨厌他的吧。”
　　苏黎点了点：“好的，梁小姐，大致情况我已经了解了。请问你对这一枚钉子有印象吗？”她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梁玥汐。
　　梁玥汐接过照片。
　　照片上是一枚沾上血的不锈钢螺丝钉，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梁玥汐摇了摇头：“没有印象。这就是随处可见的螺丝钉。”
　　“你昨晚回去的时候有注意到七楼的楼道间有这一枚螺丝钉吗？”
　　“没有，楼道间经常会有垃圾和杂物，我没有注意到这枚螺丝钉。”
　　苏黎缓缓开口：“正是这枚螺丝钉要了王建国的命。他在昨晚凌晨三点左右从八楼的楼道间摔下去，太阳穴正好被七楼楼道的这枚螺丝钉贯穿，今早六点送医时早已没了呼吸。
　　本来，家属以为这是一件普通的意外事故，并未报警。甚至楼道间的血迹，邻居嫌晦气也早早地用拖把擦掉了。似乎所有人都笃定这是一个意外……但是，在今天下午，我们却收到一个匿名举报电话，对方用电子合成音声称昨晚看见了事情的‘真相’，并笃定你和此案有关，但询问更多细节时，对方却将电话挂断了。电话来源到现在也没追踪到。”
　　梁玥汐并没有大喊冤枉，而是毫不畏惧地直视苏黎：“苏警官，你们警察办事一般讲求证据，这个人没有报明身份，并且没有说出什么实质性的证据，由此怀疑到我头上未免有些太可笑了吧？有时间在这里审问我，不如去查一查给你们打这通电话的人是谁，他所掌握的证据到底是什么。”
　　苏黎不卑不亢地回道：“有劳梁小姐费心，我们正在调查中。这通电话不能说明你与这起案件相关，但确实是让我们发现这起所谓的事故的异常之处，不然可能会草草了结。至于梁小姐的清白，我想尸检报告与调查结果出来后，自然会见分晓。”
　　她站起身来，敲了敲梁玥汐的椅子：“梁小姐，你暂时可以先回去了，但近期内请不要离开G市，我们可能还会请你来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
　　从警局出来后，梁玥汐就近解决了晚饭，看了看表，发现时间才不到八点，她不禁叹了口气，又是难熬的一天啊……
　　为寻一个去处，她又来到了平时常去的酒吧。
　　现在的时间太早，酒吧里的人还很少。
　　忽然，她瞥见吧台最边缘上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如果说第一次的见面是碰巧，那这一次的相遇，她愿称之为缘分使然，那为何不顺从上天的指引呢？
　　梁玥汐走到那人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好……还记得我吗？”
　　对方抬起头来看她，温和地笑了笑：“当然。”
　　她也轻轻微笑，在他身旁坐下了。看见他的面前仍然是一杯尚未动口的“玛格丽特”，她朝Alex招了招手说：“我也要一杯和他一样的。”
　　Alex朝她挑了挑眉。
　　梁玥汐细细打量了一下身旁的男人，他还是穿着一身白衬衣，衣服上没有logo，但显然不是之前那一件，不仅没有任何一块油污，袖口与衣领也整理得十分整齐，应当是一个很讲究的人。
　　这样一个外表出众又讲究的男人，应该很受欢迎。
　　她再一抬头时，正好和对方的眼神碰上。很显然，他也在打量她，但他的视线却鲜少地没有让她感觉到和别人一样，令她觉得不适，比起打量，那更像一种欣赏艺术品的眼神，饱含温柔。
　　他从口袋中拿出一个黑色的手机，似乎是现在热销的品牌的最新款，手指在手机上一通操作后，他将自己的手机放在了梁玥汐的手上，并轻声问道：“我回去注册了微信，请问，可以拥有你的微信吗？”
　　梁玥汐扫了他的二维码。他的名字是微信注册自带的一堆乱码，头像还是一个初始的灰色人影，看起来确实是一个新注册的账号。
　　难道说他新注册了一个账号专门钓她吗？
　　梁玥汐选择了揣着明白装糊涂。
　　在输入备注时她却犯了难，开口有些尴尬地问道：“请问陈先生你是叫？陈景……？”
　　他仍然是那个温和的笑容，似乎早就料到她已遗忘他的名字：“陈景俞。梁小姐可别再忘了。”
　　等到对方的联系方式出现在她的列表中，她心里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是为什么。
　　这时Alex把调好的酒端在了她的面前。她浅浅喝了一口，却发现陈景俞的酒却丝毫没有动过。
　　她指了指他的酒问道：“你不喝吗？”
　　陈景俞收回望向她的视线，端起眼前的酒也浅浅喝了一口。
　　梁玥汐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闲聊：“怎么以前没有在这里见过你呀？”
　　“我是最近才来这里的。”
　　“你一个人吗？很少见哟，大家一般都是跟着朋友来玩的。”
　　他笑了笑，话语没有半点攻击力地反问道：“梁小姐不也是一个人吗？”
　　“啊……”她饶有兴趣地看向他，“但凡再了解我一点的人都知道，我一般是一个人来，但是绝不会一个人在这里玩哦。”
　　本以为他会对她的印象降到零点，或是情绪有什么波动，但他仍然平静地微笑，目光没有任何变化地看着她。
　　“每个人都有自己觉得舒服的生活方式。”
　　“你的方式似乎同我不太一样……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呢？应该不是寻欢作乐吧？”
　　他微微蹙了下眉，似乎在思考，随后开口说道：“我在这里获得了一丝灵感，想要抓住它。”
　　“哦？我猜你是推理小说作家。”
　　“你是怎么知道的呢？”他似乎有那么一些吃惊，但仍然平和温柔，带着一丝宠溺地看着她的眼睛，就好像她说的任何话，他都会好好听进心里。
　　梁玥汐余光瞥了瞥旁边卡座里坐着的两个男人——他们来这里很久了，只点了两杯柠檬茶。而从吃晚饭开始她便注意到这两个男人一直在她周围晃荡，她猜测应当是苏黎派来监视她的警察。
　　真是不死心啊……但她讨厌被对方这样监视着，而逃离控制最好的方式便是打破常规。
　　她调皮地朝他眨了眨眼：“想知道我怎么猜出来的吗？”
　　陈景俞配合地点了点头。
　　“让我去你家借住一晚，我就告诉你。”
　　他神色如常地说道：“好。”
　　“答应得这么干脆吗？”梁玥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只要是你的话，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