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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39 不许靠近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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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修吗?”
帝天笑道:“是挺胆大包天的。”
烛焱浅饮着手中的热茶,低垂着眉眼问道:
“先生不生气吗?”
帝天看了他一眼:
“我为何要生气?”
烛焱抬头:“先生不是在为魔尊做事吗?”
帝天一愣,笑道:
“怎么会这么想?我跟他处世风格还是很不一样的吧?”
烛焱放下手中的杯子。
“但这并不妨碍先生为他做事。”
“魔界从来没有秩序,帝天性格独断专横,他上任后魔界却有了秩序。”
“许多人都说帝天性格有两面,所作所为时常矛盾,让人看不懂……”
烛焱笑了笑:“现在想来,那些怀柔的手笔与先生当年所想有微妙的相合。”
“我之前就有所怀疑,但想到先生心软,与那帝天恐怕走不到一块儿。”
“我又查不到什么,便放弃了,没想到……他将您藏得这么深。”
帝天无言,这只能说是个微妙的误会吧。
帝天一个无情建模,认真打怪升级,自然给人不近人情的感觉。
但帝天背后的狄小天是心软的。
顺手做些利人利己的事,也不过是自个儿高兴乐意而已。
却没想到,这让人们愈发觉得他不可捉摸。
帝天想了想,还是等仙迹遗址的事结束再与烛焱坦白吧,免得横生枝节。
他的沉默,在烛焱看来,就是默认,也是不想多说。
烛焱便放弃了追问,继续之前的话题道:
“刚才的魔修擅自行动,恐怕也没有得到帝天的授意。”
“他既违背了秩序,又无端让魔界与罪城结怨,先生不生气吗?”
“你都知道了,哪来的结怨?”
“我也可以装作不知情的。”
烛焱收敛了笑容,严肃道:
“我可以向帝天要来先生,以平息我的怒火吗?”
“那恐怕很难。”
帝天忍不住笑了笑。
“他向来骄傲,不是他做的,他只会解释一遍。”
“你信不信是你的事,你再逼他,你们就要打起来了。”
见到男人脸上的笑容,听到男人口中对帝天的熟稔,烛焱心中生出一股妒火。
就是那个人,将他的先生藏了那么久,让他找不到。
现在听起来,又不会轻易放人。
实在是令人高兴不起来。
见烛焱脸色不好看,帝天似意识到了什么,收敛了笑意。
“怎么了?虽然我会继续在魔界做事,但我仍是自由的,你无需想太多。”
烛焱收敛了不高兴的表情,认真道:
“我知道了……先生,就算是魔尊,我也是不惧的,你不用顾忌他。”
帝天哭笑不得:
“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之后就会明白了。”
“我当然知道,先生是不会接受任何人逼迫的……只是先生想做那些事而已。”
说得倒也没错,可还是南辕北辙了啊阿焱。
帝天不再解释,看着楼下快要散场,便道:
“我们回去吧。”
“先生,你之前不是在培养魔修学院那些学生吗?若是无聊,不妨回去看看。”
帝天有些诧异地看了烛焱一眼,这可不像烛焱的风格。
烛焱笑道:“先生既然答应了我,一定不会不守信用的吧?”
“嗯,”帝天应道,“你若要来,别吓唬小孩。”
烛焱笑道:“先生对年轻人总是很心软呢。”
帝天听着这话,似意有所指。
他不由得看了一眼烛焱,心中有所猜测。
“不必苛责他,他也没做错什么。”
烛焱疑惑道:“先生指什么?”
“你知道的。”帝天走近揉了揉烛焱的发顶。
“他身边连我这样的人都不曾有过,而且,我看得出来,他还是很爱你的。”
烛焱不再装傻,语气有些不满道:
“先生怎么知道呢?”
“因为如果有的话,他就不会偏执于你了。”
“呵,”烛焱冷笑一声,“这也配叫爱吗?”
“不过是自私罢了……刚好,我们都不是好东西,谁也不亏欠谁。”
烛焱语气一转,平静道:
“先生不必管我们,我会处理好的。”
“你这样叫我更担心了。”帝天无奈笑道。
“所以我请先生先离开一会儿,等我处理好了,再来接您,我知道你会心软的。”
“阿焱,”帝天叹道,“他毕竟没做什么。”
“他没错,那便是我错了?”
“何必争这个?”帝天有些头疼。
“算了,你自有你的道理,我不会插手你们的事。你们自己去处理吧。”
帝天起身,烛焱连忙拉住帝天的衣袖,小声道:
“先生生气了?”
帝天拍了拍烛焱的手臂:
“没有,只是……解铃还须系铃人,我确实帮不上忙。”
见男人真的没有生气,烛焱这才放手。
“我送你走。”
“好。”
帝天点头,两人从秘密通道中无声无息离去。
房间的红灯仍然亮着,没有人知道里面的人已经不在。
那亮着红光的窗户,成为了今晚拍卖会的一个谜。
一个关于罪城究竟有多少强者的谜。
……
“谁允许你靠近他的?”
烛焱掐着与自己容貌有几分相似的青年,狠狠地将之掼在墙上。
青年的后背重重地撞上墙壁,明明痛得闷哼一声,随后却笑了出来。
他的笑更加刺激了烛焱。
烛焱五指用力,掐得青年仰着脖子,露出痛苦的表情。
“我早警告过你,不许你靠近他,你却故意去触碰我的底线!”
“烛炀,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窒息的痛苦和嘴角的笑容并行不悖地出现在烛炀的脸上。
他微微睁开眼睛,看着面前面若寒霜的男人。
这就是创造他的人。
他的父亲。
对于对方的粗暴,他没有反抗。
他双手下垂,手掌紧握,指甲死死地掐紧掌心。
眼前烛炀脸色涨红,双眼渐渐闭上,烛焱双眼微眯,松开了手,任由对方顺着墙壁滑落跪倒。
骤然获得呼吸,烛炀捂着喉咙猛烈咳嗽起来。
烛焱只是冷冷地看着。
待烛炀的咳嗽渐停,烛焱蹲下身来。
他抓住烛炀脑后的发,往后拉扯。
将烛炀拉得仰视着他,他才缓缓开口:
“告诉我,你对他说了什么?”
烛炀的呼吸仍有些急促不宁,却仍然笑着道:
“我说了什么……呵呵……”
“我说,罪城不能没有你,你若走了罪城就毁了,你我都将是烛龙一族的罪人。”
“我还告诉他,他没来时一切都很好,他来了后你却想走了,他是多余的……”
“闭嘴!”
烛焱猛地收紧手指,眼中暗含一丝怒意。
“你敢这么说他?”
烛炀被扯得脖颈扬起,头皮的疼痛令他皱了眉头,可他依然是笑着的。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说?”
“他不过与你相处了一年不到,而我却陪了你整整三百年。”
“我从不觊觎你的地位和权力,你给我的任务,我哪次不是拼尽全力去完成?”
“我对全心全意,那人不过把你当一时新鲜的玩物。”
“凭什么我在你心里,连他的手指头都比不上?”
说到最后,烛炀的怨怼简直要满溢出来。
“你懂什么?”
烛焱对烛炀的控诉无动于衷,反而冷冷道:
“我早告诉过你,我培养你就是为了继承罪城。”
“你也同意了,你有什么资格来要求我?”
烛炀的笑容里有些苦意:
“我只是没想到……你真的这么无情……”
烛焱无动于衷,冷眼道:
“那是你的事。”
“我早给你说明过,是你自以为是,以为会有改变。”
“烛炀,我再说一遍,血缘于我不值一提。”
“若非血脉誓言,我根本不会等那么久。”
“现在你也没有反悔的机会了,我没有那么多个三百年可以等。”
见烛焱毫无动容,烛炀眼底划过一丝痛苦。
他闭上了眼睛,祈求似地轻声问道:
“如果他愿意留下陪你,你可以别走吗?”
“烛炀,你没有资格要求我……”
烛焱松开手,缓缓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烛炀。
“……更没有资格要求他。”
烛炀睁开眼睛愤怒道:
“你一定要抛弃我吗?”
“我哪里令你不满意了?父亲!”
最后一声“父亲”,又是恨意又是委屈。
“无所谓满不满意,我不喜欢这里的一切。”
烛焱平息了愤怒后,只剩下冷漠。
“而你,需要守着这里,你若想离开,就培养下一任继承人。”
烛炀嗤笑:“你觉得我守得住这里吗?”
烛焱淡淡道:
“你又不是废物,真到了那一步,我自然会出手.”
“血脉誓言的束缚会永远跟着我们,这点你放心。”
说完,烛焱冷笑了一声。
烛炀在意的却并非这个。
所以他完全没被说服,只是心灰意冷。
“说来说去,你还是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你独自天大地大,逍遥快活……”
烛焱听得皱眉,冷冷道:
“我凭什么要陪你留在这个我不喜欢的地方?难道我欠你的?”
“烛炀,我不是没给你机会。”
“在你同意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标上了价码,你没资格向我索取更多。”
烛炀看着这个叫“父亲”的男人那不可能露出一丝温情的脸,缓缓低下头。
他低低笑起来。
“一切在你看来都是等价交换。”
“三百年的陪伴,在你眼里,不过一场廉价的交易……”
烛焱没有温度的眼,淡漠地扫过跪倒的青年。
“你清楚就好,我从未对你许下交易外的承诺,你也不该生出多余的期待。”
“这就是交易,你只需要做到你那部分就好,不要毁坏我们的交易。”
“如果你不能实现你的价值,你就真的没什么用了。”
烛炀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叹气道:
“好吧,你确实一如既往的狠心,是我痴心妄想了……”
烛焱见他似乎放下了执着,便缓缓道:
“不要再靠近他,不要妄图伤害他,他是我的逆鳞……”
“烛炀,我现在已经明明白白告诉你了,你会做个聪明人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