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秋未晚》柬棠

38、重归于好

　　雨真的停了，梁歇雨爱惜又小心的捧起宋凝秋的脸庞“那我可以再追你一次吗？”

　　宋凝秋注视着梁歇雨那双宽广而深邃的眼眸，他眸光微暗垂下了眼皮。

　　“我需要跟你坦白一件事情。”

　　“现在的我…已经很难再去接受一个人一段感情了。”他再次抬眼和梁歇雨对视上“我太害怕离别了。”

　　梁歇雨自知当年的所作所为给宋凝秋留下了极大的心理创伤，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我可能没办法再给你一个名分了，你会介意吗？”宋凝秋小心翼翼的询问。

　　梁歇雨沉默了一下“在今天和你坦白之前我从未想过我们…我们还有可能。”

　　“你只要答应让我对你好我就足够了，名分什么的…我不去考虑。当然如果你什么时候突然愿意给我一个名分了，我当然荣幸至极。”

　　宋凝秋牵起了梁歇雨的右手，十指相扣，枯萎四年的铃兰再次在他们指间绽放。

　　“给我一点时间。”

　　两人并肩走在被绿荫簇拥的小径上，路过刚刚那口水池时，宋凝秋忽然说“养些锦鲤吧，去去霉气。”他是这样一个爱信一些玄幻说法的人。

　　好在梁歇雨会听从且尊重宋凝秋的每个想法“好，明天就养。”

　　听见养这个字，宋凝秋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看向身旁的人“我的小边牧呢？我的小雨在哪里？”

　　“现在估计在来苏州的路上。”

　　宋凝秋有些惊讶“你把它从北京带过来了吗？”

　　“对，带过来陪你玩。”

　　梁歇雨把他送进了屋内，就打算回去了，刚刚宋凝秋脚滑那一下两人浑身都湿了不少，他催促着宋凝秋赶快去洗个澡。

　　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宋凝秋喊住了他“你住在哪间？”

　　梁歇雨指了指小桥另一边左侧的那间房子“那个，你无聊的话可以来找我玩。”

　　两人暂时分开后，宋凝秋躺在床上陷入沉思。

　　梁城的事情他的母亲自始至终都知道，而自己是在六年前母亲留下的遗书里知道的。

　　他从来没有接受过这件事情，他恨梁城快要恨透了，当他知道梁城四年前车祸死了的时候他心中更多的是遗憾，遗憾他没死在自己手里，这个想法刚从脑子里冒出来的一刻他就被惊了一下。

　　那段时间大概是rainy离开他的第一个半年，他已经开始出现更加阴暗忧郁的想法，他为自己糟糕的心理状态感到可悲，但又无法制止它继续变得更加糟糕，rainy一天不在身边他就只能放任它继续糟糕一天。

　　阴郁情绪在宋凝秋的心中潜滋暗长，直到侵蚀他的整个内心，开始拿烟头烫手臂的那一天他确诊重度抑郁。

　　手机铃声打断了宋凝秋的思绪，是梁歇雨的电话。

　　“凝秋，你能不能帮我拿件衣服，在你房间衣柜最下层的柜子里。”梁歇雨那边声音有些空灵，像是在浴室里。

　　他继续解释到“我之前在你那个房间住过一段时间，收拾房间的时候忘记把衣服带走了，麻烦你了。”

　　“没关系，我现在帮你拿过来。”

　　根据梁歇雨说的，宋凝秋打开了最下层的那个柜子，柜子里只有三四件普通衣物，他把那一打衣服从柜子里抱出来。

　　宋凝秋忽然发现那个柜子的最底部有一个小小的木制按钮，看样子像是能按下去的样子。

　　他好奇的按下了那个按钮，下一秒衣柜底部原本是底座的位置弹了出来，那是一个很大的暗格，而里面装着的东西是宋凝秋再熟悉不过的东西。

　　梁歇雨19岁生日那天，宋凝秋曾送给他一个存钱罐。

　　而现在这个暗格里是13个一模一样存钱罐。

　　宋凝秋有些迟疑的拿起一个存钱罐摇了摇，满的。

　　第二个，满的。

　　第三个，满的。

　　……

　　第十三个，满的。

　　整整十三个存钱罐，每一个都是满的。

　　宋凝秋现在几乎找不到任何词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心里满满当当的但又涨得酸酸的。

　　他抱着那一堆衣服敲响了梁歇雨的门，梁歇雨只围着一条浴巾就给宋凝秋开了门。

　　宋凝秋看见他的那一刻眼睛就红了，他眼睛一瞟就看到了梁歇雨枕头上放着的那个小熊玩偶。

　　他把衣服丢给梁歇雨“你快点把衣服穿上，感冒了我不负责。”然后径直走到床边拿起那个玩偶，他抓着小熊抬起了它的手，一段录音缓缓放出。

　　那是宋凝秋二十岁时的声音“亲爱的rainy宝贝，19岁生日快乐。我是凝秋，对于你的生日礼物我考虑了很久，存钱罐这个礼物是我很早就已经想到的，另一件我想了很久。你现在是不是以为这个小熊就是第二件生日礼物了？那你就是个笨宝宝，它才不是的，我只是想让它告诉你在cloudy花圃的最右边栅栏下的才是你的生日礼物。”

　　“我把它藏起来了，等你哪天自己发现小熊机关了再去找生日礼物吧。”

　　宋凝秋顶着那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梁歇雨“这四年里……你有发现过他的机关吗？”手里的玩偶还在继续放录音，那是宋凝秋唱的生日歌。

　　梁歇雨点了点头“宋凝秋你真的很会藏。”他苦笑了一下“我太笨了，一个机关找了两年才发现。”

　　“梁歇雨你真的很笨，存钱罐都藏不好。”

　　他诧异了一瞬然后敛下视线“你也看见了？”

　　宋凝秋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十三个，为什么全部都是满的？”

　　“你送我的时候说，很想你的时候就要投一枚。”剩下的他没继续说，宋凝秋便帮他补齐“一枚便是欠你一个吻。”

　　他笑出了声，红着眼主动走上前搂着梁歇雨的脖子，抬头亲了他一下，声音小得近乎听不见“梁歇雨，我要欠你一辈子了。”

　　“第十三个是什么时候填满的？”

　　“今天早上，我在苏州你在来苏州的路上，我很想你，所以投了一枚，刚好满了。”

　　宋凝秋踮了踮脚和梁歇雨鼻尖相贴，气息交互间，宋凝秋问“你现在可以帮我擦一下眼泪吗？”

　　闻言梁歇雨伸手覆上他那双漂亮的眼睛“不哭了。”

　　因为怕宋凝秋冷着，梁歇雨就把人塞进被窝里抱着他。

　　梁歇雨现在早就穿好了衣服，柔软的毛衣贴着宋凝秋的脸颊，痒痒的很舒服。

　　“手冷”说着他就把手从梁歇雨的下摆伸进去，不等梁歇雨拒绝，手就已经贴上了梁歇雨的腹部，与以前的手感不太同，现在的梁歇雨肚子硬邦邦的而且还是跟以前一样冷冰冰的。

　　摸索着摸索着，宋凝秋就摸到了一个不太同的东西，像是疤痕，他抬起头问“这是什么？”

　　“疤。”

　　“怎么弄的？”宋凝秋漂亮的眉毛此刻皱成了一团。

　　他把梁歇雨的衣服掀起来，那是一个很狰狞的伤疤，手背上的那些跟他一比就不值一提了。

　　“刀 捅的，早就不疼了，没事的。”他重新把衣服放下来遮住那道伤疤。

　　“你又想瞒着我。”宋凝秋看着梁歇雨这个只想自己面对的样子就生气。

　　梁歇雨讨好的牵起他的手亲了亲“不瞒你，告诉你，让我想想怎么跟你说。”

　　他理了理思绪，然后轻声解释，像讲故事一样“其实就是帮陈循知挡了一刀，他继承家产那会家里上边几个哥哥想跟他争家产，后来有个酒宴，他那几个哥哥设的局，想捅他，我给他挡了。”

　　宋凝秋的指尖轻轻滑过那个疤痕，刀口很长，惹得他的指尖忍不住缩了缩“你是见义勇为了，也疼死了。”

　　对于梁歇雨他一向自私，他就是看不得梁歇雨受伤受苦。

　　“你身上还有什么伤没有，快给我看看，你都给我解释清楚。”说着他就主动去扒梁歇雨的衣服。

　　梁歇雨主动把高领毛衣的衣领拉下，那里也是一个伤疤，比腹部的更狰狞，而且这个刀口是朝着颈动脉去的，如果不是下手的人对人体构造还不够熟悉扎偏了，梁歇雨现在恐怕已经不在了。

　　“这又是怎么弄的。”宋凝秋一颗心简直快要疼死了。

　　“我二哥梁钦弄的。”对于这个伤口梁歇雨说得就更加轻描淡写了，好像这个伤不是自己受的。

　　“家产争来争去的有什么意思，还丢命，你真的是……”宋凝秋有些埋怨道

　　“争到了现在追你我才有底气。”

　　“屁，你18岁那会什么都没有不一样追到了……”宋凝秋嘟囔着，颇心疼的碰了一下他颈间的伤口。

　　梁歇雨失笑“那就是我想要给你比以前更好的。”

　　最后宋凝秋还是没有睡到自己的房间里，硬要和梁歇雨挤一间房间。

　　两人并肩躺在一起，宋凝秋在备忘录里敲小说灵感，梁歇雨则抱着笔记本处理工作，他那副金丝框眼镜再次戴上，宋凝秋只见他带过一次就是重逢那次。

　　他一边假装在认真码字，一边偷偷瞄戴眼镜的梁歇雨。

　　终于第6次偷瞄时他被抓了个现行，两人视线相撞。

　　“凝秋，你不能一直老看我，我文件都看不进去了。”

　　宋凝秋尴尬的都有些结巴了“哦…哦好，我…我不看你就是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他心里却暗暗想我小心点看不就是了。

　　于是他第二次被抓了个现行，梁歇雨把笔记本合上，抓住旁边的捣蛋鬼“捣蛋鬼别捣蛋！”

　　宋凝秋一下被他逗得笑出了声“多大了还看朵拉呢幼稚鬼。”说着他又眨巴了眨巴眼睛说“不过你戴眼镜真的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