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凶》七宴山

33、第 33 章

　　万舸戈今年27岁，翻过年开了春就是28，年纪说小不小，说大也不能算大，对感情的事正处在心静如水的阶段。但她也能感觉到认识柳栖不算坏事，假如她和他有可能的话，试试也没什么的。
　　只是谈感情不像是买萝卜白菜，你OK我点头就行的。
　　总得有个由浅入深的过程。
　　万舸戈抓了抓头发，很久没这么烦躁了，半晌，顺了顺头发，深吸一口冷冽的空气，笑了，有什么好纠结的，缘不缘的随它去吧。
　　假如她的缘到，倒一定要试试“你OK我点头”到底行不行。
　　千万别玩什么暧昧的戏码。
　　眼下，她的事业真是开头万根线，小鬼难捉。

　　“来弟姐！”万舸戈正要回办公室，一眼看见一身风雪仆仆的李来弟从大门口过来，抱着一堆海报，是前几天万舸戈让她做的驾校校规什么的。
　　“怎么不开驾校的车去？”
　　李来弟腼腆地笑笑：“公交车挺方便。”

　　万舸戈帮她拿了些，一起进了大办公室，徐之棠和李迹梦正凑到电脑跟前不知道看什么，见她进来，一脸兴奋：“导出的视频剪完了，题目就叫‘这就是你们心目中严父般的教练’，保管上热搜！”

　　万舸戈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走过去看，视频内容正是方才她们碰到的那一幕，还有驾校竣工前起冲突的画面。
　　她想了下，说：“还是不要这么对立的好。”
　　徐之棠立马跳脚：“对什么立？你怕从此杠起来？放心吧，万老板有我呢，刚刚小能手。”
　　万舸戈无奈：“你文案中什么‘男教练’‘严父’，容易引起男女对立，虽说是事实，但我们不能把焦点从学员和教练只见的矛盾变为男女之间的，这对我们不好，而且诱导性太强，网友会觉得是炒作。”

　　几个人陷入了沉思。
　　万舸戈走到窗前，微微拉开了点窗户，冷风灌进来，瞬间神清气爽。
　　她点开手机，把罗雨歇、白峰和柳栖拉了个微信群，起了个名字就叫“四朵金花”，发了条消息：“中午都有空不，来我驾校聚餐？”
　　很快，白峰回消息：“凭什么是‘四朵金花’？”
　　万舸戈笑了笑，回：“我和雨歇本来就是花，你俩嘛，男人三十一枝花，这不刚好‘四朵金花’？”
　　“你俩是花吗？我看不如叫‘四大金刚’！”
　　“呵呵。到底来不来，白主任这么闲，肯定来。”
　　“不闲，但来。”
　　过了有几分钟，罗雨歇和柳栖分别回了个“好”，估计都在忙。

　　风有点凉，稍微吹散了些办公室里蒙蒙的热气，万舸戈侧头打了个喷嚏后，关上了窗户。
　　“万老板别浪了，感冒了可没人送关怀。”徐之棠一贯嘴欠。

　　万舸戈也不气，抬手指了指她，莫名想起了她的大蘑菇。

　　李来弟带着徐之棠的男友闻天贴完海报进来，有些雀跃地朝万舸戈说：“万老板，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合适不？”
　　“来弟姐，你说。”
　　“我们可以拍个‘不骂人’的宣传片嘛，找几个人当学员，我们几个带着学车，全程微笑服务，再和那个驾校的做一下对比，应该挺吸引眼球吧。”李来弟一向比较自卑，说完这些话脸都有些红了。
　　尤其在万舸戈听完后未在第一时间表态时，更有些窘迫，搓了搓自己的耳垂道：“我瞎说的……”

　　万舸戈却一拍手：“好！这个想法不错，来弟姐，就由你牵头设计拍摄脚本，李迹梦负责找演员，徐之棠和闻天先试演一遍，岑原、郑喜兰还有之前的四号、五号全力配合，李迹梦给他们四个通知一下，明天全员到校。”

　　万舸戈的指挥决策能力杠杆的，很快安排好了人员分工。
　　“李迹梦留下招聘演员。剩下的几个，跟我一起先去踩下点，商量下脚本。”万舸戈一挥手，率先掀开厚门帘子出去了。

　　几个人走了两圈，决定设置五个拍摄情境：
　　——学员倒库倒在了马路牙子上，教练微笑应对。
　　——学员不听指挥狂顶嘴，教练微笑应对。
　　——学员挂错了档，教练微笑应对。
　　——被别的教练骂怕了的学员上车就发抖，教练微笑应对。
　　——学员总是忘系安全带，教练微笑应对。
　　出镜教练分别为徐之棠，闻天，岑原，4号和5号。

　　“之棠，你再想想还有没有典型案例，一定要是学车当中出现过的情况，这样比较真实，而且我们后续教车就是按着这个模式来的。”
　　徐之棠想了想：“我学完车都好几年了，早忘了，欸，你不是才学完么，都因为啥被骂过，说说。”语气带了些揶揄。

　　“我？回头你问李迹梦，她从那个驾校出来的，没有原因，学员随时随地、无缘无故挨骂！”万舸戈一想起那段学车经历，还十分不快。

　　“就刚视频里那几个？还真够狂的。”徐之棠冷笑一声。
　　“嗯，你俩预演下第一个场景，我再琢磨琢磨。”万舸戈说完，站到了一边，给大家伙点午餐，容戈超市的豪华盒饭，还有旁边酒店的几个菜和汤。

　　点完餐，徐之棠和闻天已经演上了。
　　万舸戈有些没眼看，忍着看完，笑道：“你俩真实点行吗？”
　　“咋了，我觉得挺好，还超常发挥了呢。”
　　“太过‘超常’了，闻天像个小绵羊，你跟披着羊皮的狼基本没差别，噢，还是带着猥琐感的狼。”

　　“噗嗤”，就连李来弟都没忍住笑了。

　　闻天跟李来弟一样有些腼腆，小声道：“估计我俩是情侣的缘故，演不出来教练和学员的感觉。”

　　万舸戈点头：“行吧，下午换徐之棠和李来弟一组演，闻天和李迹梦一组演，争取下午把脚本定下来。过几天就元旦了，到元旦那天发布视频，当作给我们自己的开门红。”
　　徐之棠瞬间兴奋起来：“鸿运当头，头！”
　　被徐之棠死亡注视的闻天：“头，头头是道。”
　　“道你个头。”徐之棠踹他一脚。

　　“你俩打情骂俏的话，请挑个没人的地儿好么，辣眼睛呢。”万舸戈笑了笑，小两岁真好，有活力，又朝站旁边望天望地的李来弟说，“中午咱俩写个脚本初稿吧，辛苦来弟姐了。”

　　“不辛苦，我乐意干。”李来弟这话的确是发自肺腑，少见这样知冷知热的领导，最重要的是，驾校还没有正式办起来，已经开始给他们发工资了，李来弟很是感动。

　　“先不说了，吃饭吃饭。”万舸戈定的餐到了。
　　还没到饭点，但几个人都来得早，冰天雪地里忙活半天，早饿了。

　　“嘿，真丰盛。”
　　“快吃吧。”

　　几个人在大办公室里，将两张茶几并起来，愉快地吃起了午餐。

　　嘀嘀嘀。
　　搁在茶几底下的手机一直震。

　　互相看了一眼，万舸戈一拍脑门，摸出手机大着嗓门道：“啊完了完了，忘了我亲爱的朋友们！”
　　此刻的“四朵金花”群里——
　　白峰：还有半个小时下班！
　　柳栖：想吃什么？我打包带过去？
　　罗雨歇：还不如都来我店吃烤肉呢。
　　罗雨歇：舸戈呢，怎么说？

　　万舸戈咽下一口烤鱼，点进“四朵金花”微信群，带着一脸愧色手指飞快：“聚餐取消，各位请自便。”
　　还是白峰最先回复：“？”
　　紧接着是罗雨歇：？
　　柳栖：？

　　罗雨歇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怎么了？有麻烦事儿？”
　　万舸戈捂脸：“没，我把你们忘了。”
　　“忘了就忘了，这不还没到饭点，吃啥，怎么吃？”
　　万舸戈清咳了一声，喝口海参汤，“咕嘟”，艰难道：“我已经在吃了。”又补充了句：“快吃完了都。”
　　罗雨歇咬着牙根：“很好，很好。”
　　“哈哈哈哈。”
　　俩人同时发出爆笑。

　　挂了线，罗雨歇直接在群里出卖好友：“某些人已经在吃香的喝辣的了，把咱们这一茬那叫忘得一个干净呢。” 配图：阴阳怪气.jpg
　　万舸戈：抱歉抱歉，改天补上。捂脸笑.jpg
　　白峰：？？
　　柳栖：好，没事。
　　白峰：？？？

　　吃完饭，万舸戈让大家浅浅睡了个午觉，抓紧又忙起来，得赶在元旦前把视频剪出来。

　　下午的预演还算顺利，对一些细节问题又做了下修正，既不能把学员表现得太飞扬跋扈，也不能把教练演得太伏低做小，否则缺乏可信度。

　　晚上的饭，也是万舸戈订餐到驾校的。
　　大家吃完后，赶在十点前把正式的脚本修订完毕。
　　万舸戈挨个送完大家，回到枕云巷时，已经快十一点了。

　　“啊——好累，不，我不累，元气满满！”万舸戈在洗手间边刷牙边演，被自己逗笑了。
　　临睡前，看到柳栖的消息：“万老板，明早我要晚半个小时过去。”

　　过去？过哪儿？万舸戈直接拨了个电话：“呃，没打扰你睡觉吧，明天你干嘛？”
　　“没打扰，我还没睡。”柳栖也有些疑惑，“不是说当演员？”
　　“谁说的？李迹梦？”
　　“是。”

　　万舸戈拍了下脑门，叹口气道：“她怎么找你了？你不用来了。”
　　柳栖道：“怎么了？怕我演不好。”
　　“这倒不是。”万舸戈迟疑道，“你才上完新闻，怕影响你啊。”

　　闻言，柳栖半晌没有说话。
　　电话里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交错着竟然同频。
　　万舸戈尴尬地调整了一下呼吸节奏，笑道：“不让演戏，这是不高兴了？”
　　柳栖也笑了声：“没。我没事，还是去吧。”

　　万舸戈皱了皱眉：“真的不用啊。回头万一又被那些网友各种蛐蛐一遍，不够你烦心的。”
　　“不烦。”
　　“可我不想你出镜露脸。”
　　“……好。”
　　“那，晚安。”
　　“晚安。”

　　挂了电话，万舸戈说不上来的烦躁，索性不想了，睡觉。
　　谁知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在院门口看见了柳栖。
　　说好的“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