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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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媞耶特去送木木的腺体血样时，撞见了HMCS的老大——也就是她名义上的母亲，艾玛。
她正休假回来，睡眼惺忪一副熬大夜的样子，招招手示意媞耶特跟上来。
“想去看看欣吗？新实验并不乐观，虽然沙鲁曼催了好几次，但她仍然达不到合格的标准。”艾玛抽着烟，眼底下时黑黑的淤青。
“希拉分析不出原因，我们猜是她被硅基放射物损坏到了基因链路，污染到她的数据基因库了。这个型号只能进行报废处理，再也量产不了了。”
媞耶特不知道回答什么，听起来艾玛有点遗憾和不甘。
“莉莉安的研究推进地非常顺利，他妈的，还没有出结果之前那帮内阁财政就要砍我们的经费，开始支遣我们的人去别的部门了。这群老不死的，我就应该在你们身上置入炸弹，把他们炸成碎片喂狗。”
“博士，说这些话并不合适。”
媞耶特知道艾玛只是发牢骚，她作为项目领头老大，曾经呼风唤雨的权力一点点被收回心情自然不会好过。
艾玛吐了口烟。“你知道内阁怎么说吗？这么多年都不能实现生化人的生育，只能证明我的无能。他们要我趁早放弃这个领域的研究，回去做强化改造alpha的老本行。——那个莉莉安项目的负责人是我死对头，这岂不是让他笑掉大牙？”
“繁殖繁殖繁殖，人类的脑子里只有这种东西。像癌细胞一样只会扩散，思考的深度就像草履虫。”她在中心大门输入生物钥匙，嘴上还在喋喋不休。
媞耶特试着安抚：“军方是什么态度呢？”
艾玛冷笑：“军方？他们巴不得想要更好的alpha泛人形兵器。别看我们平时关系好得很，内阁一旦让步支持军用alpha开发，他们必定会抛弃你毁灭你。媞耶特，你要记住人类就是这样贪婪利己的东西，尤其是搞战争搞政治的。”
她顿了顿，熊猫眼阴恻恻地看着媞耶特：“你能不能蛊惑赛特，把他前额叶摘了让他乖乖听我们的话？”
媞耶特想了想：“这应该很困难。”
“拜托，如果我们终止研究，你的死期也就到了。你们好歹处了这么长时间，他对你就没有一点感情吗？那皇帝陛下呢？哦，不对，”她翻白眼：“他有他的莉莉安了。”
艾玛带着媞耶特穿过一层层实验室，路过了一个个生化仓。通过透明的窗口能看到被蓝色液体包裹的一个个婴幼儿体型的实验体。
几个工作人员在记录仓内的生物体征，看到艾玛上来忍不住抱怨。
“这几个家族的生化人订购数量少了很多，桑池大臣又削减了我们的开发预算。头儿，我还想拿这个月奖金买一条星链呢。”
艾玛不耐烦：“你已经过的很好了马司克，你知道我们卡昂斯还有多少个贫民窟吗？为什么不去满足穷孩子看星星的愿望呢？更何况你最差也只会分到别的开发组，照样可以花钱造飞船。”
她们步入专属电梯，精密的传输车将二人带到空中花园生态室。
艾玛又点了根烟：“还记得吗？这是你出生、长大的地方。”
媞耶特点头。
“我第一次牵着你的手带到恩利尔陛下面前的时候，你被他的信息素吓得一直哭。见赛特亲王的时候更是打了高浓度安定素。”
这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长长的生态园走廊被阳光照耀，不远处的秋千上有两个孩子在玩蝴蝶。
“我们复刻不出第二个你，你是我唯一承认的心血。”
媞耶特垂下头：“我们都是你的孩子。”
“孩子？概念错误，媞耶特。不要以为我们以母亲的名义照顾你就真的会心存爱意对待你们，那是我们向伦理部妥协的说辞。”
她们穿过走廊，穿过游乐场和学习室，又来到隐蔽的舱门前，潜行地下二层后进行全身消毒。工作人员为艾玛递上了新的外套，给媞耶特一件简单的裙子，还有异能抑制装置。
她配合地仰头戴上，打量陌生的白色房间。
“您从未带我来过这里。”
艾玛满不在乎：“新的秘密研发室，我对外休假的所有时间其实都在这度过。我想应该让你知道，毕竟从生物学角度，你比我们更像是它们的母亲。——当然，如果成功……”
一侧的工作人员抹了把汗：“博士，陛下今天来了，还在T9实验室。”
艾玛挠了挠头发，摸摸口袋想找烟又放弃。她们走到巨大的中央控制室，空旷的场地没有冰冷管线及脊髓液体，圆弧形的白色控制台摆放着成堆文件，来来回回走动的都是一些元老级的面孔。他们看到媞耶特有些吃惊，又马上回以笑容。
“都是我信得过的人，你还记得哪几个抱过你吗？”
艾玛不做虚假的客套问候，上来就调取了T9的资料，边看边走。
媞耶特无言跟在身后，直到看到房间内的人，隔着透明的玻璃，她曜石般的瞳孔发生了微微变化。
里面是穿着白色裙子的年轻女性，明显是omega人种，有着生化人程式化的美丽。她捂着隆起如气球般的肚子，躺在床上呻吟，看起来很痛苦。
她快要生产了。
陆续有人进来给她打针，观察记录她的妊娠反应，床边的仪器密密麻麻记录数据以及肚子里的造影。艾玛展开全息屏幕，看着上面标红的指标叹口气。
“还是老样子，解剖吧。”
媞耶特看着信息，那应该孕育着的胎儿的子宫非常诡异。里面的胎儿成不了形，手脚都胡乱扭曲，肠子和其他器官裸露盘绕在外，头部更是一颗肉瘤，在外露的血管里只依稀看见空洞的眼眶。
它像畸形的怪物蠕动趴伏在子宫壁上，吮吸着母体的营养，迫不及待地要破肚而出。
媞耶特静静地看着工作人员给她打了麻醉，冰凉的手术台上他们有条不紊地操作，女人的腿部流下鲜血，一直滴落到纯白的地面，那儿堆放着可爱的、五颜六色的母婴读物。
她的生命体征已接近极限，主刀从她的身体里取出了那个怪物。这东西不能称之为胎儿，甚至都算不上生物——只能定义为是一团会呼吸的、拥有一部分人体组织器官的有机体。
大家满手是血地看着艾玛，艾玛摇了摇头，他们就把它装进了废品箱里。至于手术床上的生化人，也要一并处理到回收站。
艾玛滑动资料，大方地展示给媞耶特。上面是一张张‘胎儿’的照片，大部分是紫色红色的血肉虬结的一个肉块，少部分依稀能看见畸形的手脚。如果不说是从子宫里孕育出来的话，所有人都会认为是恶魔丑陋恶心的卵。
“从莉莉安被发现起我就成立了这个实验所。这么长时间下来，我们得到的结果并不理想。AB型的生化人无法受孕，所以T型启用的是以你的细胞制造的实验体。媞耶特，我原本以为用你的细胞结合莉莉安基因碎片是有希望的，毕竟你是我们实验的奇迹，但……你也看到了，异能越强大的T型omega，孕育出的东西越是恶心，对自身的伤害也越大。”
“反而在脆弱的omega劣质品里，还会有像样点的妊娠反应。虽然她们无法顺利生产，但子宫内的胎儿的生理构造与人类胚胎无异。这点我百思不得其解。”
艾玛又抓狂抓头发：“明明你们更优质，为什么？”
媞耶特看着房间内那个女人，她死白的面庞定格着迷茫，美丽的瞳孔映照着床头一些药品，青白的身躯像是石膏雕塑，身下是一朵朵血色大花。
“博士，这不符合新法案的规矩。你知道生化人无法生育，我不明白这样做的意义，也许向希拉咨询会得到更多的帮助。”
“意义？”艾玛更沮丧：“你是不是也以为我的压力来自那个疯子搞出的星际灭世计划？不是的，我想要做出完美的生化人，无论是能力、外表、智慧、内核都要是完美的，是完美的战士、是完美的学者，还要是完美的母亲。”
“你们的构造和正常人类一样，凭什么无法生育？到底还缺少什么？这么多年我都无法攻克这个问题，莉莉安的出现又预示着我要被迫停止这项研究了。她是在解救我吗？不，她是在嘲笑我、挑衅我，让我求之不得、无能狂怒。”
首席博士的焦躁症开始发作了。她在走廊里来回踱步，陷入自言自语、又气又笑的状态中。
“也许这是神的规矩、宇宙的规则。只有孱弱的青蛙才会被赐予强大的繁殖能力，而猛兽只会独行、濒临灭绝。我不能忤逆它、它会惩罚我，派莉莉安羞辱我——”
“媞耶特、小芙芙，你知道吗？除了亲王和陛下，你还有一名指定标记者。你再和他试试吧？万一你怀孕了呢，你的出生是个奇迹，你的子宫也可能是个奇迹啊！”
“该死的，该死的，你们的身体到底有什么问题？”
媞耶特不清楚她还要疯多久，她想回主控室拿支安定素过来。但其他来往的同事早已习惯老大的胡言乱语，连个关切的眼神都没给她。
T9另一端的监控室打开了门，恩利尔一边脱下手套一边吩咐随从人员，抬眼看见了媞耶特和正在蛙跳的艾玛，有些惊讶。
“你怎么在这里？”
他竖着高高的马尾，月神般的脸上那双宝石橄榄的眸底浅金流动，白金的隔离服华贵优雅，在这个血腥秘密所里显得并不和谐。
媞耶特还没有说明，恩利尔看着打滚的艾玛已经知道了。首席博士一下子恢复了理智，灰溜溜地缩在一旁解释。
“我带她来看T7的状况。她有一些异常行为，可能跟原始基因库污染有关。”艾玛冷静下来，有模有样地调取了资料：“她被设定为服从沙鲁曼公爵，始终对他保持爱意与敬意，但不知为什么这条指令失效了。T7并不喜欢沙鲁曼，甚至出现了攻击行为。”
“如果这周还无法修正的话，沙鲁曼公爵会放弃她。到时候我们会移植胚胎给她，测试是否有产生新的异常反应。”
媞耶特这才真正看向艾玛，她一直了解这位博士母亲对研究的狂热，可对欣的实验计划表现得并不理智。
恩利尔静静地注视着她，她看不明白那样平静无波的眼神，但她想皇帝陛下应该期望她对此有所回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