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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血耳(二) ...

  •   要说爱多简单,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我钟情你,我痴恋你,
      我醉心于你,我束缚于你,
      我呆滞着的心,刻刻时时都在因此———
      起死、悬挂、曝晒。
      甜美的人,我只能在你的怀里死去
      我爱你。”
      我爱你

      ————————————
      花缎织锦,浮华步调,人间默从,天堂倚照。
      我若爱你,我将如何握紧你?
      在写尽了煽情的虚伪爱情以后,作家不会饮弹自尽,意犹未尽的读者却眼含热泪的堕入河底。
      他们将身体,落在结了冰的宽阔河面上,
      鲜红汩汩,肢体扭曲,微微发抖的神经里,流溢出世界上最大、最美、最舒展的探戈舞姿
      眼见过的———
      普通人为之惊恐
      艺术家为此发狂
      这时作家恰过此地,却只匆匆瞥了一眼
      因为,就在五步开外的光鲜展厅里,他将为剩下的,数以千计的痴狂书迷署上其尊名
      谁入戏、谁出戏、谁从未入戏

      —————————
      “罗密欧啊,罗密欧!为什么你偏偏是罗密欧呢?”

      ————————————
      她一早便瞥见了,
      被明晃晃的摆在桌子上的黑色的监听器。
      因此她淡淡的笑了笑,像往常一般走到他面前。
      他抬头看她,她的神色依然是哀伤而清白的
      “坐在这儿,好不好?”
      她说好,在他的面前施施落座。
      宽敞的居室里,有细细流淌的舞曲的声音,他替她倒了一杯温水,沉默的靠在椅背上吸烟。
      过了一会儿,从烟雾中,他问道:“会跳探戈吗?”
      “学过些皮毛,不过跳的并不好。”
      又吸了几口,他才微微道:“足够了。”
      于是在阴雨粘连的午夜,听着录音机里失真的舞曲,一双男女执手跳舞。
      热切的探戈舞步似明火灼烤
      跳到最后,变成了她将头抵在他的胸前,一步一回转,缓慢如斯。
      舞调忽转而下
      他突然将握着她的手拢紧,顾盼之间,她依着他的怀抱向后仰身、旋绕、曼丽的滑动脚步。
      再一次靠近的时候,她依在他的耳边脆生生的笑了
      稚气的,玉器般光滑的,意足的笑声。
      他随着她笑了
      等到舞罢了,淋漓于窗台对饮
      人沉入爱的热烈中是不惧怕冷的,因此畅快的浸泡在冷风里,她穷尽目光望着漆黑,他的目光留在她的发髻上。
      下一刻,她的手里就出现了一把亮晃晃的刀子,温瓷的底。
      是为他“破新橙”的那把。
      李相延声音很平,他问道,你做什么?
      惜此回头看了一眼摆在桌上的监听器
      “你一直知道,不是吗?”
      “把刀放下,我们来谈谈。”
      “李司令,我们形势对立,从来就没什么可谈的。
      你或是我,总该有一个死了,才算终了。”
      “那么,干脆一起死。”
      惜此听罢笑了一声:“你舍得吗?死在明天之前。你不想看看,她会有什么下场?”
      “她不会来的,我已经发了电报,你是在白做功夫。”他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走进去。
      “白做功夫?怎么会,”她说罢轻轻叹息一声
      “你不晓得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功夫。”
      李相延转过身看着她道:“什么功夫?”
      她面无表情的同他对看,眼色里开始流转慈悯、漠淡,不可置否
      李相延眉头蹙了蹙,走到她的面前
      他看向她的眼色里带着究竟的意味,半饷笑了一声,“我先前说错了,你是花太多功夫,”
      “你动不了她,我可以向你保证。”
      “动不动的了,你明天就会知道。”
      李相延点着一根烟咬在唇边,“为了杀我,做到这个地步?”
      “万无一失嘛。”惜此俏笑道
      他眼睛细了细,停在她身畔吻了吻她的额头“聪明。”
      手却绕到她背后,将她捆了起来
      “不过,还不能让你得逞。”
      他说罢对着她的目光笑了笑,从房间里走出来,下楼,看到大门处站着的冯翊。
      “把邱小姐带到审讯室。”
      末了扭头补充道:“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他是不舍的,
      大概是的。
      否则怎会在心里将他的朱丽叶一吻再吻
      —————————
      惜此微微动了动身上的绳子,麻绳磨蹭在皮肤上,很快变得一片明红
      她认命般安静的靠在椅背上,眼睛轻合,一动不动了
      冯翊进门,见她之静,“邱小姐,劳驾了。”
      同那天的情形一般,她给捆了一道,被当作物件似的由一处挪到另一处。
      仍坐车里一样的位置
      穿街过巷,沉夜悄无人声
      远处,只余戏词悠悠摆出,语调掐细,似是怨幽似是怅情
      那词唱道:“。半行字是薄命的碑碣,一掊土是断肠墓穴,再无人过荒凉野。”
      谁人歌此时?
      那调子如云虚之抚,胜过真实之僵硬,下于幻境之柔软。
      她听啊听啊,眼睛缓缓张开,默默的落在前方
      雾气迷蒙,天光流泄的更洞邃
      “嗳莽天涯,谁吊梨花榭?”
      “可怜那抱悲怨的孤魂,只伴着呜咽咽的鹃声冷啼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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