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死蝶》蛊千江

3、第 3 章

　　一只纯黑色的蝴蝶向着特定的方向扇动翅膀飞行，它身上的红光比其他蝴蝶要弱上许多，因此它飞的格外艰难。
　　即便如此，它依旧在努力的飞往目的地，哪怕它能飞的高度已经离地面过于靠近了。

　　“哥哥你看，那是什么？”
　　“是没见过的蝴蝶！要抓来看看吗？”
　　“好呀，那我去拿捕虫网，哥哥你先看着点它，别让它飞走了。”

　　正在努力飞的黑色蝴蝶更加费力的扇动翅膀。虽然它的确听到了那段对话，但是它身上的红光已经开始黯淡的闪烁了，这说明留给它的时间所剩无几了。因此它无暇顾忌太多，只能接着继续飞。

　　然而那个留在这里的人类是铁了心不让它走。
　　他总是挡在它的面前，即便它绕开他，他也会第一时间站在它的新路线上。

　　［请不要挡着我可以吗？］黑色的蝴蝶滞在空中拍打翅膀：［拜托了……我真的很急很急。马上就要来不及了，我必须到那个地方去才行。］

　　很可惜，人类并不能听懂它想表达的意思，反倒是不断的将它往回逼迫。
　　它不断后退着，想找到往前走的方向，可随着一张网的落下，它连倒退的后路都没有了。

　　“抓到了！”跑过来的小男孩满脸兴奋，向哥哥炫耀：“我厉不厉害！一下子就抓到了！”

　　“很厉害。”哥哥笑着夸男孩，转头端详起这只从来没见过的蝴蝶：“弟弟，我还从没见过纯黑色的蝴蝶。”

　　男孩也趴在跟前看：“我也没见过，它好特别啊，也不知道是什么种类。”男孩说完后眼轱辘一转，拎起蝴蝶的翅膀就往回跑：“爹娘见得多，回去找爹娘问问！”

　　“喂！别拿手直接抓！”哥哥在后面喊着：“有的蝴蝶可是带毒的，你就不怕中毒吗？”

　　男孩头也不回，笑嘻嘻的跑了，只留那句回复的话语被远远甩在身后：“没事啦，不都说是色彩鲜艳的才有毒嘛，这个只是纯色的黑蝴蝶罢了，不会中毒的。”

　　男孩跑的时候还时不时看两眼蝴蝶，因为他感觉得到蝴蝶还在奋力挣扎着，想从他的手中挣脱。他将蝴蝶攥的更紧了，生怕一不留神就让它逃跑了。
　　可没过多久，他就感觉到蝴蝶在他手指上连一点力度都没有了。

　　男孩急忙将蝴蝶拎到眼前看，怕是自己一不小心把蝴蝶捏死了，要知道，他只是想抓来看看，不是真的想夺走蝴蝶的生命。
　　可看清蝴蝶的样子后，男孩睁大了双眼，不由自主的就停下了脚步。原本黑色的蝴蝶正无力的耷拉着，像是被抽走了生机一般，被他捏住的那半边翅膀从黑色变成了鲜红色，而另外半边的颜色也开始由黑色向红色变化。
　　男孩愣住了，轻轻松开了桎梏蝴蝶的手指，让它落在自己的手心上。

　　蝴蝶的翅膀轻轻颤了颤，却再没了起飞的力气。它任由自己的生命流逝，而它的翅膀尖上自燃起一簇火苗，将它一步步殆尽。
　　最终，随着蝴蝶被火苗完全吞噬，它的踪迹连带着那簇火苗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像是从没出现过一样。

　　男孩呆呆的望着自己的双手，久久没能反应过来，他的心中莫名感到很不是滋味，就好像毁掉了什么一样。

　　当然男孩也不知道，在那只蝴蝶完全离去之前，它的眼角闪过一些亮晶晶的颗粒，那颤动的翅膀是它在对自己，又或者向远处的谁，轻轻说了一声：［抱歉。］

　　“怎么站着不动了？”男孩的哥哥跟在后面也在向家的方向走，见刚才还活蹦乱跳往家赶的弟弟此时此刻正站在那里低着头一动不动。
　　哥哥觉得奇怪，走到弟弟旁边，这才发现弟弟是在对着他自己的手发呆。哥哥很快就想到了原因，发问：“蝴蝶跑了所以不想回去了？没事，大不了哥哥再给你抓一只。”

　　“不是的，哥哥。”男孩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哥哥，视野却一片模糊，有什么湿润的东西滑过他的脸颊，使他在说话时带有明显的哽咽：“蝴蝶死掉了，蝴蝶被火苗烧的连一点痕迹都没有了。都怪我，都怪我非要抓它。”

　　哥哥虽然有些不解弟弟的话语，却仍擦去弟弟的眼泪，安慰他：“所以，你是在为那只蝴蝶伤心吗？先回家平复平复心情吧，然后好好告诉哥哥，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哭的这样难过。”

　　男孩点了点头，泪珠却不听使唤的一颗一颗往下砸。他一只手拉着哥哥的衣角，另一手反复的擦过眼角，想要止住不断的泪水。
　　就着这样的姿势，两人回到了家中。

　　在两人回到家后，父母围了上来，询问男孩为什么哭，是不是受了谁的欺负。男孩摇摇头，带着哭腔断断续续的说：“没，没有，没人欺负我。是我，是我干了坏事。”

　　父母用眼神向哥哥询问，哥哥却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于是父母就耐心的问男孩发生了什么事：“说说你干了什么坏事？爹娘给你看看能不能找补。”

　　男孩听到这句话哭的更伤心了：“找补不回来，再也找补不回来了。蝴蝶，蝴蝶，那只黑色的蝴蝶被我害死了。”

　　男孩的父母闻言却松了一口气，他们以为是什么很严重的大事，没想到仅仅只是这点小事情。他们笑着安抚男孩：“没事的，生命总会流逝的，蝴蝶的生命本就不长，不是什么严重的事。”

　　男孩胡乱点点头，没有听进去一点。
　　他实在是表达不出来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和心里强烈的感触，那不仅是对生命流逝的惋惜，还有些别的什么在里面。

　　男孩在哭泣中没了力气，昏睡过去了，就连在晕过去的前一刻，他的眼前都是那只蝴蝶死在他面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