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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凤凰艳尸(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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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西的郑屠户一家死绝了。
舒玟玳家门口停了双绣花鞋。
舒玟玳的娘要把她嫁给山那头的老鳏夫。
天上一道雷把舒玟玳爷爷的墓碑给劈了。
舒玟玳,这是当年村里下乡的知青偷偷为她取的。
她的爹娘从不会这么喊她,只是在需要的时候,大声嚷嚷几句“望娣,望娣!”。
在这个偏远的舒家村里,家里没有哥哥或弟弟的女孩子只配叫这个。
舒玟玳的上头还有几个姐姐:大姐叫盼娣,十四岁那年在河边洗衣“不小心”掉水里淹死了;二姐招娣,十三岁那年被人贩子“拐走”了;三姐来娣,不到十岁就被卖到别人家当童养媳去了;至于四姐梦娣,前年“嫁到”邻村去给弟弟换彩礼了。
而行五,也就是舒望娣。
不,应该说是舒玟玳,至少她是不会承认自己叫舒望娣的。
她马上就要被爹妈嫁去山那头和一个老鳏夫过日了。
是了,舒家最后还是有了一个男孩,名唤舒成业,年不过十三,但不妨碍爹妈用五个姐姐为他换彩礼钱。
眼瞅着舒玟玳马上就要满十八,舒母已经物色好了婆家,那山头的牛鳏夫,出的价高,越年轻越好,舒母眼骨碌一转,就把自家女儿卖了出去。
舒玟玳寻思着是不是今晚起夜的时间和方式不对,才会让她听见舒建业和王香兰密谋把她嫁给牛陆那个老鳏夫。
舒玟玳面无表情,像鬼一样轻飘飘地晃过在这两人的房间。
经过大门时,夜色惨淡,但是月光甚是明丽,直照院中央。
一双红色的绣花鞋整齐地停在了院内,鞋跟对着大门,鞋尖朝着堂屋,就静静地摆在那儿,渗出了满地粘稠液体。
舒玟玳眉头一皱,幸亏她今天起夜看到了,如果让舒成业那个废物看到了,后果不堪设想。
今晚不是圆月,但是月光甚亮,舒玟玳提起鞋,在手上转了两圈,不知名液体顺着角度从鞋尖一滴滴滴落,在地上那圈晕开地液体上溅出花。
依旧是轻飘飘地,舒玟玳随手把绣花鞋扔过篱笆,丢进了隔壁李寡妇那个老虔婆家里。
抬起手闻了一下,真的血,舒玟玳嫌恶地皱起眉头,赶忙把手洗干净,继续睡觉。
“啊——————!”
凄惨的叫声带着颤音吵醒了这个家里的每个人。
舒玟玳面色不善地踢开了房门,才五点出头,舒成业这废物最好有事。
月光已然消散,但是掉在舒成业身边的小夜灯还在尽职尽责。
舒成业狼狈的跌在地上,裤底下还留着一滩黄色液体。
舒玟玳嘲讽似的勾起唇角,斜靠在门框上。
忽而,目光微凝,院中央赫然是一双正在外渗红色液体的绣花鞋!
她转了个身,瞥了一眼李芳那个寡妇家里,凌晨被她丢过去的绣花鞋还在那儿。
舒玟玳血压上涨,右手抓住门框,指甲嵌进了木板,打哪儿又来一双?
舒建业和王香兰一听到舒成业的嚎叫也是丝毫没有犹豫就冲了出来,这个可是他们好不容易来的儿子,可不能有个三长两短。
王香兰倒是没嫌弃自己儿子,直接抱住就安慰。
舒建业看到那双绣花鞋心底没由来瘆得慌,但是转念一想,这多半是舒玟玳那小贱蹄子搞出来的,顿时就有了底气,重重的一声“啪!”,就到了舒玟玳面前,给了她一巴掌。
“是不是你干的?”舒建业怒气冲冲,眼睛瞪大,指着舒玟玳鼻子就开始骂。
舒玟玳捂着一边高肿的脸,无神地看着舒建业,嘴角溢出鲜血,不做回答。
是或不是其实没有区别。
舒建业看舒玟玳不说话,火气更盛,抬起脚就是踹。
即使舒玟玳每天下地干活,也不过是个快满十八岁的女孩子,根本经不起舒建业这种天天干农活的粗汉子的一脚,直接倒在地上。
舒建业踢完人,又去把那双绣花鞋提起来,看了几眼“做的还挺精致的。”
如果不是觉得晦气,舒建业估计还要留着,这样舒玟玳嫁出去的时候就可以省一双绣花鞋的钱了。
舒建业抓着绣花鞋就往外扔,扔在了门外面的田地里。
“贱蹄子,还不去干活!”舒建业扔完鞋,恶狠狠道。
舒玟玳按了按被舒建业踹的地方,浑身使不上力,怔怔地看着天空,天还没亮呢。
她扭头厌厌地望向舒成业。
舒成业被她看得浑身发毛,梗着脖子喊道:“看什么看?小贱人!”然后软这腿被王香兰搀回房。
舒玟玳一直躺在那,看着天,直到黎明破晓。
她忽然抓起一把沙子,愤怒地朝天上一扔。
“都怪你。”
没有人回应她,沙土最后全部落在了她身上。
舒玟玳认命地拍干净泥沙,起身去洗了个冷水澡,准备去干一整天的活。
六点半的时候,舒玟玳准备好了早饭,却听见村长的孙子焦急地进了屋,喊道:“四叔,不好了,四叔……郑屠户一家昨晚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