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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第 17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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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宋晚不敢置信的看向云珩,很是自责,“都怪我,如果我拿到这封信,直接交给圣上就好了。我还睡了这么久,耽误了这么重要的事……”
“这不关你的事,别把错误揽到自己身上。”云珩看到她这副样子,心疼极了,将她抱在怀里小心的安抚着。
“你放心,这些事都在圣上的掌握之中。现在二舅舅已经赶到了玉门关,定然不会让北鞑那帮畜牲攻进城的。”
宋晚还是不放心:“舅舅已经二十多年没有上过战场,万一……”
“别胡思乱想吓自己。”云珩将骨节分明的食指抵在她的唇边,轻轻的摇摇头,“我们要相信舅舅。”
宋晚也怕自己一语成谶,只能闭上嘴轻轻点点头,只是紧紧揪着的手指泄露了她心底的慌乱。
草草用了几只小馄饨,宋晚便又被云珩哄着上榻安眠。
只是梦里光怪陆离混乱得紧,一会儿是大舅舅投了敌领兵来攻打玉门关,一会儿是二舅舅被大舅舅一□□中胸膛,一会儿是贺钦被北鞑的大刀砍掉头颅。
她被吓醒时,满身汗湿,抱着被子呆呆地看着帐顶,许久才缓过来。
她轻轻扭头,发现床榻的另一边已经空了,想来是云珩已经早早的上朝去了。
唤了春岚来沐浴更衣,出了一身的汗,身上倒是清爽了许多。
她想着梦里的场景,很是魂不守舍。
昨儿夜里与云珩说话的时候,倒是忘了问大舅舅和外祖父的事。等着他回来,便问问吧。
无论如何,她是不会相信外祖父和大舅舅会叛国的。
只是这一等,却等到了公爹云峥浑身是血的被抬了回来。
紧接着,是洪喜公公来传旨,说云珏和云珩在朝堂上公然殴打忠勇侯和忠勇侯世子,顶撞圣上,被打入大牢的消息。
长嫂沈觅双得了消息,直接晕了过去。
婆母长阳长公主此时还在宫中,消息也递不进去,也并未有只言片语传出来,不知是不是被软禁了。
云玥还是个尚未及笄的孩子,长阳侯府上上下下,便只剩宋晚这一个主心骨。
长阳侯府中的管事们倒也不像旁的府上一般没有见识,出了事便乱作一团。狠狠地罚了几个闹事的下人以儆效尤,便亲自去前面盯着等消息。
宋晚招了管事们过来,仔细叮嘱了一番,喂他们吃了定心丸。
虽说府上有大夫,也请了外面的郎中来瞧,宋晚依旧不放心,派人请了将军府的府医江随过来亲自给云峥瞧病。
那是退役的军医,治疗这样的外伤又快又好。
江随给云峥上了药包扎好,对宋晚道:“外伤好医,但是侯爷受了三十杖,怕是伤及了内里。今夜若是不起高热还好,若是起了高热,又迟迟不退,怕是药石无医啊。”
“大夫,您一定要救我父亲!不管多少钱,求您一定治好他!”云玥哭的眼睛红肿,拉着江随就要给他跪下。
江随哪里敢受她这一礼,慌忙避开了去。
见春岚扶住云玥的手臂将她扶起来,江随这才说道:“大小姐放心,老夫定会竭尽所能,将侯爷医好。只是……”
“只是什么?”云玥拉着他连忙问道。
宋晚见他脸色为难,宽慰道:“有什么为难的,江爷爷尽管开口,我们定然满足!”
“倒不是为难。”江随叹息一声,“近日里,京都医馆中的桑叶突然销售一空,那是退热的良药,不知侯府可能寻到此药?”
“江爷爷放心,此事交给我来办。”宋晚应下,“为保万全,还请江爷爷近日住在侯府。”
“自然。”
安排好此处,宋晚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也已经回来了。
云玥不肯回自己的院子,非要在此处等着云峥醒来,宋晚无法,便留了行事妥帖的春岚在此处陪着,自己去花厅听消息。
“外面都在传些什么?”
下人恭敬行礼:“回禀少奶奶,外面的人都说咱们侯爷尚了公主就不该再领军权,更何况是羽林卫这种重要的位置。圣上想让长公主和离,长公主也愿意,但咱们侯爷和两位爷不答应。
圣上恼怒,便于今日早朝又提及此事,咱们两位爷顶撞了圣上,忠勇侯和世子帮着圣上说了几句话,咱们爷就将人给打了。圣上大怒,将咱们两位爷下了大狱,侯爷护子心切,又被圣上指责教子无方,打了三十棍。”
宋晚垂了垂眸子,又问道:“外面对咱们侯府的评论如何?”
“这……”下人很是为难,抬眼偷摸瞧了一眼宋晚的脸色,又飞快的垂下。
如此,宋晚心里便有了数:“你尽管大胆的说,恕你无罪。”
下人拘谨了片刻,见宋晚很是执着,只好咬牙将外面那些诋毁和污言秽语稍加修饰了一番再禀报。
星露在一旁听得双眼冒火,待宋晚叫那人退下,便迫不及待的说道:“这定然是忠勇候府着人放出来的话!偌大的侯府,当真是不要脸了!一家子都烂了根子!”
“气什么?”宋晚瞧着好笑,从果盘里拿了个果子递给她,“吃点凉的败败火。”
星露急得不行:“少奶奶,您怎么都不生气的?他们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
“不急。”宋晚垂眸整理了一番衣裙,起身道,“叫门子上备车,去瞧了公爹,咱们去大牢一趟。”
星露连忙照做,又叫小丫鬟去了东跨院告知沈觅双,问可要给大爷准备些什么。
待宋晚出来时,门口停了两辆马车。一辆是她惯乘的那辆挂着驼铃的,另一辆却是很是朴素。
星露连忙解释:“那辆里头装了些吃食棉被什么的物件儿,有大爷的也有咱们爷的。”
宋晚瞧了一眼那马车,倒也没说什么,便上了马车。
只是一行人到了大牢门口,却被拦下了。
“夫人,非是小人不叫您进,实在是上头有令,咱们不敢不遵守。”
原先宋晚顶着阮荷的名头当仵作时,时常来这里,这里的人对她很是熟悉。
后来她掉马,这些人也知晓了宋晚便是阮荷,亦是知晓了她的身份,更是不敢怠慢。
只是上头下令不准任何人进去,否则格杀勿论,他也不敢徇私。
星露忙拿了鼓鼓囊囊一荷包的银子塞给他,小声道:“小哥辛苦,咱们也不进去做什么,就是瞧瞧爷们受没受伤,送些棉被吃食。我们很快就出来,必不叫你们难做。”
“使不得。”狱卒看都不敢看那荷包一眼,连忙又推回去,正色道,“圣上有令,谁若放人进去,不仅那人要被砍头,就是进去的人也要被砍头。夫人还是走吧。”
星露闻言更是吓了一跳,扭头去看宋晚。听她拿主意。
宋晚心里有数,今日她恐怕进不去这大牢,便问道:“我们不进去,可否请小哥儿替我们将东西送进去?”
狱卒连忙摇头:“来传旨的公公交代了,便是放了一只苍蝇进去,都要治小的们的罪。”
竟如此严重?
宋晚隐隐觉出不对劲,却一时想不到哪里不对。
心中焦躁,想去问一问舅舅,又想起他同表兄上了战场,如今不在京都。
长阳侯府如今算是进退维谷,又惹怒了圣上,若是她登了将军府的门,恐惹了圣上不快,连累将军府。
将将从将军府借了大夫来,便不好一日登门两次,叫人无中生有诟病。
宋晚打消了去将军府的念头,叫车夫赶着马车在京都城中的药铺都走了一遍,果然不见一家有桑叶可卖。
这味药关乎着云峥的性命,不能没有。
想了想,宋晚叫马车去了皇商乔家。
原本以为会吃个闭门羹,没想到乔愚很快就将人请了进去。
“老夫听闻了侯府的事,少夫人若是有用得着老夫的,尽管开口。”
宋晚见他热情不减往日,这番田地还敢趟长阳侯府这趟浑水,心下感动,也不同他绕弯子客套,开门见山。
“皎皎此番前来,确实是有件事须得麻烦舅舅。您做生意这许久,可识得一两个药商?”
“你要买药?”乔愚惊讶。
宋晚点头,将云峥的情况同他说明,又道:“京都城中的桑叶销售一空,我实在无法,只能来求一求舅舅。您若是有门路,在今日城门关闭前将药送到长阳侯府,皎皎感激不尽!”
乔愚皱起眉头,隐约可见其怒火中烧:“我道那忠勇候府的管事怎得前几日到处买药,还出高价,原是在这里等着!”
“您的意思是,忠勇候府的人,前几日就在买药了?”宋晚惊讶。
乔愚点头,信誓旦旦道:“少夫人放心,此事包在老夫身上,你且回去等消息。”
宋晚大喜过望,起身欲行礼,被乔愚托住手臂扶起。
“当日你为了宝珠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这份恩情我乔愚铭记在心。如今不过是举手之劳,少夫人就莫要多礼了。”
“宝珠叫了我十五年的姐姐,我有那一手本事,自是不能藏着掖着。”
想起乔宝珠最后的凄惨模样,幼时画面又浮现在眼前。
宋晚握紧拳头,目光徒然锐利,对乔愚保证道:“舅舅若是此番助我得到救命药,我必保乔家稳坐皇商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