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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秋夜,没有糊紧的窗户纸被风一拂,簌簌响。
      潘蕊缩在床上,一动不动。
      冷枕薄衾,饥寒交迫。

      穿越到这里三个月了,日日求神拜佛,未能穿回去。
      此处是京城郊外一所破败小道观,叫南柯观。
      她穿成一位十七岁的小道姑,道号无心。

      观里香火不盛,她每日里要砍柴洗衣拖地做杂活,才能换得两餐。
      她自然想过脱离道观,自谋生路,但她是黑户,没有度牒,若果出观,就成了“无主之物”,但凡一个男人,就可以将她占为己有,或者将她缚去卖掉。

      她打算再熬一熬,待设法弄到度牒,另换一个香火稍盛的道观待着。

      正思绪万千,突然听得另一侧床榻有声响,同房另一位道号无尘的小道姑蹑手蹑脚起床,趿鞋推门出去了。
      潘蕊以为她去小解,也没多想,不想等了好一会,还不见无尘回来,不禁有些担心,便也揭被起床,趿鞋出门。
      今夜有月色,冷风凄凄。

      她朝茅房方向走去,半途突然停下,看向观主房间方向。
      观主房间窗户上,透出一点灯光。
      观主是省俭之人,若不是有事,绝不会半夜点灯。

      她想了想,蹑手蹑脚走到观主窗户下。
      果然,里面传出说话声。
      无尘带着哭音道:“观主,我实是熬不住了,您帮我寻一户能吃饱饭的人家,将我嫁了罢。”
      观主叹息道:“无尘,你可想清楚了?入了凡尘,当了人家媳妇,你的一切,皆在夫婿一念之间。”
      无尘叩头道:“求观主成全!”
      观主幽幽:“好罢。”

      潘蕊赶紧回转房间,迅速脱鞋上床,假装未离开过。
      唉,这道观太穷太破,若不想法引些香火,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第二日,潘蕊早早起床,洗漱毕,给三清祖师上了香,也不做早课,忙忙往后山去觅野菜。
      她才采摘了半篮子野菜,无尘就寻来了。
      “无心,有人来观里寻人,观主让你速回。”

      “寻人?”潘蕊诧异,原身是孤女,哪里来的亲人?
      她摸一下自己的脸,蹙着眉。
      她照过镜子,原身虽清瘦,但极美貌。
      莫非有什么人瞧见过她,想打她主意?

      虽四野无人,无尘还是战战兢兢,她贴到潘蕊耳边道:“是宫里的公公来寻人,观里每个人都要到。”

      潘蕊和无尘到观里时,早有另一位小道姑过来道:“无心,李公公已相过我们,全不是他要找的人,现在只差你了。”
      潘蕊悄声问道:“到底是寻什么人?”
      小道姑道:“眼皮子撩我一眼,就说不是,让我出来,并不知道寻什么人。”

      潘蕊进静室时,观主正和李公公道:“还有一位,叫无心。”
      李公公端茶不喝,只“嗯”一声,听得脚步声,撩了撩眼皮,正待挥手让潘蕊退下,突然惊诧,睁大了眼睛。
      观主喊潘蕊道:“无心,来见过李公公。”
      潘蕊走过去施个礼,“见过李公公。”

      李公公审视潘蕊一番,这才从怀里掏出一卷帛布,展开对着画像细瞧,再抬头瞧潘蕊,喃喃道:“一模一样。”
      他说着,将帛布递给观主,“陛下要寻画像中的女子,你自己瞧瞧。”
      观主接过一瞧,见画像中绘着一位道姑打扮的美貌女子,眉眼跟潘蕊一模一样,一时也惊诧了,“这不是无心么?”

      潘蕊凑过去瞧了一眼,吓了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她的画像。
      不对,这画像有些年份了,画的不可能是她。

      李公公这时已拿回帛布,卷起藏好,朝观主道:“观主请自便,咱家另有话要跟小师父说。”
      待观主出去,李公公这才重看潘蕊一眼,暗暗点头,这小师父模样像,胆子大,应该妥了。

      他竖耳听得观主脚步声远去,这才道:“无心小师父,画像上的人是你,你且得跟咱家进宫一趟。”
      潘蕊惊疑,摇头道:“公公,这幅画瞧着,是以前的人画的,画上女子虽跟我像,但应该不是我。”
      李公公道:“这幅画是开国太祖一百二十年前画的,至于画的人是不是你,不是你说了算。”
      潘蕊:“为何?”

      李公公压低了声音,“画像上的女子,是一位神明。太祖当年言道,再过两个甲子,神明当会再降临。只要持画像,在各个道观中寻,便能寻到画中人。”
      他意味深长,“你们修道,不就为了有朝一日飞升当神明么。现下跟咱家进宫,马上就能当神明了。”

      潘蕊:“公公,请你细说因由,我才有底。”
      李公公斟酌一番,“陛下近日梦见画像中的神明失却神力,失去记忆,化身小道姑,寄住在破败小道观,醒来心悸,便命咱前出来寻访,寻访到了,务必带回宫。”

      潘蕊:这事情透着古怪,但李公公说这么多,不管她同意不同意,都必须跟他进宫。

      两刻钟后,潘蕊跟李公公上了宫车。
      因她曾寄住在这道观,李公公已答应到时来修缮道观,再给道观捐一笔香油钱。
      潘蕊走得挺安心,有了香油钱,观主和无尘诸人不用再挨饿了。
      而她进宫,是要去当神明的,自然也能过上好日子。

      宫车到了宫内,另换软轿,抬到一处宫殿前停下。
      李公公领着潘蕊进了宫殿,请她坐下稍等,他去禀报皇帝。

      潘蕊坐在榻几上,手心有点汗,很是紧张。
      没多久,外间就传来靴子声,一位年轻男子阔步走了过来。

      男子二十岁出头,穿着玄色长袍,眉如墨,鼻子笔挺,眸子幽深,俊逸无双。
      潘蕊一时拿不准他的身份,若是皇帝,该当前呼后拥才是,若不是皇帝,哪是谁?

      男子在潘蕊旁边落座,淡淡道:“抬起头来看着朕!”
      潘蕊一听对方的自称,心下一慌,马上又镇定下来,抬起头看向皇帝。

      皇帝审视潘蕊,神色渐渐柔和,“果然一模一样。”
      他见潘蕊没有行礼,也没有手足无措,更加满意了,“很像。”

      潘蕊勉定心神,强做镇定,问道:“陛下召我进宫,需要我做些什么?”
      皇帝嗓音低沉,“需要你当朕的皇后,与朕同床共枕。”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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