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望》慕瑾希

2、第 2 章

　　魏楚巽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后，慢慢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习惯了一个人独自发呆，习惯了一个人夜里睡不着觉起来在中庭漫步，习惯了一种叫做思念的东西……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呢……他会慢慢的销蚀你的抵抗，可是，不习惯又能如何呢？……
　　住了一段时间之后，魏楚巽发现这里离宫廷中下人的住所挺近的，绕过这道长廊就可以看到有人走动，不过他这里似乎是宫中禁地，根本没有人来，或者可以说，他们对他这个龙衡来的人存在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敌意。
　　可是一个人的日子真的很寂寞无聊，他也希望有人能来陪他说说话，可是有时候一连好些天都没看到人，除了领事公公偶尔的一些例行来访外，他几乎都是一个人。
　　他靠着坐在长廊的石凳上，看着远处偶尔经过的下人们，他有时会看到一个男孩来，似乎他比一般的下人地位要高些，那些下人们一见他来换上很谦卑的态度，而那个男孩笑起来很可爱，很温软……。
　　有时候会有另外一个男孩一起来，但是这样的机会很少。魏楚巽对他的第一眼感觉就是冷艳。长得非常漂亮的男孩子，但是眼神有点冷。
　　不知道为什么，魏楚巽对这两个偶尔才出现的男孩的印象很深，而对那些经常见到的仆人们印象却是模糊的，大概是因为那温软可爱的笑容的缘故，也许是因为那张漂亮的面孔却有着冷漠表情的缘故吧……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两个人偶尔的出现成为了魏楚巽无聊无尽日子里的一丝安慰，尽管只是远远的一瞥。
　　魏楚巽承认自己日子过得是有多无聊，才会在意这些事。他曾经也是龙衡国春风得意过的公子啊……想起以前的自己，对比如今的境况，楚巽心里苦笑。
　　不记得是哪一天发生的事了，那表情冷漠的男孩忽然朝他这边望来，而楚巽也正盯着他看。楚巽承认，他有着一张漂亮到精致的面孔。四目交接，男孩依旧是微冷的表情，楚巽不好意思的笑，有一种被抓到的窘迫。
　　只是那一瞬间的对视，便注定了今生的牵绊……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从孟夏走入了金秋，中庭那几株玉兰经历了从花开到花谢，而松柏苍翠依旧。夜里睡不着的时候信步中庭也也能感到凉意，而一个人的孤独更让魏楚巽感到心冷。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脸蛋精致神情微冷的男孩出现的次数多了起来，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会不自觉的朝这边望几眼。
　　当那个男孩看过来时，魏楚巽刚开始有些讶异，随即对他微微一笑。
　　那男孩一接触到楚巽的目光时，就迅速别开脸去。就那么一瞬间的功夫，魏楚巽从那微冷的眼神似乎捕捉到另一种东西，可以说是……羞涩？
　　虽然不曾接近，不曾言语，只是这样的眼神接触，也足以柔软了魏楚巽这些日子以来内心的苦涩。
　　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过了多久，天气也越来越冷，夜里睡觉的时候也会感到阵阵的寒意。而魏楚巽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他会有机会跟那个男孩接触。

　　当男孩手抱着一条毛毡站在自己面前时，魏楚巽竟有点愣神，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他，以至于不知道做什么反应了。
　　男孩被他看得有点囧，低下头，“那个，……天气变冷了，给公子加点毛毡棉被保暖……”他回头对跟随着的仆人：“把火炉拿进屋。”
　　“是。”
　　男孩的地位显然比其他仆人要高些。而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抱着毛毡的男孩，表情却不同往日的微冷，而是很乖而且似乎还带着一点羞涩……
　　看着魏楚巽盯着他不动，男孩终于开口了，“……那个，……公子的寝室在哪里？”
　　楚巽这才回：“……哦，寝室……”转身带路。
　　男孩为他仔细铺好毛毡后，又转身吩咐仆人为火炉多加炭。
　　冰冷的屋子暖和了起来，看着那男孩细心的为他打点的样子，魏楚巽差点感动得要落泪。
　　待一切都打点好了，“……若公子还有什么需要，就请吩咐一声，我们一定尽力置办。”说完转身走出屋子。
　　“那个……”他叫住他，喉咙有点干涩，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不好意思的傻笑，“谢谢……”
　　因为他的微笑和道谢，男孩愣怔了一会，嘴角微微上扬，也笑了，转身走了。
　　外面寒风变得更加凛冽，而他的心却因这男孩的低头浅笑而温暖如春，这是他到寒炀这将近半年来，第一次有人对他笑，这么和善的笑，第一次……从此他的生活不在孤独……他甚至觉得，只要他的一个微笑，他就有坚强下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