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迫害妄想症患者的杂感》2024冬去春来

21、鸡鸭

　　鸭子不好斗，鸡是好斗的。我家曾养过一群鸡和鸭，鸡总喜欢欺负鸭，鸭总是奔走躲避，但当鸭奋起反抗的时候，鸡就束手无策，一任拍打，鸡冠发紫，鸡眼紧闭，可怜兮兮的呆若木鸡了。

　　然而等鸡休息好之后，依旧好斗，依旧要欺负鸭，结果又每每呆若木鸡，循环往复。

　　一天，不知为何，鸡鸭又打起来了。先是鸡追着鸭打，鸭表现得很怯懦，不敢反抗，一味躲避，被追得满屋跑。从抽屉下跑到土炕边，又从土炕边退到墙脚下，又跑到桌子底下，狼狈不堪。而鸡则雄纠纠，气昂昂，勃子挺起，红鸡冠荡漾得犹如一面红旗，对鸭步步紧逼，鸭退到哪里，它便跟到哪里，打到哪里，时而张开双翼，跳起，用脚踢，时而用嘴啄，真可谓着陆鸡狠欺失水鸭。

　　鸭总是闪躲，动作如同潜水，脖子低下，身体贴着地一钻，钻到了鸡的屁股后面，鸡雄纠纠地转过身，快速抢进几步，又一啄，鸭又一钻，又从一则钻到了鸡的身后。几翻下来，鸡在气势上明显占了上风，然而鸭也未受损失，虽然场面难看，却也灵巧。

　　不知何时，鸡头及鸡脖子忽然被鸭用翅膀夹在了胳肢窝里面，鸭不断拍打翅膀，扇得鸡一脸一身，鸡毫无反手之力，只有挨打的份。鸭带着鸡酿酿跄跄，一路推一路挤，时而挤到柱子边，绕着柱子打，时而又挤到床底下，依旧打。终于鸭打累了，看着鸡也老实了，才放开鸡头，从床底下钻出，回到鸭的队伍中，依旧行走，觅食，让人丝毫不觉那刚刚才经历了一场大战，只是偶而抬头，往床那边瞧一眼，表示关切，丝毫没有胜利者班师，凯歌高奏的潇洒模样，仍旧是普普通通，毫无显眼特别之处。

　　而鸡也仍旧呆在阴暗的床底下，偶而掀开帐子一角，打开电筒一照，只见呆立在床腿边，缩着头，一动不动，两眼紧闭，红鸡冠变成了紫鸡冠。之前昂首挺胸，步步紧逼、不可一世的王者风范已经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灰头土脸，垂头丧气。大概过了五六分钟，方从床底下走出，步态迟缓，气神尽失，毫无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