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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西山(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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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鼠见两人沉默,祂也变得有几分气急败坏,甚至开始耍无奈:“我不管,要想我帮忙,就得带我进问仙岭!”
时鸣涧和景宴都一阵无语。
耳鼠两只毛茸茸的爪子不停地挥动,好像这样就可以把时鸣涧他们千刀万剐一样。
正说着,西山那片诡异的浓雾开始朝他们的方向漫延。
二师姐与三师兄害怕走散,他们扔出绳索将师弟师妹们牵在了一起。
那根泛着温和白光的绳子飞到景宴面前时,它上下跳动了一下,试探着朝景宴蛄蛹了一下。
与时鸣涧、温越在师门中被无视的境况不同,景宴天赋极佳,是在问仙岭难得一见的天才。各个长老都把景宴当个宝,恨不得他是自家师门出来的。
长老们都如此重视,更何况是师门弟子。
景宴在师门中的地位,可谓是仅次于长老们。
景宴抬手,绳子才敢缠在他的手腕上。
不知道是不是二师姐有意为之,绳子到景宴手上之后就不再延长,如同故意把时鸣涧冷落在一旁般。
对此,时鸣涧早就习以为常,但在景宴面前,他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双手无意识地互相摩擦。
时鸣涧垂眸,目光落在自己脚尖。
雾太浓了,只有这样他才能看清脚下的路。
正当时鸣涧走得认真时,景宴突然伸手握住时鸣涧的手腕,他侧过头不看时鸣涧:“容易走散,我带你走。”
时鸣涧愣了一下,他倒不害怕走散,毕竟景宴身上有一圈七彩的光,在浓雾中,时鸣涧也能明显分辨出来。
但……
时鸣涧抿唇不言,任由景宴拉着自己。
就在两人都沉默下来的时候,耳鼠在一旁不断催促:“快些做决定,不然我就回去了。”
时鸣涧想了想,他思索的时候睫毛在轻轻颤动:“我可以试着带你进去,但不能保证。”
得到时鸣涧这句话,耳鼠终于松了一口气,祂爬到了时鸣涧肩上爬去,冷静地盯着浓雾:“你们现在在迷雾阵中,要想出去,得进去迷雾中藏着的幻境。”
要说西山藏匿的最佳地点,幻境是第一选择。
“要怎么才能进去?”时鸣涧吸了一口雾气,控制不住咳嗽起来。
好呛。
雾气中藏了些什么东西?
耳鼠用手拨弄着自己的胡子,小声道:“闭上眼,向前走就行了。”
时鸣涧依言闭上眼,他顿时觉得自己置身于一片花海中,白泽身上那股雪莲味扑鼻,腻得慌。
下一刻,时鸣涧眼前似有一道白光出现。
就在他不知所措时,耳鼠适时出声:“当你看见白光的时候,那里就是幻境的入口。”
全然忘了景宴还抓着自己,时鸣涧赶忙追着白光而去。
时鸣涧脚刚一碰到白光,他顿时觉得自己置身于另外一个空间。但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闭着眼就朝前面走去。
耳鼠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急呼道:“停下,别往前走!”
可惜祂说迟了。
时鸣涧一脚踩空,身子猛地向下坠落。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时鸣涧大惊失色,手腕上传来的拉扯成了时鸣涧的救命稻草,他下意识反手拽住。
“师兄。”
景宴一手抓住崖边的石块,一手牢牢握住时鸣涧的手腕。
正当景宴准备拉着时鸣涧上来时,他那几个师兄师姐也一同进了幻境。
师兄师姐都没注意脚下,一个二个都掉下悬崖。
纵然景宴有心想拉住他们,但他一个人也拉不动五个人。
景宴松开手,他立即调整身体,将时鸣涧的斗篷下下去。
时鸣涧也下意识地将自己躲在面纱中,可他视线一转,对上了二师姐的视线。
二师姐名叫辛澜,她特别看不惯时鸣涧和温越,因为她不明白大师兄大师姐在师门中明明什么事都没做,却格外受师尊重视。
时鸣涧清楚地看见辛澜在注意到自己时,脸色有明显的变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没有出声揭穿。
时鸣涧心惊胆颤地和辛澜对视着,连自己现在是什么状况都来不及观察。
坠落的时间有些长,耳鼠盯了眼地面,他从时鸣涧肩头一跃而起,身体在空中迅速膨胀变大。紧接着,一双翅膀张开,耳鼠在空中将他们几人稳稳接住。
轰——
沉闷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中,耳鼠迅速变回原型,重新坐回时鸣涧肩上。
幻境中的山谷与西山大相径庭。
这里的雾只是薄薄一片,古木参天,藤蔓在空中交缠又在地面散开。苔色几乎要覆盖整片森林,不知名的花从夹缝中勉强探出头。
泉水声若有若无,几乎要被鸟叫声掩盖。
时鸣涧将斗篷压下去,他不懂声色走到景宴身后去。
他刚要开口说话,辛澜的那根绳子默默延长了一截,绑在了时鸣涧手腕上。
时鸣涧抬眼看去,对方却没有看一眼他这个方向,臭着一张脸教训三师弟他们。
“辛澜改性子了?”景宴一肚子疑惑,他抱着剑,眼中带着不可思议。
时鸣涧沉默半晌:“她看见我的脸了。”
好在辛澜没有把这件事捅出来,要是三师弟那个脑袋轴的,现在自己可就是无地自容了。
耳鼠用爪子不停搓着脸,刚才变回原形几乎要耗尽祂全部力气。听见时鸣涧和景宴的话,耳鼠笑而不语。
不拆穿就是有利可图。
耳鼠耳朵一动,祂指着不远处的树洞道:“那里有动静,谨慎一点。”
幻境中没有暗藏危机的浓雾,但却有可以致幻的花香,还有比西山的妖兽还狂暴的灵兽。
师门上下的比试,时鸣涧没有资格参与。师弟师妹们都不知道时鸣涧以弓为武器。
所以时鸣涧举出自己的弓时,周围几人都一脸惊叹。
三师兄问道:“姑娘这把武器看着不一般,可有名字?”
注意到三师弟在不断靠近自己,时鸣涧将自己挡得更严实了,他赶忙出声:“风又起。”
这把弓的来历有些微妙。
斗篷的面纱有些遮挡视线,时鸣涧微微侧头,借着几乎微不可见的缝隙朝着树洞看去。
自他们到这里,时鸣涧就敏锐地察觉到,在山林中隐藏着什么东西,蠢蠢欲动……
东北方的草丛突然躁动,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时,时鸣涧抬起弓,没有丝毫迟疑地朝着那边射了一箭。
与此同时,景宴屈膝猛蹬地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那个方向而去。
时鸣涧的箭在空中显露出形来,景宴腰身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他的衣角与箭擦身而过。
看清躲在草丛中的东西,景宴瞳孔一震,他手腕下压,硬生生将剑抵在旁边的树上,将自己稳住,顺势还将时鸣涧的箭拦下了。
景宴回头朝着时鸣涧的方向看了一眼,他难以置信道:“大师姐?你怎么在这儿?”
闻言,时鸣涧和师弟师妹们皆一愣。
时鸣涧再次将斗篷压了压,他满腹疑惑,温越离开的方向与自己相反,现在怎么会在西山?
他眨了眨眼,忽然觉得自己身体中灵力涌现。他将手伸到自己面前,试探着变出一朵小火花来。
成功了!
时鸣涧欣喜若狂,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斗篷闷闷的,他在里面很不舒服。
时鸣涧迅速将角隐去,在摘下斗篷前他迟疑一瞬。
刚才辛澜是看见了自己,但其他师弟师妹不知道。时鸣涧轻咬舌尖,迅速给自己易容。
见时鸣涧摘下斗篷,另外几人都望了过来,他们只看见一张素净的脸庞。
时鸣涧头发被压塌下去,他有些不自在地抬手去梳理,刚做完这个动作,时鸣涧注意到几人神色各异地盯着自己。
“怎么了吗?”
时鸣涧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
时鸣涧站在阴影中,本来清澈的眼睛此刻被什么东西蒙住,他望向几人的时候,有些鬼气。
辛澜脸上是藏也藏不住的惊讶,她左看看温越,右看看时鸣涧,连三师兄喊了她好几声,辛澜都没有反应。
而在辛澜正对面的温越明显惊魂未定,她环视周围一圈,指着时鸣涧结结巴巴半天,啥也没说出来。
三师兄默默挪到辛澜身旁,他放轻声音道:“师姐,不会真和你说的一样,这个小道姑是妖女吧?”
一股寒风吹来,三师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想多了。”辛澜沉下脸,“你不奇怪大师姐怎么会到这儿来吗?”
西山危险重重,没有人敢冒然前来。
先是大师兄,再是大师姐……
辛澜很难不怀疑是不是问仙岭出事了。
景宴在辛澜发问前开口了:“大师姐,师尊不是不让你下山,为何屡屡破了规矩?”
温越指着时鸣涧颤抖的手顿住了,她气急败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景宴这小子,简直是区别对待。
她就不信景宴认不出时鸣涧的武器。
看见温越脸上的愤怒,时鸣涧出声维护:“既然是你们的师姐,为何不一起?”
这时这群傻小子中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了,六师妹疑惑提问:“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啊?我们不是要去抓白泽吗?”
此话醍醐灌顶,顿时附和声一片。
景宴忍不住扶额叹气,他都忘了白泽说那句话的时候师兄师姐都还在昏迷:“忘了跟你们说了。”
时鸣涧接过话头:“你们要找的那位白泽要跟你们玩个游戏,七日内找到他,他自愿跟你们回去。”
说完,时鸣涧将耳鼠托到众人跟前:“祂说,白泽就藏在这里。”
闻言,耳鼠颇为自豪地昂起脑袋,祂忍不住小声道:“要不是我,刚才你们肯定要摔个狗啃泥!”
“臭屁精。”听见耳鼠说了什么,景宴嗤笑一声,转身把温越从草丛中拉了出来。
一提到白泽,众人脸色都变得不好看。
几位长老好不容易将白泽捉拿,他们将白泽关在牢笼海,设下结界。但不知道是不是问仙岭出了叛徒,白泽居然在三天前逃出了问仙岭。
而那几位长老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派出景宴他们下山捉拿。
景宴的脸色莫名奇妙臭了起来,他咬牙切齿道:“哼,下次白泽肯定是我手下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