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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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擅长下棋，那就把棋子扔了。
舒然来找艾德琳的时候，她正穿着一身睡衣，看着被“洗劫一空”的冰箱怒骂弗兰克，“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下次再让我发现他抢劫了我的冰箱，我就把他的手指头剁下来当成风铃挂在门口。”
“你上一次也是这么说的。”黛比列着需要去超市重新填补的购物清单，“也许，你得少买些东西回来。”
“不，这叫——”艾德琳一时想不起来该怎么形容。
舒然站在门口，“因噎废食？”
“不请自来。”艾德琳只抬头看了一眼舒然，就继续收拾着被弗兰克搞乱的厨房。
没人搭理舒然，他就找个凳子安安静静地坐着。他看着黛比放在餐台上的清单问，“需要我开车带你们去超市吗？”
“不用，我约好人了。”艾德琳看了看时间，回到楼上，“卡尔，我们要出发了。”
舒然就这样被“放心”地留在了加拉格家的客厅里，他只能安静地参观这座虽然被各类东西填满了，但依旧干净、整洁的老房子。
据他所知，这里可住着九个人，可想而知能维持这样的整洁，艾德琳应该花了不少精力。
很快，艾德琳换了件墨绿色的毛衣和牛仔裤回到了楼下。
绿衣、红发，舒然觉得她多少有些自恃貌美。
然后，他曾经见过几次但私交并不多的老同学，陈克礼，也就是科林·陈，突然“不请自来”。
科林正吃力地抱着艾德琳书单里的那些书，压根没在意坐在餐厅里的究竟是谁。
他把一堆书放在餐桌上，“陈小姐，你确定一周的时间需要读完这么多书吗？”
科林看来，艾德琳纯粹是知道了自己在她“男朋友”面前的吐槽，而故意在收拾自己，所以他得变现得更加“备受折磨”。
黛比则是终于等到了她心心念念的读物，她开心地抱了下科林，“你太棒了！”
科林对于黛比，或者每一个加拉格家的小孩，都不可避免地有些怜惜，“黛比，你下次有想看的书，可以单独告诉我，不用通过我老板的老板。”
“老板的老板？”舒然问。
终于发现了自己说错话的科林，看了会儿“不熟悉”的舒然，又看着微笑的艾德琳，“陈小姐，我能下班了吗？”
艾德琳摇了摇头，“车被菲奥娜开走了，你得带我们去超市。”
是的，艾德琳不想再继续什么苦难人设，或者任何毫无意义的人设来推开舒然。
她自认没有什么左右人心的能力，在花了好几天的时间，确保重要的信息是安全状态后，她依旧回归到正常的生活。
刚刚舒然说的那个词，很对。
因噎废食，艾德琳不能为了一个完全不重要的人，影响生活。
同时，她也相信利普所言。光是自己如今的状况，足够劝退舒然。
比身处混乱中的人更可怕的，是自己走入混乱的人。
哪怕他不“知难而退”，自己也会替他制造些困难。
时间宝贵，大好时光可不能用来演绎“你追我逃”的恶俗剧情。
她正好把舒然前几天给自己的“奖学金计划书”还回去，“我不太需要这个，你把它留给更需要的人。但是如果，关于我男朋友的任何消息走漏出去，我不会放过你，不管你是谁。”
看着满是咖啡液或者啤酒液的几张皱巴巴的纸，舒然把求救的目光投向科林，“陈克礼？”
有些问题他似乎明白，也似乎不明白。
“叫我科林，这样显得我还是这个世纪的年轻人。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科林生硬地同舒然握手。
关于舒然和赫斯特教授的信息，还是科林亲手整理好交上去的。
正如艾德琳猜想的那样，赫斯特教授科研团队的大部分经费来自A国军方。理论上而言，舒然“外国人”的身份不应该出现在此类科研团队中，但显然有一些不能继续深究的原因，导致舒然打着“高等教育评估组织”调查员的身份，成为赫斯特教授的左膀右臂。
这些尚不知晓的原因，就是艾德琳所谓的，该收手的地方。
科林很庆幸，艾德琳虽然过于年轻，过于个性，却同样过于敏锐地知晓另一个残酷又真实的世界里，规则是如何运转的。
他心甘情愿地跟着这样一位老板工作，并且更多的时候已经开始用“陈小姐”来称呼她。
作为一个视力正常、审美正常并且头脑正常的华国男人，科林非常清楚，为什么舒然会被艾德琳所吸引。
同时，他更清楚，为什么艾德琳对舒然一开始就避如蛇蝎。
说得夸张一些，艾德琳·陈若是不幸踏入了这些豪门的爱情沼泽，她就是被吃绝户里的，那个绝户。
好在，她是科林所见过的，最不会被爱情蒙蔽的姑娘。
***
在毫无头绪中，舒然拎着两袋厕纸从平价超市回到了加拉格家。
为了感谢他的辛苦付出或者希望得到下一次去实验室开“机器战车”的机会，卡尔主动地给他递了一瓶苏打水，“艾德琳说，开车不喝酒，喝酒不开车。”
听着这句非常熟悉的宣传语，舒然问艾德琳，“我以为你从来没去过华国。”
艾德琳不想搭理一个人的时候，真的很臭脸很没礼貌。
看着坐在沙发上回邮件的艾德琳，从自己职业生涯的长期发展路线考虑，科林承担起了“临时发言人”的职责。
他从钱包里掏出了一张名片，“她就是这样，忙起来的时候什么都顾不上，这是她的邮箱，你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给她发邮件。”
“所以，你们是亲戚吗？”舒然看着只有名字电话号码和邮箱的名片。
“五百年前是一家。”科林非常了解自己的家庭成员信息，“员工和老板，现在学历贬值，我在给她打工。”
想明白了某些部分的舒然，觉得自己是个小丑，“这很有趣吗？艾德琳？”
“我从未说过什么，我不能为了你的误解平白无故地道歉。”在回复完林律师的邮件后，艾德琳合上电脑，开始准备为一家人做晚饭。
“你留下来吃饭吗？”艾德琳问餐桌上坐着的两个人。
舒然和科林对视，一时间都不知道谁该回答这个问题。
于是他们又都留在了加拉格家的晚餐上，曼迪看着陌生的两张面孔问，“哪一个是科林？”
“壮一点的那个。”艾德琳把煎好的牛排端上桌，“卡尔，别再让我看到你偷喝汽水，无糖可乐也不行。”
曼迪热情地同科林打招呼，“谢谢你帮我找的培训学校。”
社区大学或者正常的大学，对于现在的曼迪而言都太不切实际。结合米尔科维奇一家又经常会出现一些“战损”人员，科林更推荐她去专业的护理学校过渡一段时间。
在维罗妮卡的帮助下，曼迪已经开始为成为一个护士做准备了。
同样，这依旧是舒然坐过的最拥挤的餐桌，而且艾德琳的厨艺，非常一般。不是他吃惯了多少精致食物衬托下的一般，而是和科林达成一致的，那种华国人里厨艺不佳的一般。
他悄悄地用华文问科林，“你确定，我要吃完吗？ ”
科林觉得，自从舒然意识到，艾德琳并非什么等待他拯救的贫苦少女后，他大脑中的一部分就不再正常运作，“你的音量再低，她也是听得懂华文的。而且，她不允许任何人，浪费食物。”
这是真的，食不知味。
***
回到家里后，舒然翻出了柜子里的泡面，希望能拯救一下自己迷了路的味觉和迷了路的智商。
他很快也同时收到了，关于艾德琳·陈的最新消息。
原来，自己在她的眼里就真的是一个小丑。
原来，自己所谓的希望和普通人一样的生活，都不过是自欺欺人。
那双有色眼镜从没从自己的脸上消失，仅仅因为一身旧衣服和一个破烂的学校，就笃定穿着更好的衣服，上着更好的学校的自己，就有了拯救他人的资格？
明明一开始，艾德琳就已经提醒过自己。
那天晚上，她带着嘲讽对自己说，“是什么给你的自信，让你觉得你可以对我进行施舍？”
而自己，竟然愚蠢地理解成，这是她被冒犯到自尊所做出的反馈。
这对舒然而言，是一次非常难以接受的挫败。
他端着一碗泡面，坐在空旷的房子里。
窗外，开始下雪了。
他想到了加拉格家供热不足的暖气，想到了虽然厨艺不太好，但是依旧能给一大家子做出营养均衡晚餐的艾德琳，还有知道主动收拾餐桌和碗筷的黛比和卡尔。
似乎，自己所谓的想成为一个普通人，就真的是个笑话。
也难怪两个哥哥一直都非常嫌弃自己的这座房产，原来在他们看来，并不是什么“寒酸”，而是自己终究过于自以为是。
以为甘于平凡，实则不过是换了个小一点的地方，依旧是不食人间烟火。
舒然给发小打去电话，电话那头听完事情的经过后，笑得得意。
发小对舒然说，“你终于意识到，你所谓的脱离家庭只是个假象了吗？你现在把暖气关了，不一会儿，你就知道，你压根就离不开从出生时就流淌在你血液里的，金钱的供养。”
***
雪越落越大，菲奥娜终归还是给希拉家里打了电话，确保了弗兰克正安稳地享用着丰盛的晚餐，而不是醉倒在某个桥洞里。
只是利普和伊恩还没有回来，还有吉米。
孩子们都已经睡着了，菲奥娜又煮了一壶咖啡。
舒然的出现，提醒了艾德琳不能过分的“放养”布莱恩留给自己的产业，因此她得花上更多的时间处理这些增加的“私事”。
差不多快十二点，她拉开窗户，看到雪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
她觉得没什么比一杯热巧克力更应景，可刚到楼下就看到一脸担忧的菲奥娜，“艾德琳，他们都没回来呢。”
该死的电话就偏偏这个时候响了，菲奥娜接起电话，短暂的沉默后说，“托尼，我们马上过来。”
利普和伊恩因为开了一辆报失车辆，被拘捕了。
而吉米，依旧无法联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