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替身我是专业的》respectui

5、抱抱

　　“我说你，家里的事忙完了，也该开始工作了吧，你的粉丝都在哀嚎呢”经纪人徐薇充满怨气地瞅了一眼坐在办公室椅子上低头玩手机的林寻北，她难得看见她那张不营业时，就仿佛有人欠了她八百万的臭脸露出点笑容，也难得看见林寻北能玩手机玩得这么入迷，徐薇心里好奇起来，她走到林寻北身边，想知道她是吃了什么迷药变成这样。
　　“看的什么？钢琴曲？弹的可以啊。”屏幕上一双少女白皙的手搭在黑白琴键上，滚动的弹幕说什么的都有，弹得好的，弹的不好的，夸手长得好看的，还有想看看弹奏者长什么样的，随着一道人声的切入，弹幕飞速刷起了粉色的“念溪cp是真的”。
　　林寻北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把手机猛地倒扣在桌子上，又恢复了往日那般生人勿近的冰冷气场。
　　“说正事了，我准备给你接下和陈静白一起的那部综艺，你们互动积极一些，正好为你们要上映的电影拉点热度。”
　　“炒cp？”
　　“不然呢，休息这么久，也应该工作了吧。还有老朋友刘导想找你拍的电影，演员要会弹钢琴，你以前不是学过吗，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你爆火的电视剧证明他实力是可以的……”
　　“徐薇，我结婚了。”林寻北打断她。
　　“结婚？我知道啊，你不是为了应付家里人弄得假婚吗？和你工作不会冲突啊。”
　　突然沉默的林寻北让徐薇很是害怕，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她干笑两声说：“姐，你倒是说句话啊，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害怕。”
　　“我是认真的。”林寻北把手机里奚水在商场弹琴的照片拿给一脸生无可恋的徐薇看，她笑着说：“这是我的妻子，很可爱吧。”
　　林寻北知道奚水不喜欢自己，没有关系，她本就是个卑劣的人，她可以让奚水觉得她是爱她的，就像当初欺骗醉酒的奚水，让她相信她就是江纸鸢一样。

　　清晨的时候，奚水听见林寻北出门的嘈杂声，这会外面有人敲门，她以为是林寻北回来了，可进来的是两手提着大大小小超市购物袋的冯萌萌，她进门看见穿着粉红色兔子睡衣的奚水，吓了一跳，塞得满满的购物袋落到地板上。
　　“你没事吧？”奚水要去帮冯萌萌提袋子，冯萌萌赶紧摆了摆手，她可不敢让林寻北大冬天千里迢迢坐飞机接回来的人受苦，她一口气把袋子提到冰箱前，脑袋上累出一层薄薄的汗，奚水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冯萌萌感激不尽，顺势坐在桌边舒服地喝了起来，然后打量起桌子对面专注看电视的奚水。
　　冯萌萌记得她，两年前冬天的一天，林寻北让她跟在奚水的后面，等她安全上了回家的火车，就打电话告诉她。当时她以为是林寻北出差在外，没有时间送这个呆呆的女孩回家，可后来她再也没有等到林寻北让她去高铁站接人的消息，奚水就那样消失了两年，至于其余的印象，冯萌萌只记得她过来打扫卫生，时常能听到林寻北家二楼传来破碎的琴声。
　　“我该叫你什么？”冯萌萌凭借自己看狗血电视剧多年的经验，总觉得她和自己老板之间关系不简单。
　　“奚水。”
　　“我当年还磕过你和我老板的cp呢，你你你……可千万别告诉她。我现在可是坚定的白糖党！”
　　“白糖？”
　　“哎呀，就是那部剧里的，秋月白和唐寒絮的cp，网友都很希望傲娇的唐寒絮能说出那句喜欢嘛，也希望她们两个人在一起啊。”冯萌萌谈到自己喜欢的东西，越聊越激动，此时电视里正好放着林寻北演得那部电视剧，她指向电视里出演女主秋月白的陈静白，语气兴奋道：“你看，就是她们！”
　　奚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电视上放着唐寒絮送秋月白回宿舍的那一幕，夏天傍晚上完课的天空下起了大雨，两人撑一把伞走在回去的路上，唐寒絮慢慢把伞倾斜向秋月白身上，到宿舍时，她的半个身子已湿透，她站在雨中静静看着说了再见的秋月白消失在宿舍的楼道时，才一个人慢慢往回走。
　　“可是唐寒絮死掉了。”看到这里的奚水有些莫名的伤心。
　　“对呀，太遗憾了嘛，所以才会有白糖cp的诞生嘛，姐妹，现在入股不亏，实话告诉你，我觉得剧外的陈静白肯定喜欢我老板林寻北，你都不知道她看她的眼神。”
　　“那林寻北呢？”奚水也希望能有个人让林寻北能忘掉江纸鸢，如果林寻北也和剧里的唐寒絮一样，至死都被困一段感情里，那该多可怜。
　　“要不你帮我去试探试探，我肯定不会乱说的，就是自己心里知道就行。”冯萌萌笑嘻嘻怂恿看起来和林寻北关系不错的奚水“忘了问你了，你是林寻北的朋友吗？”
　　“我不配做她的朋友。”
　　“啊？不是朋友还能是什么？你都住到她家了，这关系还不好？”冯萌萌休息好了，她一边把林寻北让她买的蔬菜水果和一些日常用品分类放好，一边疑惑地和奚水聊天，总不能真的是她以前猜测过的情人关系吧。
　　“你不懂。”奚水看着电视里上课时偷偷注视着自己心爱之人的唐寒絮“我只是她的妻子。”
　　奚水送走不知道怎么沉默了的冯萌萌不久之后，林寻北就一脸疲倦地推开了二楼琴房的门，奚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注意到房间的门被谁轻轻推开了。林寻北沉默地坐在房间的椅子上，注视着奚水的背影，她犹豫地站起又坐下，最后握紧拳头，克制住心里想要打断奚水上前拥抱她的冲动。
　　奚水一曲弹完，林寻北走到她身边，俯下身子，伸出一只手弹了一首简单的曲子，她看见奚水看她的眼睛亮了起来。
　　“很厉害。”奚水鼓掌。
　　“没什么，我是学过的，你现在要比我厉害。”林寻北站起身，感受着奚水真诚的目光跟着她起伏“今天被经纪人骂了。”她听见自己故作悲伤造作的语气，就是换做傻子也听得出来她在演戏，只有奚水会深信不疑。
　　奚水皱着眉头担心地说：“为什么要骂你？”
　　“因为我太任性。”
　　“任性？”
　　“奚水，我现在很难过。”
　　“那，就像以前一样，我抱抱你？”坐在板凳上的奚水不假思索地展开双臂，林寻北俯下身子抱住瘦弱小小一团缩在椅子上的奚水，她慢慢收紧搭在她腰间的胳膊，感受奚水温热的呼吸洒在耳边。
　　“你是不是又忘记吃饭了。”
　　奚水被林寻北落在脸颊的长发弄得痒痒的，但是林寻北不松手，她就望着窗外的雪景慢慢等林寻北松她。
　　“你喜欢陈静白吗？”被松开的奚水没有忘记冯萌萌的任务，她看着林寻北微红的脸颊，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奚水凑近林寻北，她摸上突然后退的林寻北的额头，奇怪地说：“你没有发烧。”
　　“我不喜欢陈静白。”林寻北将奚水轻轻推得离自己远些。
　　“可是你为了送她回宿舍，都把自己淋湿了。”
　　“那是唐寒絮，她喜欢秋月白也好，喜欢陈静白也好，都和我林寻北没有关系。现在，你是我的妻子，我喜……”林寻北揉揉自己发热的耳朵，她呼出一口热气，想起很多年前她鼓起勇气想向江纸鸢表白，最后被江纸鸢的一束向日葵和她一句友情不老堵得无话可说。她不想从奚水的嘴里再听到任何一句有关拒绝的话。
　　“喜什么？”奚水不解。
　　看着认真和耐心倾听自己讲话的奚水，林寻北突然泄气了。
　　“中午想吃什么？我去洗菜。”
　　“我明白了。”奚水踮起脚尖拍拍林寻北的肩膀安慰她说：“没关系的，时间会抚平一切。”看来林寻北依旧忘不掉江纸鸢，无法喜欢上陈静白，只想把自己当作江纸鸢的替身糊涂过日子。

　　奚水上高中那会，姑夫屏幕摔碎的旧手机还没有送给她，小卖部柜台上的电视机常年被看店的姑姑霸占看她喜欢的电视频道。
　　每个星期坐两个小时公交车从学校回家的路上，才能看到各种和林寻北相关的广告，她那时候还不认识她是谁，林寻北在公交车站台滚动的广告牌上，在商场的大屏幕上，在同学买来的明星卡片上，在刘妍饭桌上的对自己偶像的吹嘘里。在公交车站牌前，要把所有广告都换完一遍才能见到她，奚水知道准确的时间是十分钟，因为为了见林寻北一面，她错过了停站的公交车，她看不懂林寻北的签名，也从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后来高考完，同桌拉着她看了那年夏天爆火的电视剧，两人挤在一块小小的手机面前看唐寒絮爱而不得短暂的一生，屏幕是四分五裂的，同桌压抑的哭声和窗外的蝉鸣在耳边嗡嗡作响。
　　“真可怜。”奚水小声地说，雨伞下，她注视着林寻北摘下墨镜后那张在广告牌上从高一看到毕业的脸，心里的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句话，她感受到自己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悲伤，奚水踮起脚尖，轻轻抱住愣住的林寻北。
　　“好，我答应当你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