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歌》小绛紫

71、第七十一章

　　“你在说什么胡话？”它反问道，同时一步一步逼近了叶冥歌，不知为何，她突然感到一股令人窒息的感觉，逼得她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叶冥歌，若要这一切结束，除非你死。”
　　话落，叶冥歌猛地瞪大了眼睛！
　　“哦对了！有件事一直没机会告诉你，其实在你娘亲去世的那一晚，你就已经是半个死人了，之所以还活着，不过是我的灵体和我的力量修复了你的魂魄，帮你强行续命而已。”
　　“你说什么？”叶冥歌不可置信的盯着它。
　　“觉得不可思议吧？其实仔细想想，你确实早就该死了，只不过是我一直在救你而已。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早在你我交易之时，你让我住在你身体里，教你修炼巫灵之术的时候，你的生命就已经开始被腐蚀了。如果不是因为我强大的力量一直支撑着你，保护着你，维持着你的生命，你早就不复存在了，叶冥歌。你拼尽全力救你娘的时候，你的身体和你的灵魂都已经被巫灵之术的反噬摧毁了，如果不是我再次进入你的身体，用我的灵体帮你补全了魂魄，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话音落地，叶冥歌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它的话犹如当头一棒，给了她无法言说的冲击和震撼！
　　过往的回忆伴随着在耳边回荡着的它的话语，一幕一幕此刻全部都开始一一地浮现在脑海里，叶冥歌站在原地，任由所有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将她整个人吞没侵蚀，却依旧不知所措。
　　“不相信吗？”它问。
　　叶冥歌不语，双唇紧闭，视线直勾勾地盯着它，似乎全然不想相信它说的话，可是却有一种不得不信的感觉。
　　“同是凡人之躯，你以为你和慕云逝的区别在哪里？”见叶冥歌不语，它又继续说道：“即使我住在你的身体里，供养你的生命，但凡人终究是凡人，修炼巫灵之术总归是要付出代价的。如果那天晚上，你没有施法过度，将我从你体内逼出来的话，或许，你还能一直在我的庇护下活着。噢不对，应该说，其实你一直都在我的庇护下活着，只不过你从未意识到罢了。”
　　而一直沉默着的叶冥歌在听完这些话之后突然不屑一笑，盯着它出声反问道，“你以为，我稀罕这么活着？”
　　“怎么，现在后悔了吗？”
　　“不！该后悔的人是你！”叶冥歌终于出声反驳道！语气铿锵有力！“不管我是早就该死、还是借由你的力量侥幸活到现在！你以为，你现在跟我坦白这一切我就应该感激涕零，对你磕头跪谢吗！我从来没有求你救我，也从未用我的生命来与你交易，你为什么要救我？！不过是因为我对你有用罢了！如若我对你毫无价值，你又岂会让我活到现在？先前你从未告诉过我这些事情，而现在你选择告诉我这些事情，不过是想用这所谓的救命之恩来逼我对你言听计从罢了！怎么，还真以为自己是悬壶济世的大圣人吗？！我告诉你！我叶冥歌从来不需要！”
　　这番长长的话语似乎将叶冥歌心中所有的愤恨怨怼都发泄了出来！脑海中的回忆如同被打破的碎片一般，散落在四周，化成云烟，随风飘去。空气顿时陷入了沉默，长长的空空的夜晚，她与它就这般相对而立，彼此对峙。
　　过了许久，叶冥歌似乎听见了一道笑声。它？笑了？叶冥歌听见那从未出现过的既莫名其妙又不可思议的气息，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顿时不可置信的看着它，又从头到尾的将它打量了一遍，而它察觉到她的视线，忽地转过了身去，连飘了好几步。
　　“看来士别三日，果当刮目相看。我还是真是小瞧你了，叶冥歌。”它说，语气淡然，似乎对此毫不在意的样子，“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想利用这件事逼你乖乖听话，毕竟是救命之恩啊，总该有点感恩之心不是吗？毕竟，当初我救你娘的时候你也是这么感谢我的呢。”
　　叶冥歌没好气的瞪了它一眼，对于它的目的已经了然于心了，她不想在这里继续和它浪费时间了，趁着它背对着自己，叶冥歌也不管是不是会被它发现，便开始悄悄地打量起四周来，看有没有什么能逃离此处的办法，她甚至还偷偷的抬起手来，看看自己还能不能施展法术。
　　“那天晚上，我出手救你，确实没有与你交易。本来嘛，我是想让你自生自灭的，但是那天晚上，是慕云逝开口求我，让我救你的，所以，我是与他交易，救了你。”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叶冥歌忽地一愣，转过了头。
　　“我知晓慕云逝对你的心意，也明白他对你的歉疚之心，如果能用你活着来换他乖乖听话，我倒也很乐意。从那晚之后，我的一部分灵体就依附在你体内，与你渐渐融为一体，无论你承认与否，如今你叶冥歌，也是灵仙国口中的死亡祭司了。”
　　话音未落，叶冥歌整个人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彻底愣在了原地！“你说什么？我、我是死亡祭司？！这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是死亡祭司？不可能！不可能！”她不可思议的看着它，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你在骗我！你一定在骗我！用巫灵之术和救命之恩挟持我不成，所以你就想用这种方式逼我就范是吗？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如你所愿的！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绝对不会！”叶冥歌用尽全力的喊出了这些话，似乎在安慰自己，可是随之而来的却是心底深处点点滴滴涌现出来的害怕与恐惧。
　　可它却并不在意她的呐喊，也并不在意现在的她是什么表情，继续说道：“我和慕云逝说，要想保证你安然无恙，就必须给予我源源不断的力量，如此，我与你体内的灵体才能永生不灭，而你，也可以安安稳稳的一直活下去。你以为慕云逝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都是因为我？不，其实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让你活着，为了让你过上你想要的生活，也为了弥补他对你的亏欠，所以，他才会一直帮我搜寻人间恶念，甚至还帮我对付落宸曦与灵仙国。”
　　叶冥歌闻言垂下了眼眸，脑海中又开始浮现出与之相关的一些记忆……“所以，这一切……全都是你！”直到此刻，叶冥歌也终于明白了一切，原来，自己居然一直都在它的计划之中！而自己还天真的以为只要它离开了自己的身体只要自己和它划清界限就可以结束这一切！从未想过，它居然一直以这种方式待在自己身边！而自己居然从头到尾都未察觉！
　　真是太可笑了！
　　叶冥歌不禁低下了头，满眼的失望与愤懑。叶冥歌啊叶冥歌，你为何如此天真？她在心里这般质问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这一切？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意识到慕云逝与它之间的交易？
　　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事到如今，她已经陷入两难境地，再怎么后悔，恐怕也于事无补了。
　　“若是事情就这样发展下去，我倒也乐在其中，只是可惜了，事情终究会有结束的那一天。”说到这里，它再次转过身来面对叶冥歌，而叶冥歌听到“结束”二字，也缓缓抬起了眼眸，直视着它脸上那若有似无的眼神。
　　“如今你我已是一体，灵仙国的人要想对付我，就必须先杀了你。如果你不死，那么我存在于你身上的一部分灵体便足以让我无限重生，任由他们杀我千次百次，我都能永世长存！不过，灵仙国的人不会动手杀人，所以，你知道落宸曦存在的意义了吧？你与他，就是殊途，与我，才是同归。所以，你只能选择帮我，只有我才能保护你。”
　　说罢，叶冥歌冷笑了一声。
　　“笑什么？”它问。
　　叶冥歌抬起了头，缓缓的一字一句道：“我本来以为，我这辈子最恨的人，应该是慕云逝。如果不是因为他，我爹娘或许不会死，而我也不会遇上你，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可是刚才听你说了那些话，想到你这么多年步步为营，算计至今，不光把我们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甚至还利用了所有人的弱点来帮你达成目的，我、落宸曦、慕云逝、灵仙国，甚至还有其他更多的人全都在你的算计和利用之中！
　　比起你的所作所为，我忽然发现，慕云逝从头到尾不过也是一个与我一般被你利用的可怜人罢了。你不愧是死亡祭司，不愧是灵仙国和落宸曦拼尽全力也要斩草除根的东西！我倒是要谢谢你，告诉了我慕云逝和你之间的交易，与你我之间的恩怨相比，如今我与慕云逝之间，倒也两不相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