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歌》小绛紫

69、第六十九章

　　“你的身份我已经知道了。你是先皇的私生子，曾经的摄政王，现今的临云王，曾经装作死亡祭司来夺取我的天神之力，还连同异族陷害我的爹娘，害得他们战死沙场，还杀了易王和徐王，假装平定了临安城叛乱。”落宸曦打断他说，显然十分不想听他说这些他已经知道的事实。
　　“说重点。”
　　慕云逝闻言冷笑了一声，对于落宸曦所言的事实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居然……能这么淡定？虽然对此感到十分不可思议，但眼下他也无心去了解落宸曦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于是他继续说道：
　　“因为我的原因，我间接害死了冥歌的娘亲。那时候，冥歌的娘亲是真的死了，是冥歌引来了死亡祭司的恶灵，然后和它做了交易。那恶灵寄托在冥歌的身上，然后帮她救活了她娘亲。
　　之后，在它的影响下，冥歌开始修炼巫灵之术，她并没有其他什么害人的想法和念头，之所以修炼巫灵之术，也是因为它说巫灵之术可以救活她爹娘，但是冥歌不知道的是，巫灵之术，对自身的□□和灵魂损耗极大。”
　　说到此处，落宸曦似乎有些明白了。
　　“客观来说，冥歌她爹的死，也是我一手造成的。在她爹死后，死亡祭司的恶灵就找到了我，告诉了我关于这所有的一切。出于要报仇的目的，我答应了它的建议，从那之后，我也开始修炼巫灵之术，为它卖命，替它搜寻源源不断的贪欲恶念。
　　虽然冥歌的娘亲被救了回来，但那也只是死亡祭司强行为她续命而已，没有持续的力量来源，她根本活不了多久。后来，冥歌的娘亲终于到了油尽灯枯的那一日，冥歌拼命的用巫灵之术施法救人，甚至还想控制死亡祭司为其所用……只不过，她不顾一切，用尽全力，到最后也没能救活她娘亲。
　　她本就是凡人之躯，修炼巫灵之术后，躯体和灵魂本就受损严重，再加上强行施法和过度施法的缘故，她遭到了来自巫灵之术的反噬。这种反噬摧毁了她的一魂一魄，她就是在那个时候，暂时离开了这个世界……”
　　一字一句的描述，如同一幕又一幕的画面无比清晰的呈现在落宸曦的脑海里，这些画面甚至比叶冥歌当初主动和他坦白的一切还要清晰！她所承受的一切苦难！她所遭遇的一切无妄之灾！此刻全都像一把刀一样深深扎进了落宸曦的心里，疼得他心里直滴血！
　　脑海中浮现出她笑意盈盈的脸庞，落宸曦只觉得心里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连带着整个人都感觉要无法呼吸……他不知何时红了眼眶，在慕云逝说完这些话之后不可置信的抬眸看向了他——
　　“你……都做了什么！”
　　慕云逝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那天晚上，我和它联手救回了冥歌。我本以为只是简单的救人而已，可是后来它才告诉我，它将自己的灵体分离出了一部分，以此修补了冥歌的魂魄，让她得以死而复生。
　　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它和我说，人死本不能复生，灵魂的消亡亦是如此。而冥歌之所以还有机会，也是因为之前它住在她的身体里的原因，所以所以可以用它的灵体救活冥歌。
　　虽然冥歌暂时活了过来，但从那时起，它和冥歌，就已经成为生死一体的存在了。它若是不够强大，那么冥歌身体里的灵体就会变弱，一旦这部分灵体变弱，冥歌便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
　　所以，为了保护冥歌，为了让她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只能彻底受控于它，替它到处搜集世间邪念，操控恶灵，只有让它变得更强，冥歌才能安然无恙的活下去。”
　　“所以，只要那恶灵一死，冥歌……也会死？”落宸曦不可思议的看着慕云逝，怔怔地问出了这句话。
　　慕云逝不语，但微微点头的样子却已说明了一切。“落宸曦，我之所以愿意为冥歌付出这一切，是因为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如果不是因为我，冥歌的爹娘也不会死。所以，哪怕要我付出性命，我此生也一定要冥歌平平安安，无忧无虑。如果你敢伤害冥歌，或者连同灵仙国的人去伤害她，那我就算是做鬼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你听清楚了吗？”
　　落宸曦看着他，眼神先是讶异，随后是不解，到最后变成了愤恨与怨怼。“慕云逝，你凭什么！？”他眉头紧皱，一步一步逼近了慕云逝道：“你既然知道这一切都因你而起，那么你早就该以死谢罪！去向冥歌还有冥歌的爹娘道歉！而不是苟活至今！一边感动自己一边把冥歌一步一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所遭受的一切苦难全都来源于你，你有什么资格说你要保护她！？”
　　面对落宸曦咄咄逼人的眼神，慕云逝的眼神不禁开始闪躲，而落宸曦却猛地拽住了他的衣领，逼得他正视自己！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告诉你！慕云逝！你给我听清楚了！不要把你这些自认为感天动地的行为弄得有多么正义！也别把你所有的一厢情愿施加在冥歌身上！她不欠你的！她也不需要你的保护！你以后给我离她越远越好！听清楚了吗！”
　　伴随着重重落地的话音，落宸曦猛地推开了慕云逝，他一个脚步不稳，摔倒瘫坐在地上，面对落宸曦的指责，他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坐在地上低头不语，连抬头看向落宸曦的勇气都没有，或许，连他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吧。
　　而落宸曦强压着心中怒火，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然后继续跟慕云逝说：“慕云逝，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带我找到冥歌的下落。现在他们不在这里，还有什么地方是那恶灵常去的？”
　　落宸曦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而慕云逝闻言摇了摇头，语气无力，“没有了，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其他地方了。”
　　落宸曦顿时陷入了迷茫之中。
　　“对了！既然它带着冥歌，或许，会去那些与冥歌有关的地方。”慕云逝突然想到了什么，站了起来看着落宸曦说。落宸曦忙问：“什么地方？”
　　慕云逝正欲张口时，天空中忽然闪过了几道玄光的痕迹，落宸曦和慕云逝二人纷纷抬头看。
　　“糟了，是灵仙国的人！”落宸曦开口道。他没想到灵仙国的人这么快会来！绝对不能让他们发现慕云逝！至少在找到冥歌之前不能！落宸曦心想，随即示意慕云逝转身就走！
　　而慕云逝却问落宸曦，“你之前说过，灵仙国的人不会杀人，是吗？”
　　“你想干什么？”落宸曦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别乱来，在我找到冥歌之前，我不会让你出事。”
　　“就算如此。”慕云逝看着落宸曦道：“可眼下他们已经找到我了，若是此时我再随你去找冥歌，万一暴露了冥歌和它的踪迹那又该如何？你别忘了灵仙国的人可是专门对付恶灵的！到那时你又该如何应对！？就地开战吗？”
　　落宸曦闻言一怔！
　　慕云逝又紧接着道：“放心！在找到冥歌之前，我也不会让你出事。你说过你会保护冥歌的，不管发生任何事！而灵仙国是站在你这边的，所以你不能让他们发现你背叛了他们！你明白吗？！”
　　而此时，灵仙国的人已经幻身落地，出现在了他们四周。
　　慕云逝见势立刻拉近了落宸曦说：“来不及了！若是你想保护冥歌逃离这一切！你就不能失去灵仙国的助力！总而言之你不能让灵仙国的人比你先找到冥歌还有它！记住了！唯有你能保护冥歌，也唯有灵仙国才能对付死亡祭司！
　　与冥歌有关的地方，就我所知道的，除了我的明秀居和冥歌的家里以外，还有就是冥歌第一次与它相见的地方，也是冥歌的母亲第一次丧命的地方！那地方在天都城西郊外五十里的方向，是一个破落无人的村寨！快去！”
　　话音未落，慕云逝便挥手打破了他的结界，自己现身出现在了灵仙们的面前，丝毫不给落宸曦喘息和反应的机会！而落宸曦愣愣地站在原地，脑海里还回荡着方才慕云逝说的那些话。
　　但此时他已经来不及去思考，那些灵仙们一看到慕云逝的出现，便立刻瞬移到了他的面前，吓得落宸曦一个激灵！慕云逝说的没错，他绝不能让灵仙国的人发现自己和慕云逝在一起，如此就解释不清楚了！
　　落宸曦沉下了目光，随即利用自己的隐身结界悄然离开了原地，只留下慕云逝一人站在那里，独自面对灵仙国的灵仙们。
　　此时，天色已经很晚了。
　　夜幕总是深沉而幽暗，如若没有万家灯火，没有皎洁月光，没有点点繁星，那这夜空下的一切都是乌漆墨黑的，什么也看不见。
　　好在，月光如约而至，繁星也纷至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