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精没有未来》暗夜女巫

19、姚堇14

　　耀眼的水晶灯，七彩的琉璃盏，晶莹剔透的高角杯，漆黑的大理石地板上透着点点金光，这个可以用来开展览的大厅里现在容纳着五光十色的人群……
　　葵的18岁生日，成人典礼，少不了这样豪华的庆祝，姚家的人都到齐了。排场自然同往年一样，甚至更胜往年。请来的，自然是同姚家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生意伙伴或者政要人物。
　　那些个面容光鲜，衣着华丽，谈吐不凡，极尽体面之人，相互寒暄，熟稔客套，觥畴交错间仿佛就已是百年的交情。可真走出这个门，去了那层活络的面具，暗地里是怎样的丑陋、无耻、手段卑劣，又是怎样的互相拆台、明枪暗箭、诋毁中伤，恨不得一口吞下别人的产业，有谁看的到呢？
　　我倚在二楼的栏杆旁寂寂的哼了一声，转身回房。
　　心里却在担心可怜的葵，又要摆出八面玲珑的笑脸，应付这种虚伪市侩的场面。这样的party，好听点是生日宴会，说穿了无非是父母用来招待那些个有用人物的一个借口而已。

　　以前的这种时候，我都是到外面萧颜的PUB里耗着不回来。不想看到那些个面具脸，更不想看到姚家人鄙夷的神色和避之不及的行径。我讨厌他们，他们更厌恶我，所以我躲出去，大家都眼不见为净。
　　可今年，没了萧颜的PUB。天下之大，一时间仿佛真再找不出一个地方供我容身。姜承的电话打了无数遍，一直都是语音留言信箱的应答。不喜欢对着一个冷冰冰的机器诉说那些发自内心的思念，我挂断。姜承说他要为自己的第一次画展去采风，之后便消失了整整两个星期。
　　这两个星期，我心烦意乱。

　　“叩、叩叩、叩”，这样的敲门声，只会是葵。我说，进来。
　　葵一身乳白色的西装，简单流畅的线条——他永远都是那么的卓尔不群，清敖潇洒。
　　“堇，怎么窝在房间里？”他的眼睛柔和如春风。
　　“葵，你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气，又何必多此一问？”我靠在床头，将双脚放平，懒懒的回答。
　　“堇，对不起。”他轻抚我的头顶。
　　“干吗要说对不起？”
　　“其实我知道，每年这个时候你都不开心。你的生日……”
　　“葵，不要说了。”我打断他的话，“这样很好，最起码我不需要对着那些虚伪的让人作呕的面孔。”

　　“葵——葵你在干什么？”一个声音由远及近。
　　米色的中式连襟长外套，衣上有散落的桃花图案，自恃优雅的端着酒杯。站在我的门前的这个女人，好像是我的表姑。
　　“葵，快下来，给你介绍个朋友认识。”她说话的时候，甚至没朝我这边斜一眼。
　　我也全当她不存在，淡淡的对葵说：“走的时候记得关门。”

　　葵郁郁的看我一眼，轻轻带上了门。

　　我带上耳塞，ipod里那个女子有着水妖一般的歌声。沙哑迷离的嗓音，暗涌着冷漠的房间。起初有着悠扬的颤音，突然转入激烈的节奏，在某个陡然的高潮骤停，让我的耳朵刹不住车，脱轨。
　　黑色幽暗如深海的暗礁，迎面扑来，闪躲不及，于是粉身碎骨。鲜红温热的血汩汩地流淌出来，掏空了我身体内最后一根敏感的神经。而音乐全然无视我的崩溃，只是冷眼观望，歌声弹出的细丝卷住我的喉咙，在我几乎要喊出来的时候。
　　停下来停下来停下来。
　　就在我心里无助的呐喊时，手机铃声趁虚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