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牙》十月入春

32、我就要醒了

　　“你怎么在这？”
　　一阵铃声将她吵醒，随之而来的是四起的吵闹声。
　　“嗯？”
　　她慢慢掀开棉被上的毛毯，身体还是冰冷的，外面正刮着大风。面前的时年乖乖地坐在凳子上托腮望着她。
　　“我，怎么会在这里呢?”
　　“不是……应该……”
　　她似乎在极力回想着之前的事情，手在半空中慢慢地比划着，嘴里自顾自地念叨个不停。
　　沉默了良久，时年才忍不住站了起来，疑惑地望着她，“吴楠，”
　　“你睡觉睡傻了吧。”
　　她的目光从身上移开，小心地爬到了床边，轻轻地碰了一下时年的手，好像是真的？不信，再摸一下，是真的肉诶！“我不会是在做梦吧……”
　　“神经病！”时年猛地收回手，避得远远的，鄙夷的眼神越来越明显，“快去换衣服，她们都走了，要不是我好心谁等你！”
　　“好！”
　　她这次确实很快，梦太快，她怕什么时候她又消失了。
　　外面的风倒是弱了不少，太阳慢慢升了起来，琐碎的光连成了片，覆盖在各个地方，在操场上倒是可以看的很清楚，那都是从前不曾注意到的美。
　　“楠楠，”
　　“我不能住校了。”
　　时年一手拉着书包，背过头去望着天边的朝阳。
　　“因为你看霸总小说被老师发现了？”
　　“你怎么知道？！”
　　她转过头来，眼神中略过一丝惊恐，连声调都升高了半个音。
　　“嗯……你早就告诉过我了，不是吗。”
　　吴楠噗嗤一笑，看着她努力回想的样子，却也心生出一丝悲情来。
　　“时年，”吴楠突然放慢了脚步，低了低头，“你说，如果我们以后真的分开了怎么办。”
　　“你会不要我和别人玩吗？”
　　“空出的位子当然要有人坐啦，我肯定会对她比你好！”时年走在前面偷偷回头看她，带着一分笑意，像是在逗她玩。
　　只是吴楠却有些顿住了，“那…好…你……”，她抬头笑着回应，“要开心。”
　　看着她这样正经地回答，时年在前面笑得有些开怀，“骗你的啦！”
　　可她没注意，吴楠的眼睛却红了大半，闪烁着一点一点的泪花，表情好奇怪，声音也哽咽起来。
　　时年察觉到了，她顿住了脚步朝着吴楠走去，握住了她的手，“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吴楠屏着呼吸，极力控制着心头的激动，“那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呀。”
　　“什么，你说。”
　　“你能不能，不要丢下我？”
　　时年沉默了，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小心地为吴楠擦拭着脸颊上的泪痕，“你今天怎么老说些怪怪的话，我当然不会丢下你了。”
　　心跳降速！按压！快按压！
　　李医生，准备仪器！随时准备抢救！
　　时年扔掉了纸巾，转身朝着教学楼跑了起来，“你快点，要迟到了！”
　　“等等我！”
　　“等等我……”
　　等等我。
　　我就要醒了……
　　回来了，回来了
　　主刀的医生缓缓松了口气，推开手术室的门。
　　吴母在走廊的座椅上玩着手机。
　　“家属，手术很顺利，人已经回来了，不过后续还是需要小心……”
　　“没死吗？”
　　吴母打断了医生的回话，仿佛有些吃惊。
　　“没死就送那个精神病院吧，给她开个单间，费用我这边一次性付清。”
　　医生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什么？你不接她回去了吗？”
　　“不用了，让她一直待在那吧，对她好，也给我少麻烦。”
　　吴母转身准备离开这里，
　　“对了，死了就随便埋了，不用给我打电话。”
　　她回头，说完，这下仿佛是真的没有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