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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两朵桂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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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昭回到房间,很快房间也重新恢复明亮,她被旅店老板的那一句城市公主,气的头脑都转不清东南西北了。
不就让送个东西吗?拜托我可是顾客诶!
最后她的微信朋友圈内,多了这么一条文字。
我招谁惹谁了,遇到现实喷子了,说我是城市公主???
很快闺蜜李冬月嗅着味道就来了,小窗找了虞昭,她这只“猹”,势必要吃到这个瓜。
虞昭与她说明前因后果后,李冬月的注意竟然全在旅店老板,那绝世“天姿”上。
好好好,她虞昭这会才真正与鲁迅老先生狠狠共鸣。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晚饭是八点送达的,是很简单的一荤一素再加一碗淳朴的紫菜蛋花汤。
虞昭到前台那取餐食的时候,吉祥并不在,看来是换了班,那个男人替了她的位置。
虞昭“……”
怎么又是他。
虞昭沉默地对了餐食之后,发现少送了一份。
“是不是少了一份?”
那个男人瞥了一眼少的盒饭,随即打了个电话,“陈群,你是不是漏了一份盒饭,赶紧送过来。”
男人敛了刚才的情绪,说话客气不少,“等个十分钟。”
虞昭借着这个时间把盒饭送到了大家的手上,顺便确定他们都在自己房间内。
等她再次下楼正好碰到,一个带着头盔,披着红色雨衣的身影,语气起起伏伏地说“岑因啊,我是打包好了,盛汤转个身,你猜怎么着,就忘记了。”
“呵,难为你店还开着呢。”
岑因看到虞昭下楼,跟陈群使了个眼色,“她的。”
陈群转身看到套了件简单白t的素颜美女,眼睛都亮了,“哥,这是新入住的旅客吧。”
虞昭头发还没干,乌黑的头发随意披在肩上,发尾处还能看到凝成的水珠。
人还踩在最后一层台阶上没有下来,看起来和陈群差不多高。
“美女,你好啊,我叫陈群,镇里那个陈氏小炒店,就是我开的。”陈群身上雨衣的水也不停地往下滴,他和他的红色雨衣一样热情,不过虞昭还是给了他面子,回了声你好,拿过餐盒,扭头往回走。
“收收口水吧,我都分不清地上的是雨水还是你的哈濑子。”岑因摇摇头,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肤浅。”
陈群一脸痴笑,“你懂个毛线,我感觉我要坠入爱河了。”
岑因嫌弃地摇摇头:“……滚。”
夏雨来势汹汹,一连下了两日。
不得不说,陈群那家的伙食味道还算可以,连着吃了几顿,到也没觉得腻味。
虞昭想已经歇了两日,本来才十天的旅游天数,被这场大雨扰了计划,实在不像话!
她今日七点便起来了。
这两日手机里拍了不少小镇落雨的景色。当她再次记起关注她发布的视频时,一看点赞评论仍是那样一副“扶不上墙的阿斗”样。
虞昭下楼领餐时,吉祥坐在前台位置笑嘻嘻地很她打招呼。
“吉祥,你们店里有卖伞吗?”
吉祥点头,弯着腰在前台柜子里倒腾了一番,抽出一把卷的圆滚滚的新伞,“一把二十。”
虞昭取出手机对准收款码时,一道熟悉的男声打断了她。
“一把三十。”
虞昭别过头果然看到从今山舍小院里出来的岑因,今日他穿着浅蓝色的衬衫搭配一条更深色的牛仔裤。
不知道的以为他今年高考呢……
“刚刚不是二十吗?怎么涨价了?”
吉祥和虞昭面面相觑,吉祥又露出标志性的笑容,坚定一切向老板看齐的原则,“老板说三十,就三十。”吉祥不过是个打工人,听到老板说是三十,立马也改口了。
虞昭汗颜,真是拔剑四顾心茫然,这个岑因明明就是故意针对她。
岑因放下手中的水壶,拾起一块干布擦手,整个过程没看虞昭一眼,轻飘飘地问了一句,“买不买,三十。”
虞昭不知道这大清早的是不是冲撞了哪路神仙,不然怎么又遇到“当面涨价”这等子倒霉事情,如果岑因这会瞥上一眼虞昭,就能看到虞昭瞪着他的怨恨目光。
她上网秒杀的伞也才十二块二毛六。
二十块没问题,但当着她的面溢价这么多,是觉得她会乐意当这个大怨种吗?
虞昭当机立断,“不好意思,我不买了。”
岑因闻声抬眸,瞥了她上楼的背影一眼,不买?
天气预报说,今日有雨。
一个小时内下雨概率95%。
用过早餐,虞昭带的八人团都收拾好,准备出发。
“虞导,走吧。”立在虞昭后边的短发酷姐道。
虞昭看着门外飘着的细雨,以及手机屏幕上的的天气预报,脸上的尴尬色难掩,“你们在外边等我一下。”
“好的虞导。”
“支付宝到账三十元。”
虞昭双手撑在前台桌子上,花了三十块,说出花了三万块的气势,一脸正气,她自己都快怀疑这买的不是伞,而是一把行走江湖的宝剑,“这伞,我要了!”
虞昭领着八人团,撑着伞游走在有些冷清的街上。
虞昭边走边谈起自己所知的木溪镇的历史,“木溪镇,传言它自清朝就已经存在,原本是一个村庄,经历了百年时间变成了镇,因此地水浅无法行船,所以水运不便,陆运被大山阻隔也不便,总而言之是个隔绝尘世的村庄演变而来的。”
“这地这么偏,名不见经传的你怎么了解这么多。”
“哈哈哈哈,我不过是转述我父亲的话。”众人也笑,这何尝不是另一种模式的“虞振德”带队呢?
雨停了。
远看的星点黄色的后山林越发清晰,直到走了二十分钟路程,才看的真切,是一片桂花林。
一靠近这处,空气里充斥着潮湿的泥土味和被兑水稀释过一般的桂花香气。
同行的一位阿姨问,这处种这么多的桂花树是要干嘛。
虞昭忆起父亲告诉她,木溪镇有个制酒的酒厂,就在镇的西北角。虞昭简单介绍了一番,与大家约定于十点半在入口处汇合。
虞昭将手机横屏,从自己为圆心,绕着自己做了个圆周运动,从高处往低处的景象变化,让她的心境也有了微妙地转变。
视频数据不好的沮丧,在这一刻化为乌有。
虞昭透过手机屏幕,见山上有人在那冒雨劳作,踩着石子铺成的台阶,寻了过去。
虞昭余光瞥见一道颀长身量的人朝这头走来。
“……”
待看清楚模样后,虞昭不得不感慨,世界,哦不,是木溪镇是如此的小。
“孙姨,今天打算采多少。”
孙姨瞧见岑因后立马眉开眼笑“最近酒销不出去,桂花量需求就少了,今天随便采些,酒厂那里也不催咱们。”
“这个姑娘是?”孙姨注意到虞昭,疑惑地转向岑因问道。
“哦,她是游客,现在住在我旅店那里。”
虞昭点头附和,又道“阿姨,我带团来的。”虞昭走上前,从树上捏下几点桂花,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味道更加浓郁了,“好香啊。”
“哈哈哈哈,你这姑娘也是有趣,这桂花我们这很喜欢叫它九里香嘞,是不是在山脚都能闻到味啦。”孙姨乐呵地说道。
虞昭捣鼓捣鼓脑袋表示同意。
虞昭盯着岑因手里的竹篮子,料想他也是来这山头帮忙的,下一秒便听到男人说“孙姨,我一会再过来。”
虞昭抬眸发现岑因指着那个方向还有人,分散的跟原处瞧见的星点桂花颜色一样。
见岑因走了,虞昭凑到孙姨旁,“阿姨,您愿意出个镜吗。”手中的拍摄界面被递到了孙姨面前。
“什么是出镜?这拍的很好看哩。”孙姨欣赏起适才虞昭拍摄的桂花林景象。
“就是把您拍到视频里面,我打算做一期视频有关我们小镇的视频。”
“会上电视吗!”孙姨闻言惊呼道,她一直很欣赏电视上出现人物,这会情绪亢奋了不少,眸中射出的光堪比闪光灯。
“哈哈哈哈哈,虽然我这个视频不是在电视上能看到,但是在电脑上,平台上都有机会被看到的。”虞昭为更好地解释,她掏出了某站平台的视频给她看。
孙姨盯着屏幕笑了起来,“好好好,来!姑娘,拍吧。”孙姨立马立正在原地,转换成标准的不露齿微笑,手还把头发捋了捋,这下终于实现她打小的一个心愿。
“孙姨,您能侧过身摘点桂花,然后回眸看镜头吗。”
孙姨的镜头感没得说,就这样指导一遍,这段视频都无需拍摄第二遍 ,虞昭夸她,“对就是这样!孙姨您的镜头感绝了!”
孙姨放下手中的竹篮子,大步一迈迫不及防想看成片。
不料下一秒脚底打滑朝前扑去,还好虞昭反应及时,冲上前拉住了孙姨,最后落地的姿态以孙姨扑在虞昭怀中结束。
这处边角就是石阶,立面凹凸不平,若是跌撞上去,后果不堪设想。
“孙姨,您没事吧。”
“没事没事,是我走的急,脚下打滑了。”孙姨试着撑着身子从虞昭身上起来,可她脸上的表情出卖了她。
“能起来吗。”
孙姨勉强露出微笑,“姑娘,我好像闪着腰了,我不敢动呀,有没有压疼你。”
虞昭按住怀中企图挪动的孙姨,“您别动,没有压着我。”
怀中的孙姨好似这才缓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们在这等小岑过来吧。”
于是两人就这样坐在地上动弹不得,虞昭伸手去够丢在地上的手机,屏幕多了几道破碎的痕迹,好在还能用,她这会竟然还能感到幸运。
“姑娘你叫什么呀,才第一次见面就这样麻烦你。”
“我叫虞昭。”
“是剩余的余吗,我儿媳也这个姓嘞。”孙姨自顾自地说着。
“是虞美人的虞。”虞昭忽然感觉脸上落了几滴雨,为方便打伞,她抽出撑地的手,尽量让自己的上半身挺直来受力,很快两人就被伞严严实实的盖在了底下。
孙姨忆起了童年时期,跟虞昭讲她的故事。
虞昭听得入迷,不知道坐了多久,竟觉得屁股有些发麻。直到手中传来一阵拉扯,伞被人掀起,岑因的声音在正上方响起。
“怎么坐在这里。”男人执伞的手伸的笔直,将伞抬高,另一只手里拎着装满桂花的竹篓。
孙姨认出他的声音,“小岑啊,你来啦!”
“孙姨摔倒伤到腰了。”虞昭仰着头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他把这处唯一一点的风都挡住,一丝不漏。
岑因点头表示知道了,他放下竹篓,想让孙姨尝试着起来,他背她去镇里的诊所。
镇里不比城市,拨通电话就能坐上救护车寻个方便,现在岑因确是最好的“搬运工”。
孙姨缓缓搭上了岑因的背上,虞昭起身想要拍掉身上的泥土,和了水的泥土跟胶水一样粘在了衣服上,她看自己的手上也不干净干脆放弃了。
不用岑因的提醒,虞昭自觉地当起了小跟班,给他们打伞。
孙姨一扭头瞧见,虞昭的手掌处沾着泥土与血液,擦伤的模样看着伤的不轻,她惊呼出声,“姑娘!你的手怎么受伤了!哎呀都怪阿姨压着你了,害的你,嗨呀,跟我们去诊所吧,让医生帮你上个药好不。”
孙姨这一嗓子吼的岑因觉得自己的耳膜要被穿破了。
他偏头目光也直直落在了虞昭打伞的手上,骨节分明,是一双纤细的手,指尖还泛着清透的红色,掌心处鲜红的肉暴露出来,血肉中还有些黑色杂物,岑因未发觉自己不经意地皱了眉,以及目光停留久地有些越界。
虞昭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的手看,有些尴尬换了一只手撑伞,就连伤口处都隐隐灼烧刺痛起来。
“没事,我回去处理就行。”虞昭出行都会备上许多常用药,还真是巧了,她从父亲那顺来的跌打药也带来了,原来这个药是要用在这里……
虞昭想到这里,又抬头瞥了一眼并行的岑因。
只是,刚刚他皱眉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