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云养狗

5、5

　　他从冰柜里拎出两瓶水，盯着旁边的饮料看了会儿，有些可惜地收回视线，然后带着东西去收银台。
　　“帮我付？”旁边突兀地插入一只手，苏打水刚好放在两瓶矿泉水中间。
　　拉姆扭头去看，施魏因施泰格撑着侧脸笑眯眯地看着他：“又见面了，真巧啊菲利普。”他的目光扫过台面：“你特意出来一趟只是为了买两瓶矿泉水？”
　　“天气太热，不想喝热水，宿舍里已经没了。”拉姆把三瓶水一起推到老板面前付账，瓶身上凝聚的冷雾融化成水，湿漉漉地沾在他手心上。他顿了一会儿，将施魏因施泰格的问题重新抛回去：“你特意出来一趟只是为了买一瓶苏打水？”
　　“我打算去逛逛，所以来买瓶水而已。”施魏因的手先一步接过袋子，他就这样自然而然带着菲利普走出店外。两个人站在街边，施魏因施泰格歪着脑袋问：“你现在要回去吗，不如陪我去旁边再买点东西？”

　　拉姆看着施魏因施泰格。
　　此刻烈日当空，热气蒸出汗，汗再沿着拉姆的眼睫往下滴落。他居然有一瞬间无法看清施魏因施泰格的脸。那抹绿色透过扭曲的水珠，占据他的全部视野。
　　于是拉姆笑起来，他轻声回答：“好啊。”

　　他们沿着马路走了一段路，施魏因施泰格跳上花坛，脚下踩着边沿那条凸起的长线，走钢丝般摇摇晃晃。拉姆错开半步跟在他身后，听施魏因施泰格发出的小小惊呼。
　　“菲利。”施魏因施泰格喊：“我要倒了，你扶我一下。”
　　“你跳下来啊。”拉姆说。
　　施魏因施泰格回头瞪了拉姆一眼，稳稳当当地走到尽头再落地：“和你做朋友真没有意思。”
　　拉姆挑起眉毛，意味不明地打量施魏因施泰格：“和我做朋友就要接受我这种性格。”
　　施魏因施泰格从鼻腔内哼出个冷音，低声抱怨了什么，拉姆没有听清，等他竖起耳朵想要听明白的时候，施魏因施泰格已经重新挂起笑脸，凑到拉姆身边：“好吧，那我们还是别做朋友，保持之前那种，嗯…队友关系就好了。”
　　他也确实符合拉姆从其他人那边打听到的形象，活泼开朗，有点属于天才的自傲，但这份自傲在他身上并没有体现出距离感，反而让他更生动可爱起来。
　　拉姆笑着推开他的脑袋，然后从施魏因施泰格手里拿走了装着水的塑料袋。

　　施魏因施泰格带着拉姆走到要去的店时才发现没有开业，他皱着脸，像是被暴雨淋湿的小狗一样在原地可怜又无奈地转圈圈，最后大声叹气：“好吧，看来我们来的太早了。回去吧。”
　　“你要买什么？”拉姆帮施魏因施泰格把那瓶苏打水拧开递过去，看他嘀嘀咕咕的仿佛要去咬不存在的尾巴，这个时候就显得很笨。
　　“护腕。”施魏因施泰格说：“我的护腕前段时间不小心勾破了。”
　　拉姆想起来施魏因施泰格非常喜欢在手腕上戴些什么，更常戴着的是一对白色护腕。“我宿舍有绷带。”拉姆对上施魏因施泰格茫然的眼神：“你可以用绷带缠在手腕上粘牢。”

　　施魏因施泰格跟着拉姆走进他的宿舍，青年队对小球员们的待遇不错，大家都是单人间，他完全不客气，好像在这之前他们之间那种暗戳戳别苗条的疏离不存在一样。理直气壮走到拉姆床边坐下，朝他伸出手。
　　拉姆把水放在桌子上，再从柜子里把东西取出来。接着抽过椅子坐在施魏因施泰格面前，抓着他的手腕开始给他缠绷带。
　　这动作过于亲密，明明在炎热的夏天，靠近时拉姆的呼吸却吹起施魏因施泰格手臂上一阵鸡皮疙瘩的战栗。空气是沉闷的安静，拉姆动作缓慢，缠绕绷带时手指会抚过施魏因施泰格手背分明的骨骼和凸起的血管，他一时半会拿不准拉姆到底是不是在报前几天自己恶作剧的仇，只能在原地坐立不安地看拉姆认真帮自己缠完右手再缠左手。

　　“你现在倒显得很有耐心了。”施魏因施泰格控诉：“一个小时前你甚至不愿意扶我一下。”
　　拉姆把左手的绷带绕好粘牢，听见这句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因为我会对队友大发善心。”他把那卷绷带丢到施魏因施泰格怀里：“送给你了。”
　　施魏因施泰格踹了一下拉姆，他们就只当少年人的友谊来的突然，互相接受了对方的亲昵。

　　施魏因施泰格离开以后拉姆躺在床上，他盯着天花板，突然抬手捂住脸，发出声长长的叹息。这个缘分确实到了，但事态发展的有点超乎他的意愿。装着水的袋子在他们两个人手里来来回回反复了几轮，像是争夺什么主导权一样。
　　他预想了很多，唯独没想过施魏因施泰格居然也特别会拉扯。
　　好吧好吧。拉姆想。接下来远一点他好了，不能这样把主动权让出去。

　　施魏因施泰格回到宿舍，米西莫维奇在里面等他，他伸着脖子往后看，没看见拉姆的身影。施魏因施泰格举起手里的绷带，像是什么炫耀战利品一样：“我就说没人会不喜欢我。”
　　米西莫维奇大感头疼：“巴斯蒂，你想做什么？”
　　“这不是很明显吗？”施魏因施泰格得意洋洋：“我打算让他做我的男朋友啦！”

　　“出自真心？”
　　“怎么会！当然是出自他最好被感情左右然后跌个大跟头才好的心思啦！”

　　米西莫维奇沉默了，他感觉有良心的自己和没心肝的施魏因施泰格成为朋友真是件倒了八辈子霉的大坏事：“你接下来打算干什么？”
　　“我什么也不打算。”施魏因施泰格说：“我要看他打算干什么，说不定他接下来就该远离我了！”
　　“你别把自己搞得像是什么情场高手一样。”米西莫维奇忍不住给他泼冷水：“你连一场恋爱都没谈过。”
　　“是啊。”施魏因施泰格摸着自己右手上的绷带，感受上面特意的毛躁感：“他可会成为我的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