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春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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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知道了吧。”南叔盯着南风，他身后的大门则是缓缓打开，光亮缓缓照向暗处。
南风没否认，只是跟随着南叔的脚步走进去。
那展现在南风眼前的景象，刻骨铭心，好似钻心般的景象，沉甸甸的竖立，室内中间立着一个高台，四周则是堆积的尸体。
待南风进入那屋室内，她清晰地看到，一个女人跪立在尸堆之上，她的双手缠满锁链，高高挂起。
“这个人你应该认识的。”南叔不知是何时绕到了南风的身后，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惊地南风一颤。
总觉得有些熟悉，但只是记忆中残破的碎片，扰的南风头痛。
女人听到声响，抬头看她，本是毫无情感的双眼在与南风对视的时候瞬间仿佛荡漾的春水，女人张口哑声说了句：“阿晴……”
犹如冬日里飘来的春风，直直击入南风记忆最深处，自己肯定忘记过什么。
“你的母亲……”南叔开口，“你目睹了她的死亡对吧，我当时在你身后。”南叔说。
南风微微摇头，双眼却一动没动地望着那女人。
“现在，你的最后一个任务。”南叔靠近了些，“杀了她。”
身体的微微胀痛成了这混乱之中难得的清醒，南风没动，僵持在原地。
“我说，让你杀了她。”随后，脖子一阵剧痛。
又是那东西，南风暗暗骂道。
“去吧，杀了她，我就放你走怎么样。”南叔丢开针剂，随后离开南风朝高台上走去。
身体开始不受控制，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眼前变得模糊，大脑一片空白只留下了南叔给她的指令，最奇怪的是，明明这种感觉她已经经历了数十次，只是这次好似保持了一些清醒与理智。
僵持良久，南风尝试控制自己的大脑，但还是缓缓向女人移去，拿出小刀……
“阿晴……”女人看着她笑了，眼里有些光芒。
血溅……
大脑好似要炸开一般，耳鸣不止，南风无法忘记眼前留下的最后一抹景象，她抱着疼痛欲裂的大脑，她发现，自己好像可以看到，很久很久以前——孩童时耀眼的阳光，溪流的春水，河畔的春草与鲜花……
再醒来，是黑暗的房屋，南叔站在高台上俯视她，似审判者一般，房间的顶灯被南叔的身躯挡住了部分，但还是耀的南风睁不开眼。
“你做得很好。”南叔笑着，波光影影打照在南风面庞上，南叔站在高台上，审判者一般。
南风挣扎着动动，向下一摸，不知是谁，她摸到了一把手枪，再一上膛，还有子弹。
南风颤抖着举起手枪，眼前还有模糊的血污。
砰——
神明摔倒了，被身后那不甘的怨魂们所打倒……
南风缓缓起身，强忍剧痛攀上高台，每一步都如此坚定，毅然决然，缓慢地走向那自以为是的神明，在圣光之下，这次，南风是审判者……
南风蹲下，望向南叔那还在流血的手臂。
“为什么……”冷淡的语气中带着挣扎与仇恨。
南叔笑了，诡异，捉摸不透。
“走吧……”断了，“要不然，就，来不及了……”下一秒，南叔头部中枪，彻底倒在了她面前。
南风顺着子弹射来的方向看去，那是个隐藏的密室，站着两个人。
“曲湫？”南风的语气略带震惊，她从未想过。
曲湫身旁站着雨玲，其实南风大概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但还是嗤笑于自由的雨玲最后选择加入哪一帮派的讽刺。
此时，屋外也一片哄乱，南风没动，直直地盯着他们两个。
“带进来吧。”曲湫轻轻开口，屋内荡起回声。
南风回头，紧盯着那大门，随即，一声轰鸣，那门打开了，两个人擒着北亭走了进来，将他栓到墙上。
北亭抬头看她，灯光照耀在他脸庞，温暖又安心，南风没有回避他的注视，就在这温暖的注视之下不知是何时，锁链声再次响起，南风也被捆绑在了高台上。
“我想要……”脚步声响起，曲湫向南风这边走来，“你母亲当年要传递的信息。在伦敦的时候，你收到了吧。”
南风想起那个小女孩，但还是开口说：“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没关系，事后可以让你慢慢记起。”曲湫又靠近几分，南风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的呼吸打在自己的侧颈。
“但是现在，让我们来处理一下外人吧。”曲湫说着抬头看向北亭。
只听一声细响，南风的锁链被解开了，她挣扎着想要逃跑，却被曲湫一把按回高台，下一秒，熟悉的剧痛，针剂注入静脉，只是这次，理智好似又多了一些，南风抄起小刀，想要刺向曲湫，却被他抓住双手。
曲湫抓着她的双手，让她轻轻靠在自己怀里，在她耳边轻喃：“其实南风啊，你记忆里所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我呢。”
南风挣扎着望向北亭，北亭看着她，她的双眼中积满了不甘的挣扎与愤恨，但那双眼睛中，曾倒映着冰岛的极光，挪威的圣诞，曼哈顿的日落……
那双眼睛像是鸥鸟悲伤的哀鸣，又像是魔鬼教堂中传出的悠悠颂歌，悲伤而又宏大……
“凌渊是我，陆望是我，你们在书院遇到的校长也是我，我走到你身边可是花了很大力气呢。”曲湫靠在她的耳边说道。
“现在，去把外人处理掉吧。”曲湫在她耳边说道，这句话就宛如一把利剑，深深地插进了南风的心脏，刺痛，死亡。
让我死去吧，南风心说，好痛，好痛……
她感叹这药真强大，轻轻松松便胜过了南风仅存的理智，曲湫戏谑地看着一步步走向北亭的南风。
每一步都令人眩晕，但她看到北亭朝她笑，好似模糊的黑暗中传来光晕，南风缓缓停下，她跪倒在北亭面前，她抬起左手想要抚上他的脸庞，霎时感受到了温暖。
右手的刀在空中顿了顿，但曲湫却不知是何时走到她身后的。
“杀掉他……”又是这该死的声音。
南风颤抖着，连同左边抚着北亭的手一同颤抖，北亭却不顾锁链的阻挠，锁链紧紧扣住北亭，将皮肤勒出骇人的红痕，北亭尽力凑近，凑向南风的左耳。
“南风，春天……”
下一秒，刀刃插进脖颈，北亭的话语突然中断，但他却笑了……
“来了……”
春天来了……
眼前一片漆黑，再醒来，是在高台上，模糊的视线中可以看到北亭抵在墙边的尸体，待到视线完全清晰，南风挣扎着，叫喊着，炸裂的耳鸣声侵占着南风的大脑。
曲湫和她说想要信息，但其实信封早就被南风烧掉了，为了逼她恢复以前的记忆，曲湫往她身体里打了很多东西，但自从上次过后，无论注射任何东西，南风都只是会发生身体上的反应而不会回应。
这样的生活持续了许久，只是南风猜测，在一个窗户连太阳都看不到的几乎密闭的空间里，每天被当做实验体一样，南风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着走出去。
“林公子怎么有兴趣光临我们这里了，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曲湫笑脸相迎。
“啊……来谈笔生意。”林卿也笑着回应。
“先让他和你说吧，我要失陪一下。”林卿抬手指了指下属，“有些水土不服。”
黑暗的昏迷中传来光亮与声响，南风疲惫抬眼，隐约看见光亮中有人走进
“许久未见了，南小姐。”林卿右手盘着珠串说道。
林卿向里面走去，侧眼瞥见了北亭的尸体，缓慢走上高台。
“南小姐如果信得过我……”林卿拿出一张纸塞进南风腰间隐秘处。
熟悉的话语，宛如温暖的太阳般让人安心。
林卿似乎是拿什么东西在南风的锁链上一扣，但是锁链并未打开。
“我很期待与南小姐再次见面。”说着林卿便离开了。
待到第二天晨检结束后，南风也并未被发现任何异常，她尝试挣扎了一下，刹那间手上的锁链解开了，砸落向地面发出回响。
南风拿出了林卿塞在自己腰间的东西，是南风和北亭的祈福纸，上面赫然显现的是那首诗句——“南亭清雨巷，落雁入深林。惶惶凝渊薮，哀花落此归。”
向后一翻，是一个电话号码。
南风将纸片塞回腰间，蹒跚地走下高台。
她空洞地，麻木地朝着北亭的尸体走去，血痕早已干涸，南风轻轻地用双手捧起他的面庞，吻了上去。
吻别温柔而亘古，谁也没有惊动，眼泪悄无声息地流淌……
随后南风抄起放在一旁的椅子，用尽浑身解数砸向这屋内唯一的窗子，一声又一声宛如钟鸣的声音被砸响，每一声都如此沉重，却又如此坚定，在不知是第几下的时候，窗子碎了，碎裂的声音宛如胜利的号角，黎明的前夜。
南风回眸，再望那躺在血泊中的爱人，转身走向春天。
春风夹杂着花瓣轻掠过她的发丝，抚摸着她的身体，南风奔跑在长满青草的道路……
良久，南风在一棵树边停下了，她回头看去，过去早已消逝不见，而前路有翱翔的鸥鸟与自由的影子。
“如果你愿意，等我回来……”南风自喃。
“春天来了啊……”
我们总要逃出这个破旧世界，去迎接那属于我们的新生。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春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