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E3】白骨迷宫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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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同样不想做个废物。
毕竟，只有废物才会渴望设局者的怜悯。真正的强者，只靠自己，也能杀出一番天地。
所以他选择了【5.不做出任何选择，继续游戏】。
就在韩灼做出选择的一刻，处于他和陆离之间的那些排列的石碑出现了变化。
有很多块墓碑上方都出现了骷髅灯，和之前在地下看见的一样，灯里都没有蓝色火焰。
韩灼转身看向陆离，无辜地耸了耸肩。
他什么坏事都没干。
陆离眼中闪过一抹暗光，他看向韩灼，“再试一次，看现在我们能不能过去。”
韩灼皱眉，“等等。”
陆离疑惑：“怎么了？”
“……嗯……”韩灼斟酌良久，最终只好无奈地把具体情况向他说明。
说完韩灼难得有些紧张，他真的不确定陆离是否能挺过这一系列的痛苦。
听着韩灼平静地陈述，陆离相当不平静，“我不是告诉你，如果有问题一定要告诉我！”
他就说，刚才韩灼怎么会流那么多汗，那是疼的！
韩灼眨了眨眼，“当时那种情况，我们进退不得，告诉你又能怎么样，你又没办法解决。”
“……”
陆离被他气到无语，随后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平复良久才道：“韩灼，你不能这样。我们现在是队友，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该一起承担。有的时候，我也许是帮不了你。但最起码，在你承受痛苦的时候，我不能一无所知。”
“韩灼，你这样做，我会很愧疚，很自责。”陆离的眼中难得出现了明显的情绪。
韩灼：“……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自己还能承受，也不算太疼。”
陆离不信，“那你为什么阻止我过去，难道不是觉得我承受不住？”
韩灼：“……”他无言以对，因为陆离说得确实很对。
韩灼偷瞄了一眼冷着脸的陆离，视线慢慢上移，看进了那双黑眸之中。
果然，陆离生气的时候，眼睛会更亮更深邃。
不过……
韩灼有些不解，“你为什么那么生气？就因为我让你愧疚了？”
陆离被他气笑了，“韩灼，你干脆别叫韩火勺了，直接改名叫韩朽木吧。”
因为他让他愧疚所以生气？亏他想得出来！
“……”他好像更生气了。
韩灼摸了摸鼻子，调笑道：“那是因为什么？总不能是因为心疼我吧？”
陆离：“……我们的关系还没到那种程度。”
实际上，陆离的心情很复杂，对于韩灼这种“舍己为人”的举动，他惊讶、震惊、自责、愧疚，甚至的确有一些……心疼。
陆离闭了闭眼，但这可能是每一位执法者都有的拯救者思想。
所以当韩灼对自己的痛苦隐忍不发的时候，本能地激发了他内心的情绪。
他下意识地分析起韩灼行为的底层逻辑，他的选择表现出明显的创伤痕迹。他已经习惯了独自咽下苦果。
陆离见过很多这种类型的人，大多数情况下，他都不应该共情他们的痛苦，因为这样会大大减少侧写师的寿命。
可韩灼不同。他们目前算是队友，他之所以会承受那些痛苦，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自己错误的决策导致的。
或许……刚才他不应该让韩灼先行一步的。他自己做下的推测决定，理应他自己身先士卒。
陆离决定为刚才的决策道歉，“对不起。”
见他一副愧疚的模样，韩灼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莫名，“你又道什么歉？因为没有心疼我？”
陆离摇头，“不，是为了刚才的决定，在不确定前路的情况下，我不应该让你冒险。”
闻言，韩灼定睛看了他许久，随后才轻笑出声，“陆离，你还真是个好人。”
韩灼不由心生感慨，在这个世界里，像他这样的人少之又少。在这里，他见过最多的就是利用别人、陷害别人、将他人的性命不当回事儿的人。
别人的痛苦？呵，不是自己的痛苦不就行了。
所以啊……韩灼眼中难得闪过一丝柔和，因为别人的痛苦而愧疚的陆离，真的算是一个顶好顶好的人了。
他觉得这个任务，也没那么无聊了。
他再次感叹，陆离这个人，挺有意思的。
对于韩灼评价他是好人这件事，陆离无言以对，但不敢苟同。他自认为自己不算好人，他只是不是一个坏人罢了。
陆离只好观察着石碑上那些空洞无光的骷髅灯，把和韩灼之间的问题先放在一边。
陆离直视前方，“我要开始了。”
突如其来的话题转移让韩灼一愣，随后他放缓呼吸，“你……撑住。”
都这种时候了，韩灼也帮不了陆离了，只能靠他自己了。
但韩灼和自己打了个赌，如果陆离能顺利通过，那他就告诉他一个秘密。
这一点陆离并不知道，他深吸了一口气，抬步向前，在即将穿过墓碑的那一刻，他明显感觉到，手里紧握的伞柄传来的暖意席卷全身。
接着……他撞在了石碑上。
陆离：“……”
还好他走的很谨慎，即便撞上石碑，也不算很疼。
见此韩灼一愣，嘴角的笑意渐消，“没事吧？”
陆离倒是十分镇定，“没事。”
他注视着眼前的石碑，瞳孔中划过一抹沉思，随后他看了一眼手里的骷髅灯，抬起胳膊让其凑近石碑。
两灯相触，火焰由一生二，一盏灯引燃了另一盏灯，黑色石碑在刹那间变得清澈幽蓝。
陆离目光一凝，再次抬脚，随即很顺利地穿过了幽蓝的石碑。
但他却看向韩灼，神色凝重。
韩灼身形一顿，“怎么了？”
陆离抿了抿唇，“我并没有什么感觉。”
韩灼眨巴了下眼睛，“没有……什么感觉？”
陆离眉头紧锁，“我并没有感受到和你相同的痛苦。”
“……”，韩灼被他这副样子逗得一笑，“没感觉到痛苦不好吗？”
陆离点头，“好。但你不好。”
韩灼顿时明白他话里是什么意思了，这让他有些无奈。
“陆教授，刚才是我自己决定先走一步，又不是你逼我的，所以你就别再想这件事了。既然不会疼，那你就赶紧过来吧。”
说着韩灼笑着摇了摇头，心里只觉得陆离这人有时候也不太聪明。不疼还不好？
再说了……
韩灼眼神微暗，谁说他只得了坏处没有好处的？
如果他有什么歪心思，就凭刚才出现的那几个选择，陆离根本就没有通关的机会。
因此，他丝毫不觉得陆离对他有什么亏欠的地方。
而听他这么说，陆离颔首低眉，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最终他嘴上没再反驳，只是应了一声好。
随后，他就顺着韩灼刚才走过的路线，点燃一盏又一盏灯，穿过了一块又一块石碑。
徐来稳稳地在他宽阔的背上沉睡着，对周遭的情况一无所知。
陆离每穿过一块石碑，都会观察一下上面的刻字。他发现当骷髅灯被点燃后，不仅石碑本身会发生变化，其上密布的刻痕也会随之改变。
从密密麻麻，变成了寥寥数字。
但即便如此，陆离还是不认识这些奇怪的文字。
就这样，陆离一步步地背着徐来来到了韩灼面前，只差一步，他就能离开迷宫了。
可在最后一刻，一种莫名的感觉制止了他的动作。
陆离侧目，视线扫过石碑上的字迹。
燃灯之后，那些字迹就莫名地牵引着他的情绪。
见他愣在原地，韩灼忍不住催促道：“愣着干嘛，快出来啊。”
陆离：“韩灼……”
韩灼疑惑，“怎么了，突然这么犹豫？”
陆离抿了抿唇，他还说什么？他又能说什么？
他想问问韩灼认不认识墓碑上的字迹，可石碑背对着他，他看不见。
他想问问有没有办法帮到受困的亡灵，可韩灼一定会嗤笑他的“烂好心”。
陆离无声叹息，只能闭口不言，“没什么。”
“大哥哥是想知道那墓碑上刻着什么吗？”
一声稚嫩虚弱的低语在陆离耳畔响起，陆离有些惊喜地侧目，“你醒啦。”
徐来只感觉到全身无力，只不过比起以前在冰冷的地面上醒来，这一次他是在温暖又宽阔的背上。
这种感觉，很安心，很温暖。
好像爸爸的感觉……
徐来忍不住轻轻蹭了蹭陆离的颈窝，小声道：“那是D76星系的语言，我学过的。”
“上面文字的意思是……”
“迷途之魂，骨墙为枷，燃灯为引，释其归途。”
徐来的胳膊抬了抬，还是无力垂下，“大哥哥，你如果想救这些亡灵，恐怕就得点燃这里的所有灯。只有这样……”
“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解脱。”
徐来的声音断断续续，意识也越来越昏沉。但他还是努力坚持着。
闻言陆离环视周围，他已经点燃了10 盏灯，算上他眼前的这一盏，他还剩30盏没点完。
好在这里也不算大，他跑着去点灯的话，应该很快就能点完。
他丝毫没有怀疑小孩哥话中的真实性，他瞥了眼耳侧的那颗小脑袋，眼神柔和，轻声道：“那我先送你出去，你和另一位大哥哥在外面等我，好吗？”
闻言徐来微微摇了摇头，“大哥哥，你把我放下来就好，我在这里等你。”
陆离有些担忧，“那你能站得稳吗？”
徐来笑了，神色虚弱，十分惹人怜爱，“大哥哥放心吧，我可以的。”
他这么说，陆离只好答应，轻轻蹲身把他放了下来。
见他真的站稳了，才道：“那我开始了。”
对于陆离的选择，韩灼早知道劝也没用，只好沉默不语，冷眼旁观。
看着陆离快速奔跑点灯，韩灼轻嗤一声，随后上前一步，朝着徐来冷淡开口。
“真稀奇，你们植语者不都是来自B9星球，你怎么会D76星球的语言？”
韩灼审视着面前矮小的身影，眼神锐利。
徐来翻了个白眼，“那你又怎么知道那是D76星球的语言？”
韩灼：“……小鬼头，你已经不怕死了吗？”
徐来虚弱至极，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害怕了，所以很是无所谓。
“那你杀了我好了。”
韩灼：“……你是觉得有陆离护着你，你就安全了是吧？”
徐来看着陆离的身影，轻声感叹，“原来大哥哥叫陆离啊，真好听。待会我也要告诉他我的名字。”
“……”韩灼忍不住握上了隐藏的刀柄，杀气故意泄露出去一丝。
小辛的叶片都在颤抖，引得卷在半空的提灯也颤颤巍巍个不停。
盆栽·小辛：［来来来来！你别这么勇敢无畏好不好！这个人真的有可能杀了你啊！］
徐来毫不畏惧，甚至打了个哈欠。
韩灼咬牙，瞥了一眼快点完灯的陆离，最终放弃了一刀把这个可恶的小鬼头抹脖子的念头。
没关系，他才不是怕陆离生气，他只是不想和一个小鬼头计较罢了。
再说了，和植语者打架很麻烦的。
他只是不想自找麻烦罢了。
这边韩灼不愿和小鬼头纠缠，那边陆离已经把灯点的差不多了。
随着一盏又一盏灯被引燃，那些石碑散发出来的蓝光照得周围十分亮堂，在夜色下如见白昼之景。
最后，陆离走到了徐来身边。三人同时看着那最后一盏灯，只等提灯引燃它。
此刻，陆离手中的动作仿佛被放慢了无数倍。
抬手，凑近。
唰地一下蓝焰燃烧，最后一盏灯被点燃了。
但不等陆离放松，一阵轰隆的巨响猛然传来，周围地面似乎发生了震动，他们脚下站立的地方却纹丝不动。
韩灼示意他看向身后，陆离转身，映入几人眼帘的是所剩不多的玩家身影，还有之前他们走过的迷宫景象。
这本来被迷雾笼罩的一切此时清晰地呈现在他们眼前，但陆离已经顾不上他们了。
他看见了别的东西。从他这个角度，看见了高耸的墙壁顶端，那里同样分布着一盏又一盏未被点燃的骷髅灯。
韩灼啧啧两声，“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哦。”
陆离：“……麻烦了。”
如果需要点燃所有灯，才能让这些亡灵解脱，那这个工作量也太大了。
先不说时间可能不够……
【咚————】
第六声钟鸣响起。
陆离深深叹气，时间真的不够了。
更何况……陆离皱眉，看着那高立墙端的灯，很是头疼。那么高，就算没有时间限制他也上不去好不好！
难道这是无解的规则吗？
陆离有些泄气，但他已经黔驴技穷，别无他法。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点燃高墙上所有的灯，这绝非人力可及。
见他沉默，韩灼懒洋洋道：“该放弃了，陆教授。”
陆离：“……”是啊……该放弃了。
虽然……他很不甘心！
“你想点燃所有灯吗？”徐来稚嫩的声音又缓缓响起。
陆离惊讶地看向他，“你有办法吗？”
徐来眨了眨眼，“我可以帮你。”
陆离微微皱眉，“会伤害到你自己吗？”
徐来点头，“会，也不会。”
他等着陆离问具体的原因，比如为什么会，又为什么不会。
陆离眉心紧锁，问了另一个问题，“……那你自己想救这些亡灵吗？”
徐来微微摇头，“不想。”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拯救别人的念头，无论是活人，还是亡灵。
他之所以想要帮忙，不过是因为这位陆离大哥哥想要救它们罢了。
听他这么说，陆离沉思片刻，终究是摇了摇头，“不用了。”让一个根本不想救人的人去救人，这本身就是一种道德上的霸凌。
他不可能慷他人之慨。
最重要的是，眼前的小不点还是个孩子，如果那个办法会伤害到他，那么陆离绝不可能答应。
徐来没想到他会拒绝，倒是韩灼会心一笑。
徐来皱眉，“为什么，你不想救他们吗？”
陆离轻叹，“我想，但我没有这个本事。”
徐来伸手拉住他的袖口，“所以我才说我可以帮你。”
陆离低头看着他，神色带着一丝柔和，“但会伤害到你自己不是吗？”
徐来：“……”
陆离安抚道：“所以我拒绝你的帮助。”
他又看向身后，那些玩家还在迷宫中打转，似乎看不见他们，也看不见周围的变化。
陆离转回头来，不再去看，“我们走吧。”
说着他就推着小孩哥的肩膀，准备带他出去。谁知小孩哥动也不动。
就在陆离不明所以的时候，他闷声开口：“大哥哥，我挺喜欢你的。所以……”
徐来抬头，嘴角带笑，令他苍白虚弱的脸色都红润了几分，“我帮你！”
下一秒，陆离看见那孩子朝身后迷宫抬起手臂，口中吟诵起古老而晦涩的语言。
刹那间，浩瀚的绿色能量如潮水般席卷天地。迷宫中所有的藤蔓仿佛自沉睡中苏醒，随后化作奔腾的游龙朝着高墙汹涌攀升。
属于小孩哥的那盏骷髅灯在层叠藤蔓间飞速流转。所到之处，灯火接连燃起，如同星火燎原，顷刻间蔓延整座迷宫高墙。
不过瞬息之间，万千灯火齐齐绽放，光华夺目，将迷宫照得如同白昼。
陆离瞳孔骤缩，怔怔地望着那个掌控着绿意洪流的孩子，一时竟被那超越常理的力量震慑得说不出一个字。
陆离：“……”真是气势磅礴，令人叹为观止。
倒是韩灼对一个场景并不感到惊奇，准确来说是他只对徐来本人感到惊奇。
这个小鬼头才多大？
这种程度的吟唱术，不是只有成年植语者才能掌握的术式吗？
韩灼眼中溢满了诧异，这个术式是［指尖生绿，万木听邪］吧……
为什么这个小鬼头能用出来！他天赋这么强的吗？！
韩灼真的被震惊到了。
不是！接着他又一脸纠结地看着徐来，这种天赋的植语者为什么会来这里？！
B9星系是毁灭了吗？！
陆离和韩灼的震惊徐来无从得知，等他点完了所有的灯之后，就再也坚持不住了，身形踉跄了一下，随后被陆离接入怀中。
陆离十分担忧，“小孩哥，你还好吗！”
徐来艰难开口，气若游丝，“先出去……”
陆离点头，“好。”
随后他一把背起小孩哥，抬脚穿过了最后一块石碑。
下一秒，迷宫中内所有的灯猛然发出一抹强烈的蓝色光束，直冲云霄。那些光束的顶端在空中两两相交，连成了一个像星空图一样的图案。
其中有一条金色的路线呈现在众人头顶。
陆离立马察觉到那是什么，那是离开迷宫的最短路线。
也是他们之前走过的路线。
他看了眼还在迷宫中的众人，那群人依旧看不见他们。
但好在头顶的图形是所有人都能看见的，而玩家中并不缺聪明人。
果然，不过几秒的时间，陆离就看见有一个玩家顺着金色轨迹线，猛地狂奔了起来。身后玩家也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见此，陆离悄悄松了口气，随后才把精力放在小孩哥身上。
此时，小孩哥又睡了过去。那苍白的小脸看得陆离一阵揪心。
韩灼啧了一声，“别担心，只是睡了过去，等睡够了自然会醒。”
陆离看向他，“那具体什么时候会醒？”
韩灼：“这小鬼头没恢复好，又强行使用自己的能力，不睡个十天半月怕是好不了了。”
陆离面带忧色，“那现在怎么办？”
韩灼摊了摊手，“还能怎么办，反正这一局已经通关了，把他放在这里，之后是死是活就看他运气好不好了。”
陆离十分不赞同地盯着他，“韩灼！”
韩灼轻哼道：“不然你说怎么办？”
陆离：“我们可以带着他一起走。”
韩灼惊诧，“不可能，现在又没开启组队模式，你想带也带不了！”
陆离平静地看着他，淡淡道：“可你不一样，不是吗？从我来到这里，每一局游戏都是不同的玩家参与，但只有你一直跟着我。这总不可能是巧合吧？”
他一直坚信，太多的巧合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陆离唇角带笑，“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韩灼有些语塞，“……没有。”
陆离不信，“那你的意思是接下来我们不会再遇见了？”
韩灼忍不住磨了磨牙，却没法反驳，“……我的情况特殊。”
陆离挑眉，“怎么个特殊法，说来听听？”
韩灼张了张嘴，却一时无言以对。
突然他灵光一闪，“你先别着急做决定，最起码得先问问这个小鬼头自己的意见吧？人家说不定不想跟着你呢。”
陆离稍稍侧目，瞥了眼趴在他背上睡得昏沉的小孩哥，一言难尽地看向韩灼，“你转移话题能不能不要那么生硬，他还在昏睡，怎么回答？”
韩灼耸肩，有恃无恐，“那没办法了，我确实有让他跟着你的办法，但有一个前提，他得是清醒的。”
陆离：“……他若是清醒，我还需要担心吗？”
就凭刚才小孩哥的表现，他清醒时的实力，完全不需要陆离担心好不好。
陆离凝视着韩灼的眼睛，试图找出他说谎的痕迹。
但没有。韩灼说的话是真的。
他瞥了眼小孩虚弱的脸色，那现在怎么办？
陆离叹气，这种时刻，他根本不可能丢下这个孩子。
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那简直就是人渣！恩将仇报、见利忘义、禽兽不如，这些词都不足以形容他。
韩灼：“……”
就在他苦恼的时候，小辛的叶子伸到了他的面前，那细长的叶片在陆离和韩灼的目光注视下有些颤颤巍巍。
陆离试探性开口，“小辛，你能听懂我们说话？你有办法吗？”
小辛的叶片点了点，仿佛在说是。
陆离觉得十分神奇，他还以为它只能听得懂小孩哥的话呢。
陆离：“什么办法？”
话落他面前突然闪过一道细小绿光，瞬间切断了叶片的前端，随后那断落的叶片缓缓的飘向陆离。
陆离伸出手任由叶片落在他的掌心，接着看向已经恢复原状的小辛，“这就可以了？”
叶片点了点，表示认同。
陆离点了点头，将叶片放进了口袋。
只有韩灼在一边十分不满，“真麻烦，带这个小鬼头算怎么回事？”
陆离唇角微扬，“算知恩图报。”
韩灼嘴里不满地小声嘟嘟囔囔，“对我可没恩。”
陆离眼带笑意地看着他，“所以是我继续背着他。如果你实在觉得不高兴，可以不和我们一起行动，没关系的。”
这话说得十分通情达理，善解人意。
但韩灼怎么听怎么觉得阴阳怪气，他轻呵一声，“陆离，你可真没良心。”
陆离：“……我怎么又没良心了。”他觉得小孩麻烦，不想和他们组队，他不是劝他离开了吗？
仔细打量了下韩灼的神色，陆离不确定道：“你该不会觉得我在讽刺你吧？”
韩灼轻嗤一声，没有理他。
陆离：“……”他是情商盆底吧。
算了，反正韩灼这个人有时候就是听不懂人话。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陆离思来想去，看了眼虚弱的孩子，和武力值一般的自己，决定稍微谄媚一下。
“我的意思是，你能和我一起组队，是我的荣幸，是我捡了大便宜。”
韩灼不为所动。
陆离瞥了他一眼，继续发力，“你一看就很强，身手矫健，武力不凡，说不定之后很多情况下都需要靠你力挽狂澜呢。”
韩灼挑了挑眉，轻呵一声。
陆离：“……”他真的不擅长拍马屁，有些词穷了。
见他迟迟不往下说，韩灼看了过来，随后嗤笑一声，“哦……陆教授夸人都不会夸。”
陆离眨了眨眼，脸上看起来十分真切诚恳，“总之，我觉得我们的团队没了你不行。我刚才说错话了，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行吗？”
就在二人一来一回拉扯的时候，有很多玩家来到了最后的石碑林，看见了他们。
有玩家朝着他们大声询问，“你们怎么过去的？”
韩灼被打断很不爽，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用腿走过来的。”
陆离：“……对。”
玩家们：“……怎么走？难不成从石碑里穿过去？”
韩灼轻嗤，“不然呢？从地里钻过来啊？”
陆离：“……”
玩家们将信将疑，有人尝试了一下，发现真的顺利地穿过了石碑。当下玩家们不敢耽搁，争分夺秒地行动起来。
就在数位玩家同时在石碑林里穿梭时，陆离看见所有骷髅灯中的蓝色焰火越烧越旺，火光顺着光柱蔓延而上，在上方汇聚成一片蓝色漩涡。
漩涡中火光摇曳，下一刻，无数的蓝色火焰像雨滴、像冰雹、像落石一样猛然坠落。
东风夜放花千树。
更吹落，星如雨。
蓝焰如星光坠落，瞬间点燃了迷宫中的所有事物，包括白骨之墙和血色蔷薇。
滔天的火海中，陆离看见了无数莹白的幽灵从迷宫的每一处嘶吼着，挣扎着，奋力向上，好像挣脱了所有的束缚。
韩灼余光看见，幽蓝的火光映照在陆离的深邃的瞳孔中，美得惊心动魄。
身处其中的玩家倒是被吓了一跳，但发现那些火焰根本伤不了他们。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
随着一个又一个玩家通过迷宫，大火愈演愈烈，焚尽了一切。
陆离看见那些娇艳欲滴的蔷薇藤蔓在烈火中逐渐消失，万千白骨也被烈焰焚烧殆尽。
明明是看起来那么厉害的火焰，但周围的玩家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灼热滚烫的温度。
只有丝丝暖意驱散了黑色的寒寂。
陆离瞳孔中映照火光，不由低声喃喃，“这算让他们解脱了吗？”还是做错了，让他们的处境更糟了？
那些嘶吼是宣泄，还是痛苦？
韩灼无所谓道：“应该吧。反正碑上是这么写的。”
陆离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是啊……碑上是这么写的。”
他的眸中倒映着眼前这场通天彻地的大火，他的耳边似乎听见了一声又一声的叫嚷。
那是对自由的呐喊。
陆离轻声道：“ 愿净火焚尽执念，清风渡尔往生。”
也愿逝者安息，生者安眠。
他可以睡个好觉了。
神经一放松，铺天盖地的疲惫席卷全身，陆离顿时失去了意识。
韩灼：“陆离！”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E3】白骨迷宫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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