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后宫嫔妃[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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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那一吻，让温姝的心不由得有些慌乱
她垂下眼眸，似有意躲避皇后的目光，声音带着些许不自然道：“你怎知我在此处？”
“许久未见，小温姝似有意同我疏远呢。我若再不来，往后你这心里可还有我？怕是早就被什么宜贵妃、宁贵人、淑嫔占据了吧”
温姝嘴角微微抽搐，“你在胡说些什么？所以，你到底是如何知晓我在此处的？”
皇后眼见糊弄不过去，暗自叹了口气：“我以为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温妍呢？”
温姝喉头一紧，心尖也好似跟着颤了颤，指尖不自觉地嵌入了掌心
“她对你而言，就这般重要？她属乱臣贼子一党，已是死罪。”
“那我亦属乱臣贼子！”
温姝数日以来，内心被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你应该已经知晓我的身世了吧，我才是罪该万死之人！”
皇后眼底的疼惜几乎要溢出来，她上前轻轻地环住了温姝，温柔的嗓音带着安抚意味在耳边环绕:“以后别再说这种傻话了，是我错了，是我诓骗了你，温妍没事”
她只是见不得温姝心里还有别人，方才见她那般在意温妍，心里头的小人儿便止不住地使坏
“那她为何这些时日同我音信断绝？她当真没有出事？”
“我的小温姝啊，你连我也信不过了吗”
“呵，如今我是戴罪之身，可不敢同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攀上关系”
“你不必这样”
温姝那语带讥诮的言辞，让皇后的心感觉到被揪了一下，明明是被她的话扎得不太舒服，可瞧见那小人儿攥紧的拳头，泛白的指节，以及眼神里那一闪而过的落寞与脆弱，倒让她的心也跟着难受起来
“好了，我希望你能信我。凡你有想知的，我无一不可言”
“莫要欺骗于我，温妍尚在何处？”
“皇宫内。我俩做了个交易，她替我看着宁贵人，我替她出来寻你”
“就这么简单？宁贵人只是一枚棋子？你们何时发现她的身份又何时布的局？”
“呀，这么多问题。宁贵人她的身份很容易被识破，毕竟这可是我用过的招数呢。小温姝不会还没猜到我不是沈清雯吧”
“太傅之女，沈清雯。自幼体弱，常年深居宅院，鲜少外出见人。及笄那日，一道圣旨突然传来，宣她入宫为后。
当时坊间还传言，皇上微服暗访至太傅府中，偶遇太傅之女，遂一眼误终身，二人已是两情相许。”
皇后满眼柔情地瞧着温姝，视线却总是不自觉地被她那抿起又张开的嘴唇吸引，心里好似被小猫挠了一下，叫她全无心思听她说了些什么
反而想不顾礼数地再次堵住那一声声软语，她眼底的清明逐渐染上了热意
“你可有认真在听？”
温姝一张小脸皱巴巴的，直到看见皇后从恍惚中清醒过来，方才继续道
“可我不解，若你不是沈清雯，你又是何人，皇上为何如此信任你？以及真正的沈清雯去了何处，太傅为何从未识破过你
难不成……他也参与其中了？往日种种，我虽有疑虑可却不敢言，如今你可否一一道来？”
皇后愣了愣神，忽然低低笑出声来，她虽有些不耻自己方才的想法，可心中的小人儿又开始暗戳戳地怂恿她
“我有些后悔了，一个吻换一个回答，可好？”
温姝被她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惊住了，这人是怎么如此坦荡从容地说出这番话的
“不可，你先前已经答应我了，无一不可言！德高望重的皇后娘娘竟要反悔？”
皇后眼帘半垂着，睫毛却簌簌地颤，一副说不尽的可怜模样：“你若不肯，那便罢了”
“我倒成了恶人”
温姝脸上半点波澜也无，紧抿的唇线倒透出几分不近女色的冷硬
“怎的她们可以，我就不能？小温姝，你也心疼一下我呢”
“好了，你别无理取闹，你说的无一不可言！”
皇后暗自叹了一口气，她现下真的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无力感
“我没有名字，或许你可以称我为影子。历朝皇帝都会培养一个自己的影子，而我是她的影子。她如此信任我，那是因为她知晓我永远不会背叛她。
沈清雯自幼体弱，从来只有她的贴身侍女跟随左右，她二人自然日久生情了，她不愿入宫为后，遂同侍女一道私奔了。”
“你们早就知晓她二人的情意，所以才选择了沈清雯……那太傅呢？”
“太傅身份特殊，他是两朝帝师，朝中威望极重，况且他知晓我的身份和计划”
“那我呢，我也是你们计划中的一枚棋子吗？你们何时开始怀疑我父亲的？皇上的独宠是因为我的身份吗？
在你们眼中，我是不是就是个跳梁小丑啊，还以为自己真的深得圣心，原来一切不过逢场作戏罢了……”
温姝突然想到什么，落寞的神色一扫而空，而后有些慌乱道：“那日后花园处，我发现的迷迭香，是你有意为之！
待我想想，你误让宁贵人以为迷迭香是你下给皇帝，让皇帝对你痴情。可其实这迷迭香是皇上有意为之，她对我的深情全是这迷迭香的效果！
可你为何要让我看见？你对我的情意又是从何而来？我现在对你们而言，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你大可如实相告”
皇后试探性地摸了摸温姝的手，见她并不反感，随后紧紧地扣住，仿佛一旦松开了，眼前的人便消失了，再也寻不到了
“当初确实存有利用之心，可我自遇见你的那一刻，心湖便再难平静下来。皇帝对你的宠爱，大抵是迷迭香作祟，可我的情意却做不了假。
你入宫的那晚，是我伴你一同入睡；宜贵妃割腕以血入药，我知你心软，便故意提了一嘴她的手伤……从始至终，都是我在你身旁”
皇后暗戳戳地抹黑小皇帝，如果最初是迷迭香的效果，可如今怕是连她自己也说不清了
温姝沉默不语，她静静地打量着皇后，试图从她的脸上找出一点破绽：“从一开始，便是你扮成皇上的模样，陪在我身边？那这是你的本来容貌吗，还是属于沈清雯的？”
“我自是不愿以他人容颜同你亲近。
皇上自幼便知晓太后不喜自己，她的心里亦没有先帝。直到你父亲遭逢行刺病重在家，太后焦灼不安的神情暴露了她。
皇上本就天生谨慎多疑敏感，加之她想要迅速掌握实权，摆脱太后控制，便布局纳你为妃。只是未曾想到她二人如此胆大，你竟是她二人的孩子……”
两人在榕树底下交心良久，直至夜幕降临。
月光透过榕树的缝隙投影在温姝的脸上，她的眼底已是一片平静，一切情绪似乎都被剥夺了，有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淡，仿佛前世今生都成了过往云烟，一切皆随风散去了。
那自称受了情伤的女子在灵犀谷待了数日，便带着她的“解药”离开了。但谁也不知，她在离开前曾与颂戈讲述了一个秘密，那秘密待到日后被揭晓时，温姝方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辞别前几日，皇后本信誓旦旦称自己要和温姝一起生活在灵犀谷，永生都不会觉着无趣，可很快她便撺掇着温姝同自己离开，还可怜巴巴地说想同温姝一起游历大好河山。
待到温姝点头后，她便立即收拾二人行李动身。
温姝辞别师傅和小师姐时，觉着二人神情都很不对劲，师傅仿佛早就知晓她要走，而颂戈秀眉微蹙，竟也破天荒地没有挽留，她神情恍惚，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惜灵将这一切都偷偷看在了眼里，沧桑的脸上浮现出无奈的神情，默默念着“罢了，一切皆不掺和，一切绝不过问”
过了几天，颂戈也辞别惜灵出谷去了，她自称有尘事未了
皇后拐跑了小温姝，当真带她闯荡起江湖，从此江湖上多了个女侠和小神医
这天清晨，自皇后收到一封密信后，便神情微妙地犹豫了好一会才告知温姝实情：“宫中出了事，我得回去一趟。你放心，我去去就回”
她不舍留下小温姝一人在客栈中，害怕她从此隐匿于世间，叫人再也寻不得；可又怕带她一同回宫，人就被扣住了。毕竟这些年来，她们可从未放弃过寻回温姝。
温姝看出了皇后眼底的纠结，她轻声安慰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不知为何，皇后离去数日，音信全无。
温姝一人在客栈中待着无趣，何况今日是上元节，街道上的热闹令温姝心向往之，遂投入了那片欢愉中
上元节的灯市正闹，长街两侧挂满了走马灯。卖糖画的担子前围满了年幼的孩童，杂耍班子的表演引得无数人喝彩……兴许是这热闹气氛感染了她，让她觉着内心的荒芜与孤寂正一点点被剥离掉。
忽然，人群中起了小小的骚动，温姝正疑惑发生何事，眼前猛地闯入一名女子，女子慌乱地瞧了她一眼，而后怯生生地拉住她的衣角，躲在她的身后，试图以温姝的身躯挡住她
“求求你，救救我！”
温姝淡定地将衣角从女子手中扯了出来
“快把你背后的女子交出来！”
果然，女子身后紧跟几名壮汉，“她可是我家老爷刚娶回家的小妾，你快把她交出来，否则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温姝还未出声，一旁的青衣女子倒是打抱不平了，不过这关心的对象竟然是温姝
“你可别被他们骗了，你瞧这些壮汉哪像府中养的下人，倒像是坑蒙拐骗的江湖人。好了，黛儿你别拉着我，我有分寸的，我就是看不惯她们欺负人！”
黛儿有些无奈，她家小姐总是拦不住。她低声凑在自家小姐耳旁嘀咕了好一会，青衣女子的脸上突然泛起一股不自然的红，而后有些尴尬道：“原来你二人认识呀”
温姝浅浅一笑，再次将衣角从身后女子手中扯了出来，轻声道“原来你同我认识啊”
宁贵人锲而不舍地再次攥紧温姝的衣角，抬头朝大汉们使了个眼色，他们便识趣地离开了
“相逢即是有缘，为表我谢意，两位女侠不妨同我去客栈浅酌一杯”
“好啊好啊”
青衣女子一听她夸自己为女侠，心里乐呵呵的，对温姝的好感蹭蹭蹭上涨
“姐姐，那我呢”
宁贵人依旧死死地攥着她的衣角，不知何时她已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揭开了
她的脸上透着未经世事的稚气和无辜，泪汪汪的眼睛仿佛在听到女人残酷的拒绝后，下一秒就要流出眼泪来
“你若不想，可以自行离去”
“想！我想！”
客栈雅间内
“小姝儿，我方才便觉着你清雅绝尘、绰约多姿，如今同你交谈一二，我便更觉着你是我此生的挚友！”
“我家小姐失言了，小娘子莫怪，小姐你别再喝了啊”
黛儿紧张地撇了一眼宁贵人，她生怕小姐说错话得罪此人，况且她总觉得此人城府颇深。
“黛儿，我没醉，小姐我千杯不倒。今日我遇到了小姝儿，那便是你我的缘分。嘿嘿，小姝儿，若我没猜错，你二人也是私奔逃出来的吧，你这是同她闹的什么别扭，可否同我讲讲”
“小姐！”
黛儿连忙上前捂住她家小姐嘴巴，“我家小姐喝醉了，小娘子勿怪！”
“无妨，她的酒量一直都这么差吗”
温姝关心地从怀中兜里取出小药瓶，递给黛儿，“你将这里边的药给她服下，可解醉意”
“谢谢小娘子，那今日就不叨扰两位小娘子了，我带我家小姐先行退下了”
“好，改日再叙”
温姝唇角带着点浅淡的笑意，声音轻柔带着点怕惊扰人的小心
“姐姐就这般无情吗？”
方才沉默许久的宁贵人，内心的情绪终于压抑不住了，呜咽道“姐姐就任凭她们这么欺负我吗？皇后囚禁我良久，姐姐就不想我吗？”
“皇后回宫是你干的”
温姝语气十分平静，仿佛早有预料
“是又如何，姐姐你的心里为何不能只有我呢？”
“你为何还不回南熠？那老皇帝不是早已病危吗，还未亡故？”
温姝这话可算冒犯，可宁贵人并不在意，反而眼中亮得能映出光来：“姐姐可愿随我一同回南熠？”
“不愿”
“姐姐总是对我这般无情”
温姝仿佛看不见她落寞的神情，依旧神色淡然地吐出冰冷的话，“你若再不回国，这皇位可就不属于你了”
“姐姐你是知道了什么，是吗?我就知道你是最关心我的，姐姐放心，我会回南熠的。不过我一定会带上你的”
宁贵人亲昵地用脸颊蹭了蹭温姝的手，暖暖的，就跟姐姐的心一样
“姐姐你如今是谨慎了不少，可我是巫师啊，我的发丝、肌肤、甚至一个吻，都会让你沉醉昏迷”
温姝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可却只能吐出含糊不清的气音，她的眼神雾蒙蒙的，而后眼皮重重得垂了下去
她还是中招了
宁贵人缓缓地将唇贴在姐姐的手上，带着湿润的暖意轻啄了一下，生怕弄疼了她。而后一路往上，小心翼翼地亲吻那腕骨凸起的弧度。
唇瓣缓慢轻移，隔着薄纱轻蹭，暧昧的呼吸浸入薄薄的布料，好似要钻入肌肤里打下深深的烙印
最后吻轻轻地落在了温姝的眼睑处。
姐姐，便随我回南熠吧
当我的皇后！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后宫嫔妃[十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