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龙战争》杨叛

18、第十七章 暗战

　　几乎在灯光悄然熄灭的时候，萧矢已经从楼上悄然飘落，到了解云附近。无形的强大念场瞬间形成了严密的防护罩将解云与四周隔离开。做完这一切后，萧矢仍然不敢放松，全力戒备。

　　此刻，他虽然已经可以保证解云的人身安全，不过今天到场的都是重量级人物，包括各国大使和很多政府高层要员，一旦出事的话，便会造成严重后果，甚至国际影响。而在这样的黑暗中，他虽然可以探知人群移动的情况，但并不能确定究竟谁是隐藏在其中的杀手，对对方的手段更是一无所知。

　　“是A组的萧矢队长吗？”一个柔和的男子声音在不远处轻声响起。

　　萧矢认得这个声音。

　　“施部长？”

　　那男子轻声笑了：“有萧队长大驾光临，那今天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不要太乐观，对方的实力和手段我们仍然一无所知。”萧矢冷冷地回答。

　　此刻，大厅内的众人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开始感到不安，纷纷议论起来。

　　“你看那个杯子……”施唯低声说。

　　萧矢的目光落在了停滞在空中的那杯酒上。黑暗中，那酒正闪烁着荧荧的绿芒。这发光液体是……

　　“是弩箭吗？”萧矢问。

　　“英雄所见略同……”

　　两人都已经想到，对方很可能持有弩箭之类的东西。一旦让解云接触这种发光液体后再熄灭灯火，让他成为黑暗中的靶子。用弩箭等冷兵器射击的话，保安系统无法察觉。

　　这时大厅内的不安更强烈了，议论声越来越大。

　　萧矢和施唯都一言不发，双眉紧皱。他们二人此刻离施唯极近，出声的话便极有可能招致攻击，虽然推断出对方持有的是弩箭，但推断毕竟是推断，他们也不敢拿解云的人身安全去赌这个推断的正确性。

　　两人都知道这样下去必定会造成混乱，一时间却谁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萧矢知道，年小如此刻必定已经去查看照明系统了。现在他们只有等待灯光重新亮起，但即使那样，对方如果在灯光恢复后仍悍然发动攻击的话，他依旧无法保证不会造成伤亡。

　　怎么办？？？

　　两人都是心机深沉，急智过人之辈，此刻心念电转，各种应变计策层出不穷，却都找不到一个完美解决这个危局的办法。

　　最理想的便是在黑暗中迅速找出所有隐藏的杀手，一举制服，将危机无声无息的化解。可是，该如何找到那些杀手的位置呢？而现在最紧迫的是缓解所有来宾心中的紧张感，以免造成更大的惊惶。这需要一个领导层的人物出面来澄清，可一旦这样做，又极有可能会招致攻击。

　　“各位——！各位——！请安静——！”一个洪亮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有人发话，所有人都渐渐开始静了下来。

　　“我不清楚有谁知道我今天过生日，买通了守卫来给我这么一个惊喜。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也不客气了。就抢一抢我们总书记和布拉诺夫总统的风头，厚着脸皮当一把蹭了国宴的寿星老吧！”那人大声地道。

　　宾客们都认出这是外交部长闻良思的声音，纷纷轻笑了起来。

　　闻良思今年刚刚五十二岁，是个又矮又胖，好脾气的人，脸上整天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解云选他出任外交部长，也许是为了缓和一下中国因为强势而在国际上造成的越来越多的矛盾。他也不负众望，凭着那张笑脸和绝佳的口才为中国化解了不少国际危机。

　　“不过，生日蛋糕就免了吧。你们都知道医生是怎样为我的肚子下定义的……”闻良思幽默地补了一句。

　　大家想起他平时腆得高高的肚子，笑得更响了。

　　“我有个建议，这么难得一见的漆黑环境，我们可不能随意辜负了它。当然，我不是指大家应该趁这机会偷吃……虽然今天的豆腐实在好吃……”他一语双关地说。

　　又是一阵笑声，众人的情绪已经渐渐缓和下来。

　　“我的建议是，大家把打火机掏出来，一起高歌一曲，为了我们中俄两个的国际友谊，为了解云总书记和布拉诺夫总统的健康，呃，还有我的……高歌一曲！”

　　大片叫好中，男士们纷纷掏出打火机打着。

　　“来吧！友谊地久天长！警卫！我们没唱完不许开灯——！”

　　笑声中，大家已经纷纷开始唱了起来，同时缓缓挥舞手中的打火机，点点灯火在黑暗中显得温馨而浪漫。

　　没有人知道，在这温馨浪漫的场面中竟然隐藏着冰冷的杀机……

　　※　　※　　※

　　红荼迅速地穿越重重警卫，进入了国家大歌剧院。

　　国家大剧院位于北京人民大会堂西侧，建筑面积大约十五万平方米。这座由法国建筑师保罗·安德鲁主持设计，于2004年竣工的建筑是一个规模巨大的文化设施集合体，它包括一个两千四百座的大歌剧院、一个一千座的大音乐厅、以及一个一千两百座的戏剧场，除了这些演出场所外，还包括商店，图书馆，展览厅等其他设施，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多功能演出中心。

　　国家大剧院屋面为椭球状，由具有柔和的色调和光泽的钛金属覆盖，外壳的最外层由铺设在铝合金龙骨上的钛金属板和玻璃幕墙组成。椭球体面对长安街对称部分为一个渐开式玻璃幕墙，由一千两百多块有色玻璃组成，形状就如同一个逐渐垂下来的水滴形状。前后两侧有两个类似三角形的玻璃幕墙切面，整个建筑漂浮于人造水面之上，行人需从一条八十米长的水下通道进入演出大厅，通道两侧为艺术博物馆、艺术品商场。

　　这座被称为“世纪明珠”的建筑虽然规模宏大，气势辉煌，在当时曾饱受民众非议。原因很简单，它的耗资巨大，平均分配下来，每个坐位的价值高达七十万员之巨，而当时一个小学生一年的学杂费也不过五百元。这样计算下来，一个座位就可以让一千四百名失学儿童复学。整个大歌剧院的耗资可以让整整一百万失学儿童念完小学，而当时中国的文盲与半文盲比率仍旧高达17%。

　　有人说，是一百万失学儿童的泪水蓄成了这个国家大歌剧院。

　　所以，后世也称这座巨大的水滴建筑为——“一百万的泪”。

　　正因为这个原因，红荼从未踏足过这个建筑，对它的内部构造也不是十分了解。饶了个圈子，才进入了国宴会场。

　　不过，即使是她，面对着这漆黑一团的场面，也不免有些束手无策。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默默猜测，同时用念波扫描着会场。就在闻良思让大家举起打火机高歌时，她察觉到了解云附近的那几个超念场。其中有两个是她感到非常熟悉的。一个是萧矢，这让她心中安定了许多，小妖的实力毕竟在A组中数一数二的，即使自己，此时怕也颇有不如吧。还有一个……竟然是他！一阵恍惚，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年轻、英武、倔强的脸庞。他怎么也在这里，他什么时候回到北京了？多年前的那一幕在心中一闪而过，悲痛，悔恨，绝望，种种强行压抑了多年的负面情感竟然似乎要重新在心头爆发，她深吸了一口气，将它们强行压了回去，努力恢复心头的平静。

　　“姐姐？姐姐？”耳边，一个有些怯怯的声音响了起来。

　　“寻？你怎么也来了？”奇迹般地，在听到少年的声音后心头的难过竟然瞬间缓和了下来，连她自己也为之惊诧不已。

　　“我……我有点害怕……”

　　在红荼离开后，寻很快对四周的环境开始感到不安。他就像一个在街头走失了的孩子，本能地想重新回到红荼身边。

　　经过韩炬改造后，他的智商并没有降低，甚至从某种程度上提高了很多。但是在情商上却是一片空白，加上他的记忆全失，此刻的他，和幼儿园的孩子其实没什么区别，就是更聪明一些罢了。

　　他并不会驾驶飞车，但是他一直将一条绿线暗暗连在红荼身上。刚才红荼念动时，他马上便把握到了红荼念场的变化情况，等红荼消失后，便依样画葫芦般地运动自己的念场，沿着红荼的轨迹追了上来。他这样做其实风险很大，念动可以说是只有超念者经过长期训练后才能掌握的技巧，他没经过任何练习，就这么单纯的依靠模仿直接从高空飞跃，一旦失败的话，必定会摔得粉身碎骨。但他对这样的危险根本没有概念，只是靠着本能便这样做了，心中没有任何杂念，反而平平安安地到了红荼身边。

　　看到少年如此孩子般的依赖自己，红荼心中有些感动，也有些好笑，想责备两句，却终于摇了摇头：“算了，你跟着我，小心点……”便又将注意力集中到大厅内的情况中去了，一时也未在意他是如何追上自己的。

　　寻这次不再害怕了，将绿线放了出来，查看四周的情况。虽然有不少打火机点着，可那光芒四周微弱得可怜，连手持打火机的人都看不清，更别说其他人了。而寻还是第一次和这么多人在一起，心中有些兴奋，也有点紧张，不过因为红荼就在身边，他倒不怎么害怕。

　　绿线无声无息地穿过一个又一个的身体，藤蔓般地在整个宴会大厅内穿织开。于是，各种琐碎的意念如同滴滴的流水纷纷沿着绿线传达到他的脑海中……

　　“灯光怎么还没恢复？到底出了什么事？”

　　“闻良思这个外交部长果然有两下子，难怪总书记那么看重他……”

　　“象烛光晚餐，好浪漫……”

　　“一定要保证总书记的安全……”

　　“看不出来，他唱歌挺好听的么……”

　　“一定是出事了，这下糟糕了……”

　　“早知道就不来这个鬼宴会了……”

　　“解云在哪里？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杀掉他！”

　　寻被那冰冷的杀气吓得哆嗦了一下，立即被红荼察觉了：“怎么了？”她低声问道。

　　“有……有人想杀一个叫解云的人……”他战战兢兢地回答。

　　红荼心中一惊，忙问：“你怎么知道？”

　　“我……是绿线告诉我的……”他解释道。

　　红荼皱起眉头，不知他口中的绿线是什么。寻的超念能力极其特殊，连红荼这样的顶尖的超念战士竟然也无法感觉到。“那你知道是谁想杀解云吗？”她又在他的耳边轻声问。

　　她的气息带着清冽的吹到寻的耳朵中，让他感到一阵刺痒，举起手挠了挠，同时点了点头：“就在我们的左边不远的地方，靠在一个大花盆旁边，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红荼再次皱眉，按照情报人员彼此的联络方式，应该可以用简洁的暗号给出对方的具体位置，但寻哪里懂得这套，当然说的不清不楚。

　　“你带我过去……”无奈之下，红荼只能选择这种最原始的方法了。

　　虽然有点怕，不过寻还是牵着红荼的手向那人走去。

　　在红荼念场的掩护下，他们两个一直走到那人身后，那人还是没有任何察觉。等到红荼确定了他的位置后，便不再犹豫，念力一动，那人软软昏倒。

　　红荼过去从他手里拾起寻说的“东西”，一入手她便知道，这是一种轻型的□□，用特制的钢化塑料制成，难怪能逃过安检送入这里。这样原始的武器，也只有在黑暗中才有较大的杀伤力。她举起□□闻了闻，一股淡淡的有机物的芬芳。果然，箭头涂了剧毒。

　　无论怎样看，对方都只是一个无能的杀手，竟然派这么无能的人来行刺，看来对方也不是什么高明的组织。不过他们能一下把大歌剧院的照明系统破坏掉倒是很高明作战方式。能做到这样的，除了超念战士，便得有超级黑客和特种部队配合才行。会是哪一种呢？这个问题撇开不谈，现在应该考虑的是，如何找到其余的杀手。

　　“寻，你还能找出其他想杀人的人么？”她只好继续求助少年。

　　寻闭上眼，绿线再次发出。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那边还有两个……”

　　于是两人又在黑暗中偷偷到了所谓的“那边”，又收拾了两个刺客。

　　就这样，大自在教的杀手们一个又一个被他们无声无息的弄昏，短短的十分钟内，他们已经全部进入梦乡，完成了大自在教历史上最后一次也是最窝囊的一次刺杀。

　　而寻也完成了他生命中的第一次战斗。

　　这次的战斗完成的干净利索，非常完美，唯一的意外是有位急性子的将军因为灯光迟迟不能恢复而恼火得“想杀人”，于是成为了寻那不分青红皂白的指示的牺牲品。

　　“还有吗？”红荼又一次问道。

　　寻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灯光大亮，整个大厅内重新变得灯火辉煌。

　　寻睁大了双眼，为眼前这富丽堂皇的世界而惊呆了。

　　“好亮啊……”灯光刺得他再次眯起双眼。

　　宾客们看到照明恢复，纷纷鼓掌相庆。

　　闻良思却站在那里，不停点头道：“谢谢！谢谢大家！”倒好像是别人在为他鼓掌一般。

　　灯光亮起的一瞬间，萧矢全神戒备，准备截击可能的刺杀，但出乎他的意料，却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很快，他就发现了大厅里有几个在座位上“低头沉睡”的人。目光再一转，他看到了红荼，心中顿时了然。同时也一阵激动，毕竟已经是多年不见的伙伴了。

　　红荼微微点头示意，算是打个招呼。但是此刻她另有计划，并不想这样就回到A组，而且，她也要避开那个人。拉了一下身边的寻，她低声道：“寻，我们走。”

　　萧矢的目光落在红荼身边的少年身上，眉头一皱。他不清楚那个白衣少年和红荼什么关系，但是不知如何，心中对他本能地一阵反感。

　　寻看萧矢这样冰冷地望着自己，心中不由感到害怕，忙转开双眼。

　　那个人是谁？怎么这样盯着我？他好像认识姐姐，我……我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他的样子。他不敢正视萧矢，便侧头望去，却刚好看到解云。心中一震：这个人……这个人好熟悉……他又是谁啊？

　　就在红荼转身的一刹那，有一道火焰般的目光向她燃来。

　　她心中一颤，没有回头，拉着寻的手快步出了大厅。

　　一直出了大厅后，她才猛地停下脚步，心还在剧烈地跳个不停。握着寻的手不知不觉间也越来越紧。

　　“姐姐……”寻轻声呼唤道。

　　红荼从激动的情绪中清醒过来，忙松开自己的手：“对不起……”

　　寻用力摇了摇头，认真地道：“是你救了我啊……所以，不要对我说对不起……”

　　“嗯……”红荼轻声地答应。看着少年初雪般纯净的笑容，心中一片温暖。这种感觉，她只有在和A组其他的成员相处时才感受过。于是，心中原来的念头便更加坚定了。

　　是的，这个孩子，他应该是属于A组的……

　　※　　※　　※

　　“怎么了，烈翔？”施唯看了看自己的爱将。

　　洪烈翔缓缓地将目光从大厅口收了回来：“没什么，看到了一个老朋友……”

　　他沉默了一阵，脸上原本的坚定勇武不见了，反而流露出复杂无比的神情：“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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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的话：升龙才只写了一点，很多情节没展开。不过因为构架巨大，线索复杂，写起来很难掌握。象黑泽那条线，我准备将来将那部分合在一起，放到序篇去，现在么，暂时就先放下了，等到第一卷结束时再重新分配一下章节。

　　国家大歌剧院到底该不该盖？这是一个见仁见智的问题，我个人的看法，该盖，但是不该在现在盖。现在的中国，还没有资格可以奢侈到那个地步。

　　今天看到一篇文章，纽约时报对中国经济的发展提出置疑。说中国整体经济泡沫太大，其实除了潜在市场大之外，中国不存在任何吸引外资的理由。相反，中国的基础设施差，在中国投资的政治风险大，在中国投资的外商迄今几乎都未营利。经济上，如果当前增长停顿，被增长所掩盖的结构性问题必然突出，整个经济体系确实有发生崩溃可能；政治上，一旦失去经济增长的缓冲，各种潜伏的社会矛盾必然尖锐化，权威主义政府将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

　　虽然不能排除这里面有美国人眼红的成分，不过还是让我很郁闷。我虽然不是专家，宏观微观经济还是都学过一点。现在我们的发展的确有些畸形，问题很多，有些非常严重。好在政府已经意识到并着手解决。

　　唯一希望的是，在这些问题爆发之前我们能及时补救。

　　我们也必须及时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