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原点有多远》张了了

13、错过

　　第十二章错过

　　纵使是神，也爱的无能为力

　　靠在他的肩上，惟书又有了那种依靠一生的感觉。
　　拥她入怀，唐骏又有了那种怜惜一生的感觉。
　　时间，空间仿佛又回到十年前静止。
　　“林阿姨会醒的，对不对？”在他温暖的怀中，她颤抖的声音传来。
　　“相信我，一定会有奇迹发生。”他紧握她的手，似乎在给予她力量。
　　渔村的清晨虫鸣鸟叫，有别于城市的淡漠，喧闹，空气中甚至透着舒适的青草香。尹惟书缓缓睁开眼睛的那一瞬，惊慌的不禁又合上，竟然不是梦，她真的和唐骏相拥而眠。
　　病床上突然传来的呻吟声，打乱了惟书混乱的思维。两个人都一跃而起，匆忙喊医生。这个世界是有奇迹的，爱是可以引发奇迹的，林清女士的苏醒就是一个奇迹，尽管医生说，她维持不了多久，让家人做好心里准备，但这对家人来说，已是上帝的恩赐。
　　惟书一直守着睡着的林阿姨，唐骏递给她一杯热的牛奶，她说了声：“谢谢。”
　　“哦，你也懂礼貌的，这真是奇闻。”唐骏用玩笑的口吻化解双方早上的尴尬。
　　惟书白了他一眼，“我也没想到，你原来也并非冷血。”
　　“这是夸奖吗？”片刻，他的口气突然温柔，“尹惟书，为了在乎的人，你都是这么努力，决不放弃的吗？”
　　昨夜的错觉萦绕眼前，惟书大胆的问了闷在心里很久，一直不敢印证的话，“唐骏，你可曾有一点记得我？”
　　“没有。”冷淡简短至极的回答粉碎了惟书最后的念想。看着对方瞬间黯然神伤的表情，唐骏的固执和冷漠渐渐烟消云散。
　　“可是，尹惟书，我讨厌你，讨厌你明明是个陌生人，却可以轻易左右我的心情，更憎恨自己，憎恨自己的失忆，憎恨如此轻易的忘记关于你的一切。”
　　原来，在他心里，她也并非那样无关紧要。只是非要如此表达吗？
　　“失忆，你以为因此痛苦的只有你一个人吗？”惟书大声的控诉，“唐骏，我也讨厌你，讨厌十年后的你又跑进我的视线，影响我的心跳。更憎恨自己，憎恨自己
　　没有忘记你的一切，憎恨自己十年后仍然喜欢你。”最后的一句惊醒触痛的双方敏感的神经，唐骏走上前，固执的不容对方反抗的拥她入怀。十年后，一切仿佛又回到原点，惟书的泪浸湿了他胸前的衬衫，也浸入了他空灵的心，轻轻的捧起她的脸，像捧臆见价值连城的瓷器，然后轻柔的吻了她的额头，惟书痛楚而迷离的目光，闪着致命的吸引力，那种强烈的渴望让他恐惧，只是瞬间，那种我行我素到不顾一切的内心，让唐骏再次惊心动魄的吻了下去，不是轻柔绵长的，而是霸道魅惑的，仿佛交与对方生命的吻。手机突至的音乐声，十年后再次打断迷醉中的恋人，是颜妍急切的哭腔，她和一航正在赶过来的路上。沉默在空气中蔓延，他没有任何承诺，她也绝不会要求，承诺，一生只给一次，足也。
　　和颜妍一起匆匆赶来的还有陈君泽。他实在不放心惟书，只是在见到唐骏，他感觉到明显的敌意和压力。林清女士病情稳定回家后，惟书准备坐君泽的车离开。劳累的她正在车上小憩，突然的刹车，吵醒了她，唐骏银白色的跑车，就如此肆无忌惮的挡在前面。
　　“喂，你这是在干什么？”惟书跳下车。唐骏走向她，抓住她的手腕，命令的说：“跟我走。”那一瞬间，陈君泽毫不犹豫的，抓住了惟书另一只。各怀心事的双方对峙着，其坚定的目光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两个人大有一决高低之意，只是简单的惟书，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于是，她愤怒的大叫：“放开。”
　　“你让谁放开？”异口同声道。他们还是强有力的拉惟书的胳膊。
　　“我让你们都放开，你们拉的我好痛。”她用力的甩开双方的手。接着伸手拦了公车，在双方还未清醒的落寞中，匆匆离开。她无从选择，无法自私的选择，那份约定已不如当年那般简单，已背负太多人的幸福和责任，已距离原点好远。
　　8***************************

　　好多事情总在不经意之间降临，惊喜与痛苦总是那般让人措手不及。
　　惟书和君泽到“贵在理解”吃饭时，正巧看到何伯在擦拭，一串美丽的紫贝壳的风铃，“咦，好象啊！何伯，你怎么也会？”惟书脱口而问，惊异的何伯突然激动的抓住惟书的手，用颤抖的声音问：“你见过这串风铃？”
　　“是啊，我干妈，她很喜欢这种风铃，满屋子都是，很漂亮的，而且，我见过她也有你这么一串的。”惟书伸手去碰风铃，却被何伯爱惜的闪过。十分反常的问：“她，她叫什么名字？”
　　“林清啊，您。。。。。。”话未完，只见何伯已泪流满面。
　　君泽沉稳的驾着车，远离喧闹的市区，向僻静的渔村驶去。惟书在安慰何伯。原来林清和何伯曾是一对生死恋人。二十年前，他们非常相爱，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是一场可怕的股票大跌后，何伯倾家荡产，并且负债累累，为了不累及最爱的人，他决然提出分手，并永远的失踪。等到终于还清债务时，却又不敢找对方了，怕对方已成家，怕破坏对方的幸福，如今，他知道对方一直孤单一人，过着清贫的生活，而且得了绝症，他痛恨的直敲头。人们都以为有情人会终成眷属，可惜人们忘了，忘了时间的残酷，忘了人生的短暂，忘了生命本身有不堪一击的脆弱，忘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忘了生命与生命交接处的链条，一旦断裂，永无连接。两串紫色的风铃在夜风中摇动，发出凄凉的叮咚。
　　她还是没有等到他来，他还是没来得及见她。一切思念，遗憾，痛楚，彷徨在瞬间崩溃。哀莫大于心死。握着林阿姨的冰冷的手，睡在她床前的何伯第二天，再没有醒来。不懂爱恨情仇的人们，还以为徇情只是古老的传言。
　　已在天国的他们，会幸福吗？
　　轮回继续，生命继续，唯一不再继续的是那段淡出人们视线的凄美爱情。
　　陈君泽在繁星点点的惟书家楼下，毫无预兆的向她表白时，惟书不禁开始犹豫。黑夜中，对方闪亮的眼睛发出一簇簇夺目的光彩，轻轻的握住惟书的手，放在唇边，磁性的声音装满深情，“惟书，我以为，只要可以默默的守着对方，就会很幸福，可是何伯的事，让我惊醒了，这世上有两种遗憾最让人心痛，一种是得不到自己心爱的人，第二种是看到自己心爱的人不幸福。我不想留下这种遗憾。我想让你幸福，所以从这一秒开始，我正式追求你，惟书，你会给我和你一次机会吗？”
　　“我，。。。”看着对方深情的样子，不忍拒绝的心竟开始徘徊，这样的夜色，这样的月光，这样英俊挺拔的男子，这样轻柔优美的笑容，这样坚定不移的誓言，是另人心悸的。手指轻滑过她的刘海，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上轻柔的吻。

　　“笛。。。。。。。”尖锐刺耳的汽车喇叭声突然传来。强烈的车灯光照的两人睁不开眼睛。为躲奔驰而过的跑车，君泽不加任何思索的拉惟书到身后，这个细微的动作让惟书的心有一丝温暖，身边的这个人原来一直都在，不声不响中关系自己，人或许无法决定为谁动心，但至少可以决定放不放弃。毕竟那只是年少轻狂下的一个梦，十年后，谁还有不顾一切的勇气？当那辆跑车片刻又快速的倒退回到他们身边时，惟书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她的脑袋已偎依在君泽的怀中，直到紧绷着下颌，锐利的目光中燃着火焰的唐骏，推开车门，像神塑般站立于车前，冷冷的看着对方，两个男人互不相让的对峙着。惟书的身体窜过一阵战栗，她敏感的察觉到，如此幽雅的月光下，两个极品男人间的战争一触即发。
　　“尹惟书，你过来。”不悦的口吻加入命令的语气，让人听起来很刺耳，他只会用这种方式对她吗？容不得对方的半点异议。
　　“不要”惟书理直气壮的回答，她就是要反对他的霸道。
　　他复杂的眼眸闪过愤怒的火苗，大踏步走上前，抓她的胳膊，却被君泽利落的拽于身后，手臂间的碰撞，显示着双方的实力。到处流窜的火药味让人窒息。
　　“我从不为女人动手。”唐骏意外的声音传来，上扬的嘴角充满邪气。
　　“和你不一样，为了心爱的女人，我什么都会做。”真挚的表白动听的让人迷醉。
　　“可是我想要的，谁也夺不走。”冷笑中的目空一切彻底激怒了惟书。
　　“我是商品吗？你凭什么这样说？就因为我喜欢你，在你忘记我的时候，还像傻瓜一样喜欢你，一次次受到你的污蔑，告诉你，我受够了，受够了你的冷漠，你的残酷无情，受够了你的自以为是，你的冷嘲热讽，我受够了，唐骏，所以，我决定放弃，永远放弃。”坚定的话语伴随着眼中的决然，唐骏有一种害怕失去的感觉。狠狠的抹了一下眼睛，“唐骏，或许你真的无所不能，可你永远无法左右我的选择，过去是这样，现在是这样，将来也是一样。”不带任何感情的说完，惟书头也不回的离开。
　　天空仿佛也因为她的冰冷和决然而哭泣，竟飘起了雨，唐骏要追的时候，君泽挡住了他，“唐先生，你似乎忘了，你是一个有婚约的人，忘了你的责任，忘了有些东西失去了，就不会再回来，你既然可以忘记她，我想你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在乎她，因为你忘记了她，也就失去了
　　给她幸福的资格。”
　　“给不给她幸福是我的事。”虽然他霸道的无可救药，但他还是开车离开了，因为潜意识里，他开始动摇，毕竟他已有婚约，毕竟他身上有太多的期待和责任，毕竟他真的忘记了她，忘记了关于她的一切，这足已伤害她，也足以让他心痛。十年后失去那段记忆的唐骏，
　　仍然为了惟书犹豫不决，为了她开始害怕，为了她想要努力改变，为了她，再次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