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月吟》方流澄

12、祁国国都

　　紫秋和其他少女正背向着雪月，她们的前方被三四个持剑的男子挡着，左右还有牡丹的保镖围堵着。
　　见状况危急，雪月快步走到紫秋身边，道：“紫秋，你们怎么还呆在这里？”
　　眉头紧锁的紫秋一看到雪月，仿佛见到了救兵，露出了笑容：“我找不到门口在哪里，这里和我们先前进来的地方不一样。”
　　雪月和紫秋等人并不知道的是，先前的她们是从妓院旁的小巷子侧门进入，而此刻的她们正处于正门入口的大厅里，厅内有许多人，都是些寻欢客和妓.女，前门还有持剑的打手把关着，所以她们都无法逃离。
　　“把那两个白衣和紫衣的丫头给我抓起来！”雪月抬首一看，原来是牡丹站在二楼处下达命令。她脸上一片铁黑，显然是盛怒当中，完全不理会此举会吓跑客人。
　　打手和保镖一出招，厅内的人早作鸟兽散，剩下的就是雪月和紫秋被包围在中间，其他少女都躲到一旁。
　　自小习武多年的雪月和紫秋，虽有着不错的武功底子，却未曾经历如此的打斗场面。徒手的她们，竟有微许吃力地应付着眼前手持武器的壮汉。她们背靠着背，边走边打，从厅内打到正门口，再出到熙熙攘攘的马路上。
　　这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个个却只是看热闹，没有人上前为两个手无寸铁的少女施出援手。
　　“这两个小丫头，胆子可大，竟敢在牡丹的绿苑捣乱，还真不知死活！”
　　“看她们年级虽轻，可武功还不错，未必会输呢！”
　　围观的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突地，一把剑从观望的人群里飞出，不急不缓地落到了雪月跟前：“小姑娘，快拿剑！”
　　顾不及何人出手相救，雪月已飞身向前接过冷光闪闪的长剑。
　　一剑在手，雪月犹如得到无穷力量，潇洒地连连挥出数剑，逼退了前后左右包围的壮汉，原本处于下风的她，终于扭转了劣势。而本就纯朴善良的雪月，出手并不重，只是轻轻地划伤了持剑人的手臂，让自己和紫秋不至于被擒。
　　但是，立于门口的牡丹，因着满腔怒意而显得狰狞的面庞，心有不干地继续下达命令道：“你们十几把剑，还不如她一人吗？快上！”
　　当大伙正要攻向雪月时，妓院里传出了激烈的叫喊声：“失火了！失火了！”
　　众人回头一看，无不吃惊不已，只见浓烟滚滚冲上天空，赤红的火舌在屋顶四窜。
　　雪月被眼前的景象愣住了，微颤的声音从檀口轻轻发出：“怎…怎么会这样？”
　　单纯的她先前的用意，只是想在干柴处生一把火，当她们无法脱困时，可以引开其他人的注意力。但万万没想到，牡丹不肯善罢甘休，害得雪月集中精神全力应付，竟忘了先前在庭院起的火，已一发不可收拾。
　　或许就是牡丹他们太心急于追捕雪月和紫秋等人，集中所有的人力，而忽略了妓院里的情况，以至于这把火迅速蔓延。
　　“快——！还不赶快去灭火！”牡丹担心自己付出心血的绿苑，会化为乌有，也不再管雪月等人，就往火场里冲去。
　　发呆的雪月，一直木然地看着熊熊的火势，也不知道该乘机离去。直到紫秋拖着她，往安全出走去，她才恍然道：“紫秋，火是我放的，可是我的本意不是要烧掉绿苑。”
　　“没事的，他们人多，可以帮忙灭火，别想太多了，我们先带其他女孩离开这里吧。”紫秋安慰着雪月，她知道心地善良的她，肯定会自责不已。

　　炎炎烈日，街道上车马行人川流不息，各式的店铺小摊应有尽有。
　　离开了绿苑的雪月和紫秋，还有其他少女等，一行人在繁华的街道，漫无目的地行走。她们之中，不曾有人来过这国都，加之身上早已无分文，可说是又累又饿。
　　雪月原先还对国都充满向往，当这热闹繁华的街景摆在眼前时，却已无力浏览。
　　经过许多叫卖食物的小摊时，她们却只能用一双眼看着美味的食物，来安抚那饥肠辘辘的肚子。
　　有几个少女早已饿得发昏，无力地蹲坐在一旁，而雪月虽然仍撑得住，却不忍心看着她们挨饿，大着胆子地向一个卖包子的摊口走去，低声哀求道：“大叔，我们肚子好饿，能不能给我们吃点馒头，我改天会带钱来还你的。”
　　“没钱还敢吃馒头，别打扰我做生意，滚开！”毫无人情味的老板，一点也不体恤这些可怜的女孩，还举起脚想把雪月一脚踹开。
　　身手敏捷的雪月见状，轻轻往后一跃，避开了那凶狠的一脚。来来往往的行人很多，每一个人都只是冷漠地，看了一眼这群少女，就匆匆的走开了，没有人愿意为自己无端增添麻烦。
　　当雪月正想开口质问时，一个黑衣男子走到了老板面前，递给了他些银两：“这些钱够给这群女孩买馒头了吧？”
　　听闻这声音，不就和刚才出手相救，给了雪月一把剑的男声一样，雪月欣喜地走向男子：“是你吗？刚才把剑借给我的人，是你吗？”
　　男子缓缓地转过身，他有着英挺绝伦的五官，身躯颀长俊拔。但是，他浑身散发的寒洌气息，和那双冰冷的眼神，却把雪月给震慑住了，那是种生人勿近之感。
　　男子并没有开口答话，只是目无表情，静静地看着雪月，静默笼罩在两人之间。良久，男子见雪月不出声，便绕过她，大步离去。
　　回过神的雪月方察觉男子的离去，转过身见男子已在几步之遥，急急叫道：“喂，你的剑…”
　　男子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却没有回过身，像是等待着雪月再度开口。
　　雪月站在原地，举起了手中的剑：“你不要剑了吗？”
　　“不是我的。”男子只是冷冷地，简短地回答，似乎觉得不需多余的话语，已能清楚表达他的意思。
　　对于男子的回答，雪月有点愕然，随即发现他手上，正握着一柄和他身上衣服同色系的剑，剑柄和剑鞘虽是黑色，却是泛着森寒之光。
　　雪月好像非得知道剑的来处，不死心地追问道：“你说剑不是你的？那是谁的剑呢？”
　　男子正要迈开步伐向前走，听见雪月的问话，又再回答道：“那是我刚才从那群打手中取得的剑，你还有什么要问吗？”
　　雪月知道自己的无理，因为对方只是好意出手相救，实在没有必要向自己解释太多。察觉自己的失态，她脸上泛起一朵红云，摇头道：“没有了。”
　　终于，两人简短的对话方告一段落，男子离开了。望着他的背影，雪月长叹一口气。
　　“他走了，你干嘛唉声叹气？”紫秋走到她的身旁，拍拍她的肩，“那男子虽然冷漠，可是刚才却对我们施出援手，真是一个好奇怪的人。”
　　“是好奇怪的人。”雪月随口应道，但却一脸沉思地，望着男子渐行渐远的背影。突地，她仿佛想起某件事，惊叫道，“哎呀，我忘记问他的名了，那馒头钱该怎么归还呢？”
　　“我想，他不会告诉你的，他也不会要那区区几两银子。”紫秋说的是事实，刚才她在一旁观察男子的言行，所以她敢断定，即使雪月开口问了，男子肯定不予理会，也不会再意那些钱，“不过，说实在的，他真是个好人。”
　　“哈哈，他也是一个木讷无趣的人。”雪月搔搔头，爽然地笑开，丝毫没有因为刚才的事而闷闷不乐。
　　这时，卖馒头的老板卑恭地送上两篮子的馒头，有别于先前对雪月等人的那幅恶嘴脸，他频频笑道：“姑娘们，这两篮子馒头，够吃吧？”
　　性情豁达的雪月也不和他计较刚才无礼之事，她伸出双手接过篮子，微笑道：“够了，谢谢。”
　　老板一脸讶异，他原以为雪月会对自己冷嘲热讽。但，雪月谦和的态度，让老板反而无地自容，红着脸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