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甜礼》尤清也

20、变奏曲·二十

　　这个猜测让姜礼瞬间心烦意乱，因为曾经在书里，这位万总对尹卓尔的爱慕和偏执，和尹卓越的变态不相上下。
　　这不择手段的感觉和固执劲儿，太熟悉了。

　　“小礼。”
　　姜礼走着神，却忽然听见尹卓尔近在咫尺的声音，吓得激灵了一下。

　　“你是在怀疑我吗？”

　　姜礼顺着声音一回头，这才发现原来车子已经停到家楼下了，尹卓尔刚给她开了车门，正俯身看着她。

　　“没有没有。”她赶紧搭上他的手下车，“我是有点困了。”

　　说实话，没弄清“万总”是怎么回事，她心里的确堵得慌，但她不想因此和他产生什么误会。
　　毕竟书里是书里，现在是现在。

　　两人牵手无言地走了一路，回屋后，尹卓尔看了她一眼：“刚刚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姜礼连声否认：“我什么也没想。”

　　尹卓尔默默了一下，生怕姜礼误会他跟别人有什么不正当关系，可他又想不到还能怎么解释。

　　当初万伶昔说树洞app“前景无量”，今天他才明白，她说的不光是树洞。

　　他知道万家为此奉上最顶尖的核心技术，一定是有所图谋，想找机会跟花漾集团做个漂亮的交易。

　　但他没想到，她图的不是钱，也不是资源……

　　这要怎么和小礼解释。
　　甚至她好像还误会他是潜规则了人家。

　　想着，尹卓尔还是不太放心，于是苍白的补充了一句：“生气了？但我真没有，你信我。”

　　姜礼见他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一副又急又笨拙于解释的样子，刚刚的憋屈一下子就消散了，甚至还觉得有点好笑。

　　“什么呀，咱们想的好像不是一回事吧。”她对上他忧心忡忡的目光，索性一股脑把事情全说了，“我说的是今天面试的时候碰见一个男的……”

　　她吧啦吧啦解释了半天，从面试一直说到电梯里所见，一板一眼，还扯着尹卓尔做示范。

　　“那时候他就是这样扒人家衣服……”姜礼把他的领口一扯，“然后我叫了保安……”说着说着又拽起他的胳膊，“拽着人家从电梯里出来，还瞪了我一眼……骗你是小狗！”

　　尹卓尔被她扯的晕头转向，终于消了不安，连连点头相信：“好，我查查。”

　　姜礼放开他，不解：“查什么？”
　　尹卓尔：“查查身世，这样的人在，我怕你受伤。”

　　说完，他拿出手机编辑文字，还嘀咕着“上次查没见有什么不对啊”。

　　姜礼顿了顿，卓尔好像一直都很在意她的事，每个细枝末节都能顾到，她刚刚不应该有怀疑他“不堪”的想法。

　　她有点愧疚，同时心底蔓延开一种很奇怪的情绪，像柠檬一样酸酸的，但又透着点甜。

　　大概是占有欲吧。

　　从前没有过这种感觉，但此刻她小气到想把他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见他的好。
　　也许这样，就不会有“万总”这种事情发生了，谁也注意不到他。

　　“不急，明天再查嘛，反正我明天才上班。”她往他怀里一靠，耍赖一样打岔，“卓尔哥哥，跟你说了半天，我嘴都干了。”

　　尹卓尔听后说：“想喝什么，我让管家拿上来。”
　　姜礼拽他：“不要。”
　　“那我去拿。”
　　“不要。”

　　尹卓尔有点迷茫地往回坐，见姜礼比划了一下，他便依着她的意思，朝她那边侧了侧。

　　姜礼顺势伸手一拽他的衣领，过去贴着他的耳朵说：“这不是现成的吗，水灵灵的帅哥。”
　　“给我啃一口。”

　　……

　　因为姜礼的话，第二天尹卓尔执意要送她上班。
　　姜礼习惯早点到，这次也一样，她提前半个小时就来到深语传媒适应环境。她本以为不会有人，没想到推开深语传媒的门时，屋里已经有了一个娇小的身影。

　　那人披着波浪长发，背对着她，正拿着扫帚扫地，片刻后，又把扫除用具立到一边，顺手拿起工位上的杯子。

　　姜礼在门口站了片刻，怕突兀打招呼会吓到她，便稍用力些关上门。

　　女生刚要磨咖啡，就听见人来的动静，一抬头，两人正好视线相撞。

　　“你是姜礼吧。”不等姜礼开口，她就率先笑笑说，“我叫罗雯，叫我小雯就行，也是实习生，以后请多关照。”

　　“小雯，早上好。”姜礼也笑着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罗雯的面容看起来很眼熟，“我们工位挨得很近啊。”

　　“这次面试招进来的只有我们俩，听说是跟着同一个师父。”罗雯也很自来熟，没有让她冷场，“咖啡，你要不要来一杯？”

　　姜礼摆摆手：“不用了，谢谢。”说完，走到工位上，将包包放好。

　　“你来的很早啊，我还以为，大家都会踩点打卡。”罗雯端着咖啡杯跟过来，“对了，你是珩暇大学毕业的？”

　　姜礼诧异了一下，点点头。

　　罗雯杵着下巴：“我们师父也是珩暇大学毕业的，你们是同校师兄妹啊。”
　　“这么巧吗？”
　　“是啊。”罗雯说，“你做的视频很火，大家还都挺好奇你的。听说你毕业才一年，就结婚啦？”

　　“遇到合适的人，也就不想等了。”姜礼不理解她怎么知道自己这么多隐私，应付了一句，转移话题说道，“你呢？在哪个学校？”

　　“我家在小城镇里，穷乡僻壤的，好不容易走出来，大学在滨城那边上学，对了，主管也是滨城人……”

　　听罗雯又津津有味地讲了一堆，姜礼有点莫名。
　　罗雯好像知道很多事情，小到深语传媒的摆设，大到同事的隐私，都了如指掌似的，压根不像个实习生。

　　似乎是看出她的疑惑，罗雯半掩饰半解释地说：“我比你早来两天，但是主管忙，一直没拉我进群，所以我知道的稍稍比你多一点。”

　　“这样啊。”姜礼没多想，顺着她的话继续往下聊。
　　也还好罗雯是个心直口快的，从她嘴里提前了解一下同事们的个性，也不是什么坏事。
　　……

　　人齐以后，主管照例开了个早会，顺带着让大家欢迎了一下姜礼。简单自我介绍又认识了一下同事后，姜礼才发现，原来罗雯口中的“师父”，竟然是她同系的学长，陆子程。

　　“好巧，姜礼。”一散会，陆子程便追上她，“昨天我就诧异，居然能再遇上你。”
　　“是啊，好巧啊学长。”

　　“一毕业就再没见过你了，也不敢给你发消息。最近过的怎么样？”

　　“挺好的。”

　　姜礼有些局促地笑笑，说起来，陆子程还是和上学时一样青涩，一点班味也没沾。

　　如果换做是别人，时隔多年再相见，就算不熟悉，她也会礼貌地和对方叙叙旧。

　　但这人偏偏是陆子程。

　　她有点不知所措，因为以前陆子程追求过她，被她拒绝了很多次，然后他一怒之下，把她删除拉黑了。

　　虽然后来也有解释和道歉，但现在想起来，又见到他，总觉得有一种微妙的尴尬。

　　“主管让我带你和罗雯，这一个月，好好表现，争取转正。”说着，陆子程摸摸鼻尖，不知是不是想起曾经幼稚的举动了，有点尴尬，“那个，我加一下你微信吧。”

　　姜礼笑笑：“我加你吧，学长。”

　　她点进群里，从群成员找到陆子程的微信号加上，陆子程瞬间通过好友请求，还给她发了个“ok”。

　　胡乱回了个握手的表情后，姜礼从他的对话框划出去，看见尹卓尔发来一条消息。
　　卓尔ovo：下班让丁九接你。

　　姜礼看完后，心里有点不踏实，正打字想细问一句时，陆子程忽然拿了本册子，探头过来。
　　“你第一天来，先带你了解一下企业文化。”

　　姜礼顺手关上屏幕：“好。”

　　陆子程翻开册子，念经一样地说着，其实根本没什么内容，很无聊。

　　姜礼有一搭没一搭地听，听了几句，他忽然停下来，抬起头，像和谁打招呼，“万主管。”

　　姜礼跟着抬起头，一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猝不及防地，一张熟悉的脸闯进视线，他意味深长地笑着点点头，扎满耳朵的银色耳钉反射着阳光，十分晃眼。

　　那人居然，是主管！？

　　短短几分钟内，姜礼内心经历了各种惊雷狂风暴雨，但表面上，她还是若无其事地跟着喊：“万主管。”
　　男人扫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这一眼的内涵不浅，姜礼怀疑他认出自己来了，因此脑子里涌上各种画面，一时间愣得出了神。

　　陆子程凑近她，压低了声音：“对了，插句嘴，这是咱们副主管。别看他职务不高，其实是万和静态集团的二少爷，人家只是挂个名来玩玩，不是为了工作……”

　　见姜礼眼神直勾勾的，陆子程忍不住喊她：“姜礼？听见了吗。”

　　姜礼回过神：“啊？哎，好。”
　　万和静态，难道就是万家？

　　陆子程瞄了她一眼：“怎么，你被他帅到了？”

　　姜礼：“……没有没有，学长你继续说。”
　　帅个屁啊，吊儿郎当的，走路还外八，精神小伙一样。

　　陆子程虽然不明白她，但没多嘴，又继续念经似的念着册子。
　　趁他低头看册子时，姜礼打开手机屏幕，假装记笔记的模样，在便签本上打下“万和静态”四个字。

　　想了想，正要点开微信发给尹卓尔时，手上忽然一空，手机被人抽走。

　　姜礼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刚从这路过的副主管，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走路没有一点动静。

　　副主管眯眼看了看她：“新来的，刚才就看你工作态度不认真。”

　　姜礼下意识地伸手去夺回，却被他躲开：“你还在实习期，就这么懈怠？”

　　“万主管，是我在给她讲企业文化。”陆子程见状，连忙站起来赔笑解围，“您误会……”

　　副主管眼神一扫：“问你了吗？”

　　“……”陆子程尴尬地闭上嘴。

　　为了不激发矛盾，姜礼干脆利落地给这位找茬的人道了歉，解释说自己是在记笔记。

　　听到她认错，副主管忽然古怪地一笑，眼眸锐利地打量她：“还算懂事，小陆，还不给人家找个笔记本。”

　　陆子程连声答应，弯腰去翻抽屉，寻了个a4纸大的笔记本出来。

　　姜礼道了声谢谢，把它接过来。副主管看着她拿走笔记本，似笑非笑地将手机扔还给她。

　　深井冰，装杯男，真想找翠果打烂他的嘴。

　　姜礼憋着火在心里骂了一句，以为他终于要走了，没想到，他只是转了个身，还冲大伙拍了拍手。

　　清脆的巴掌声吸引了一屋子人的注意，大家纷纷放下手里的工作，等着听他说话。

　　他抬手，五指冲着姜礼的方向。
　　“为了迎接新同事。”说着特意断了一下，“今天晚上，公司团建，听明白吗？”

　　众人：“明白了。”

　　看样子，大家都很畏惧他似的。

　　姜礼暗暗扫视一周，深知这是一场鸿门宴，正要开口找个体面的理由，就被他转头盯住。

　　他又一字一顿地说：“费用我报销，所有人都来，有事，务必，提前告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