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人造异能者会不会梦到青春文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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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田纲吉再次睁眼，是被白光刺激的。
亮白的无影灯直射他的瞳孔，几个戴着口罩的医生上下扒拉着他的眼皮，对待物件一般，查看他到底有没有彻底死去，或者昏过去。
“看起来还行，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昏迷。”
“没死就好，死了可就麻烦了。”
“是啊是啊，首领那边难办，总不可能真给解剖了吧？万一还活着那就真死了。”
“想什么呢，有[请君勿死]的帮忙，这小子怎么可能会死？”
“我是说取完那个U盘之后。”
“啊……这个啊……”
“那确实……走吧走吧。”
这几个医生听到U盘两个字眼，沉默了一瞬随后若无其事的收回手顺便关了灯。几位医生转身离开后，其中一个医生停了下来，抓住泽田纲吉的胳膊就给他来了一针，像是镇定剂之类的东西。
泽田纲吉抽搐了一下，下意识的睁开眼查给他打针的医生看去，就看见一双弯弯的笑眼，他的面孔隐藏在口罩下。
医生同样发现了泽田纲吉的视线，于是他摘了口罩露出泽田纲吉最为熟悉的脸——太宰治。
太宰治满意地欣赏了一会泽田纲吉懵逼的样子，笑着比了几个口型，随后若无其事的戴好口罩转身离去。
动作之迅速，很快的就混入了医生群聊里。那支针却不知落在何处。
即使这样，泽田纲吉还是看清楚了口型的内容。他尝试着比对了一下，好像是：
“加油，别死太快。”
应该是这个意思吧？泽田纲吉半阖着眼，整个人迷迷糊糊，大脑也是迷迷糊糊。他稍稍运转了下大脑，到底还是没明白太宰治的意思。
什么叫别死太快？他不是还活着吗？还是说，和那管针有关系？还有，太宰治怎么混进来还没有被发现的？
问题席卷他的大脑，超负荷的警报拉响，现在的状态容不得他过多思考和反抗。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我还是睡觉吧。
泽田纲吉彻底闭上眼睛，准备先睡一觉再说。正当意识昏昏沉沉陷入深处时，梦境也准备随着构造起坚固的牢笼，囚住梦主时，剧烈的疼痛伴随而来。
“嗬……！！！”
泽田纲吉剧烈的挣扎，但是他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他微微起身抬头去看，自己身上不知什么时候被绑了束缚带。严严实实的把他固定在病床上，像是实验品一样被注入药剂。
就像之前他看到的资料一样，冰冷的文字化作现实真真切切的让他体验了一回。
疼痛，撕裂他的皮肤表层，拉扯他的血管剔除他的经脉，在他的骨头上刻下无数细小且恶毒的诅咒，随后狠狠的敲碎，用这残渣去蹂躏他的胸腔，直到残渣刺入内脏。
撕裂心脏般的绞痛，哪怕张口也只能发出不成文的呜咽声。泪水无声的滑落，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抽泣，和抽搐的四肢。
兔子的忍痛能力，一向是自然界中最好的。它们哪怕内脏被撕碎，腹部鲜血淋漓，也一声不吭。只是呆在原地，一动不动，旁人看不出来它们究竟在忍受着什么样痛苦。
可就是这无言的疼痛，最为剧烈，最为刻骨。
泽田纲吉闭了闭眼，却没有睡去，哪怕是片刻昏迷也做不到。疼痛刺激着大脑神经，一切像是紧绷待断的弦，拉扯着意识搅碎精神。
他意志清醒，却动弹不得。束缚带限制了他的行为，连带着语言的功能也被剥夺。视觉一片模糊，泪水浸染枕巾，即使张口也发不出声音。
因为痛苦带走了一切开口的力气，眼泪和死寂的沉默就是最好的佐证。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泽田纲吉突然有些不甘，他变得狂躁起来，视线也模糊不清，温热的液体划过他的脸颊，这滚烫的泪水，夹杂着苦涩的咸润湿他的唇瓣。此刻，泽田纲吉像是任人宰割的羊羔，竟无言以对自己的天真和愚蠢。
太宰治，你真是个混蛋。
你和你的首领一样，都是个混蛋。
在心里骂完，泽田纲吉便昏了过去。
“我可去你的吧！太宰治你自己说的要救人，结果呢？你就是这么救人的吗！”
“森首领的命令难违啊中也，你总不可能叫我违抗首领的命令吧？”
“不用想就知道是你出的馊主意！注射什么该死的药剂让他失忆！一而再再而三的瞒着我！那、是、我、的、下、属！不是什么实验小白鼠！！”
“中原中也，”太宰治声音发冷，说出的话语像是刀子一样寒，“你今天情绪非常的不对啊，你想违抗首领的命令吗？还是说，你和泽田纲吉早就认识，所以替他打抱不平？”
中原中也像是哑住了一样，话卡在嘴边但就是说不出来。是啊，是什么给了他错觉？
“你难道忘了吗？首领的命令是绝对的，身为下属你必须绝对服从。”
“你……好，好好，你这混蛋给我等着！你迟早和他一样！”
中原中也气得牙痒痒，或许是因为都是实验品遗孤的原因，看见泽田纲吉他总有一种当兄长的感觉，但是他深知这不可能的。
因起，他听见泽田纲吉要加入黑手党的时候，确实已经幻想了无数未来，比如带着泽田纲吉去见见旗会的朋友，把他当成亲弟弟一样对待之类的。
中原中也这一类人，强大而自信。他们拥有强悍的实力，对目标的绝对自信。但，却偏偏道德高尚，是个理性主义。或者说，除了敌人之外的人，他们都会一视同仁的对待，甚至会产生，必须保护弱者的观点。
用太宰治的话评价，就是热血上头的笨蛋，都是黑手党了还笨的不知所谓。
但是他忠诚。这就是最好的品质，也是最不可或缺的，或许森鸥外也就是看中了这一点，也清楚地知道怎么样才能最大程度发挥他的作用，才想方设法地邀请中原中也加入黑手党。
而黑手党又是什么？
他们是冷血的代名词，是血腥暴力糅合了犯罪美学的不法组织，一个规模庞大犯罪集团。这里的成员追求强大，渴望力量，自负而又傲气，但却都忠于首领。
在这个组织里，懦弱就是原罪，善良就是最为可笑的东西，一切胆敢反抗的萌芽都会被扼杀在摇篮中。
因此，想要让泽田纲吉这种看着是三好青年，且已经拥有正确三观的人，加入黑手党应该要怎么办？
太宰治倚靠着门槛，看着病床上安静躺着的泽田纲吉，开始回想自己和森欧外说的话。
“……首领，泽田纲吉是人造异能者，我可以确保他的记忆是可控的，这个药剂可以可以修改意识，以保证他对组织没有任何危害……”
啊，记起来了。是这句建议才让泽田纲吉受了一剂猛药，原因？原因是什么来着……
太宰治走近病床，仔细打量了一会泽田纲吉，随机找了个椅子坐下，开始回忆。
“太宰君，我开始担心他加入组织是究竟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拥有野兽的傲骨和坚定意识的人……不，他称不上人类，甚至只是一个人造异能者，你说，他真的会效忠组织吗？”
啊，他想起来了。
是泽田纲吉眼里燃烧的火焰，赤城且清澈，一览无余的冷静和理智，那一刻就像变了个人。
这是森鸥外的描述，显而易见的泽田纲吉的变化令他感觉到了危机。这种不再掌控范围内的不适感。太宰治也知道，泽田纲吉不是一个好控制的异能者，因为他一片空白的背景，以及那份人为抹去又修改无数次，最终漏洞百出的资料。
他们无法掌控他。
仅仅是这一点，就让首领感到危机了。真是可笑。太宰治有节奏的敲着桌面，眼神移开不再去看泽田纲吉，而是看了眼中原中也离开的背影，他开始计算，中原中也需要多久才能到达首领办公室。
至于他去干什么，显而易见，甚至不用思考，他要去给泽田纲吉讨个公道。为什么呢？难道是同情心又泛滥了吗？黑手党做事还需要公道吗？还是说，泽田纲吉又让他想起了当羊之王的时光？
哇哇，那可并不是一个美好的时光，蛞蝓就这么喜欢吃苦吗？
这个热血上头的小矮子到最后肯定会变成找罪受……唔，那他万一给首领劝说成功了呢？嘛嘛，怎么可能？我在想什么啊……
太宰治头疼地揉了揉眉，看了会滴答滴答平缓稳定跳动的心率仪，又转头去打量躺在病床的泽田纲吉。看着泽田纲吉惨白的脸，和失去血色的唇瓣，他就忍不住笑出声。
你也是真好笑，居然还向黑手党求救。要不是你有利用价值，还杀不死谁会救你。我可是连我自己都救不了。
“……”太宰治盯着泽田纲吉禁闭的双眼，脑海里却浮现出那双灼着暖阳的眸子，那刻，他就像是抓住一丝希望，于是不顾一切向着蛛丝顶端攀爬的求生之人。如此向阳而生，最终却落入野犬的灰败之地。
居然像黑手党求救。
太宰治突然停止了所有动作，认真思考起另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森鸥外害怕泽田纲吉如他之前那样，篡夺首领之位，但却不想白白放过人造的强大异能。于是，为了保险起见，森鸥外选择采纳太宰治的意见，抹除泽田纲吉的记忆，消除他的意识，重新培养一个为港口黑手党所用的人形武器。
但是，泽田纲吉是一个人，即使是人造人，意识也不是说抹掉就抹掉的，说消失就消失的。
“啊……”太宰治起身，靠近泽田纲吉，他看了一会，嘴角勾起，抬手比作枪，缓缓瞄准贴近泽田纲吉的额头。鸢色的眸子黑泥翻滚，他极端的灵魂互相撕扯着坠入地狱的深渊，连带着周身的白一起。
如果，我就此杀了你呢？
太宰治满含恶意的出声，开口为自己的枪配音，“砰————”
“嘛，如果这是真枪，或许还会像之前那样给我的手炸开花吧。”他玩够了，自言自语了一会，看了眼泽田纲吉无动于衷的样子，切一声转身离开。
“没意思，当初或许就不该就你。”
声音消散在走廊里，摇晃的灯光映着他的背影，直到黑暗彻底将他吞噬。
“……果然，你或许死了会更好。”
泽田纲吉醒来，已是第二天中午。
他被阳光刺醒，有些迷茫的睁开眼，感觉自己并没有怎么休息，意识浑浑噩噩，浑身像是被车碾过一样，没有任何力气。
胸口也是刀刮般的疼，脸上戴着呼吸机，手背挂着输液的管子，整个人正在以极其缓慢能量回复着生命值。
……这是哪里？我是谁？
泽田纲吉从病床上坐起来，看着洁白的床单和熟悉却又陌生的地方感到一阵头疼。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啊，原来你醒了，快点躺下别坐着了！”病房的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穿着洛丽塔的金发小女孩，她怀里抱着一束花急匆匆朝着泽田纲吉走来。
金发小女孩把花束放在床头，随后她踩着皮鞋靠近病床，碧蓝的眸子里满是溢出的关心和担忧。
“我还怕你醒不来，”小女孩拉过泽田纲吉的手，小心翼翼地查看泽田纲吉被绷带包扎的额头，她紧蹙着眉头，“真是的，那些医生怎么回事，会不会包扎啊。”
泽田纲吉一愣，明显有些不应付不来这类热情的人。亲昵的动作，担忧的神情，关心的眼睛。这些都不似作假，但是……泽田纲吉却感觉一切太过虚假。
她是谁？
他注视着小女孩纯真的脸庞，细细斟酌着心中的用语。突然，在她低下头查看自己伤口的那一刻，那双眼却透着非人的光泽。整个人更像是是一个洋娃娃，按着定好的程序上演戏码。
“你……”泽田纲吉张嘴正准备询问一下，却见有一个人从走廊进来。那人身形修长，身穿白大褂，他脸上戴着口罩，拿着文件夹边查看边说，“爱丽丝，不能打扰病人休息……”
看见半坐起来的泽田纲吉，他愣了一下，合上文件夹，“原来纲吉君醒了啊。”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人造异能者会不会梦到青春文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