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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登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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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了颜屿过年跟他回家,元时亦不得不跟父母坦白,当然,许其知请吃饭之事一出,她谈恋爱这件事也不可能瞒得住。
临近年假,剧组冷清许多,不少人员都提前回了家,元时亦在影棚找了个无人角落休息。
“宝贝,这么大的事你居然都不告诉爸爸妈妈……”元父在电话那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元母趁机将手机抢回,“乖女儿,那今年过年还回来吗?”
她自小被宠着长大,除了那年在德国飙车那次外,父母几乎没有对她红过脸,这次也不例外,元母在电话里一通询问完毕,不忘提醒她把礼物准备好。
“知道了妈,如果时间来得及我就回去。”
“好,那——”
“等我见完再考虑。”
她知道她妈想问什么,见父母这种事自然得有来有往,可她还不想这么着急,反正许其知都已经见过了。
“好吧。”元母话音落,元父已调整好情绪,声音从旁侧传出,“是啊,这事不急,再说其知不都把过关了嘛。宝贝女儿,来得及的话就回来跟爸爸妈妈吃个饭,好歹是过年呢。”
说着说着又有哽咽的趋势,元时亦赶紧应“好。”
通话结束,元时亦关掉手机,抬头却发现有人找过来。
来人停在不远处,步子要迈不迈,正好被她撞见。
是罗青蔓。
罗青蔓面露尴尬,撇开脸,“我不是故意要偷听你电话。”
“没事。”元时亦摇了摇头,她要是真担心被听到,就不会在这里打电话了。
罗青蔓手里捏着摊开的剧本,显然是有戏要问,然而一场戏份讨论完,她却没有立刻离开。
“还有事?”元时亦问。
面前女人支吾了一会儿才蹙眉道,“你是要跟他回京城吗?”
没有外人在场,元时亦便没遮掩,“嗯。”
这下,她眉头隆得更深,良久才说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是我想错了还是……他强迫你?”
那日元时亦主动承认,罗青蔓石化在原地好半晌才回神,她不止惊讶元时亦会主动说,更惊讶那个人竟然就是颜屿。
而彼时因为太过意外,她只记得控诉元时亦是不是在病房那会儿偷偷在心里笑她傻,全然忘记那个最为重要的问题,他们之间,到底是哪种关系。
男朋友,还是金主?
她对颜屿的印象并不算好,电梯里后退的动作实在明显,令人深刻,除了点赞微博那次她得知了关于此人的信息外,她对颜屿也仅仅是知道圈内多了个新资本。直到前几日,她得知是颜屿当了这部剧的投资人要跟那男人作对,她才明白,她能留下,大概率是元时亦帮了自己。
比起元时亦所承认的,她更担心会不会又有一个人跟她有同样遭遇——比如,她就曾被要求过以陪伴过年作为交换条件。
元时亦这才反应,罗青蔓是误会了,不奇怪,那天她只说了句是被她手滑过的男人,既没有否认“金主”一词,也没有明确“男朋友”一事,的确不够清楚。
思忖片刻,元时亦低声答,“我们是自由恋爱。”
并不委婉的一句,是自由恋爱,也是正常男女关系,罗青蔓微蜷的手指这才松开,“那就好。”
不是跟她一样,就好。
话已问完,罗青蔓转身欲走,元时亦却将人叫住。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既然罗青蔓能担心她,那她也可以鼓励她。
没有说得太直白,元时亦暗示道,“关于你的合约,或许你可以再尝试一次。”
许其知给她打电话时有提,那位聂先生不高兴的除了被他们这对小情侣怼外,还因为聂家最近出了点事,有些动荡。
她不关心内情只随口问了句,而许其知的回答是,或许可以,毕竟聂家出了事,姓聂的至少分得清什么是轻重缓急。
罗青蔓很快反应出“合约”的意思,她只是不明白元时亦怎么会突然提到这个。
元时亦不敢透露太多,她总不能说是聂家出事现在去闹聂先生顾不上你,她只能清清嗓,正色道:“就当是给你的新年祝福吧,祝你顺利。”
真挚的话语,罗青蔓脸色一顿,这的确算得是上一份美好的祝愿了,如果一切都能得偿所愿的话。
没去深入这个话题,罗青蔓恢复表情,娇声道,“切,祝福收下了,别忘了给我带礼物,我要那个奶皮子酸奶。”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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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好的日子转眼就到,颜屿提前过来找她,两人从横城回京。
抵达京城时,天空下了一场小雪。
都城的年味一向很足,街道被红色铺满,灯笼、挂饰,张灯结彩,白至透明的雪花簌簌落落,将火红衬得愈发鲜艳,打眼过去,红白相错望不到头。
元时亦还没有在这个城市过过年,直到轿车驶进园门,好奇的心情才逐渐转为忐忑。
颜屿捏捏她的手,示意她别怕。
她倒不是怕,主要人生第一回,难免有些紧张。
颜宅坐落于某个被规划好的园林内,繁华热闹的市中心,却依旧持得“静谧”二字,大有闹中取静之意。
别墅在靠里的位置,雪下得大了,轿车行驶缓慢,载了满车雪花,雪花一片片黏在车窗上,又化成一粒粒小水珠,水珠连成雾,仿佛她手心里的薄汗。
决定跟颜屿回来时,她第一件事就是挑选礼物,旁敲侧击完他父母的喜好,她选了一条撞色羊绒披肩和一套上好的紫砂茶具,初次登门,重在心意。
不多时,车停下。
已至傍晚,别墅内灯火通明,大门敞开着,有人站在门口迎接。
元时亦定定心神,跟着颜屿下车。
拿好行李,颜屿包住她微微攥起的手,在她耳畔悄声,“别担心,有我在。”
元时亦刚想回话,视线越过,一位披着毛绒披肩的优雅女士迎出来,她笑盈盈地停在门厅处,没敢上前打扰。
是颜母。
元时亦连忙把人推远一点,微颔首,“阿姨好。”
颜家每次过年都不会留太多人手,阖家团圆的日子,谁都想和家人团聚。
今年颜屿要带女朋友回来,本应多些人,但元时亦职业特殊,颜母便早早给众人放了假,只留下贴身照顾的几位。
“你好,”颜母笑着跟她打招呼,“这位就是时亦吧,比照片上还要漂亮,赶快进来,外面冷。”
温柔慈爱的语气,没有想象中的生疏,元时亦绷紧的心弦霎时放松几分。
他乡过年,好像也挺不错的。
二人正好回家吃晚饭,颜父今日亲自下厨,除了厨师做的几道地道沪城菜外,颜父也小露一手,做了些京城的招牌。
“时亦尝尝看,不知道这几样京城菜合不合你口味,我听小屿说你喜欢吃辣,所以辣口的菜就让他爸多放了些辣椒。”
“谢谢叔叔阿姨,很好吃。”
怕她不习惯京城饮食,颜母特地留下一位擅长沪城菜的厨师,一餐饭吃得轻松愉快,席间多是颜屿跟她和颜母聊,颜父寡言少话,却也不严肃板正,只在被颜母点到时才会多说两句。
“老颜,你还记得儿子高考那年暑假陪我看了部剧吧?”
“记得。”
吃过饭,颜父颜母去餐厅旁的茶室小坐。
“原来时亦就是那部剧里的小公主,我刚刚才认出来,”颜母眼睛弯起,压出几道并不明显的细纹,“我就说呢,这小子天天就知道鼓捣他那些游戏,竟然还能每天雷打不动地抽时间追剧,原来是这么回事。没想到啊,咱们儿子藏得这么深呢。”
颜父倒完热水,熟练醒茶,一贯从容的脸上漫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得,“嗯,随我。”
颜母斜睨他一眼,轻嗔,“是,当年要不是我编瞎话刺激你,还不知道你要藏到什么时候。”
说完,她点开自家儿子给她分享过的菜式照片,悠悠道,“但儿子可不止是随你,你再这么懈怠下去,他的厨艺就要超过你了。”
颜父泡茶动作一顿,淡然面色终于被打破几分,“……那不可能。”
元时亦从行李中拿出那两份挑好的登门礼,跟着颜屿来到茶室,“叔叔阿姨,这是给二位的礼物。”
心意正中心头,没人会不满意。
颜母喜笑颜开地接过礼盒,从身后拿出一个沉甸甸的大红包,“红包是必不可少的,不过只有红包可不行。”
说着,这位优雅女士肘肘身旁正仔细观摩茶壶的中年男人,“待会儿再看,”作为爱茶的老茶客,他其实见过不少名品茶具,可面前的这套依旧让人眼前一亮,“先去拿东西。”
颜父这才止住心思,起身走去保险室。
“自从小屿说要带你回来,我跟你叔叔就赶紧去定了这套礼物,就怕来不及。”
一个黑色的方形丝绒扁盒被递来。
盒盖开启,是一套定制的三件套鸽血红首饰。
耳坠、手链以及项链。
项链上那颗最亮最耀眼,足足六克拉,梨形切割,搭配十一颗顶级品质的梨形钻石,形成一枚倒缀的冠冕。
“这套红宝石是几年前我在一场拍卖会上拍下的,一直没想好要做成什么,这次终于能派上用场,”颜母将丝绒盒放进她手心,笑着问她,“要不要试试看?”
元时亦呼吸一窒,她有想过礼物会很贵重,可没想到会这么贵重。
她下意识望向颜屿,而后者只是抿了口茶,淡淡一笑,不作声。
哼,还说什么有他在别担心,明明都是她自己在应对。
不过她也不是不敢收,这些年她虽然戴品牌方借用的成品首饰比较多,但自小也接触过不少名贵珠宝,这样的高定首饰,她一样能压得住。
“好,”她大方转过身,将头发撩起,她今天穿的是一件低领打底衫,刚好能试戴,“阿姨来帮我吧。”
意外受邀,还这般亲昵,颜母笑得合不拢嘴,“好,阿姨来。”
不算冰凉的红色水滴,顺着元时亦白皙柔润的颈窝,缓缓落入她胸前正中的位置,宝石鲜红欲燃,璀璨夺目,连带着她的肌肤都仿佛在发光。
“太衬你了!”颜母左看看又右看看,满意得不得了,“时亦来,还有手链跟耳坠,都试试。”
她一边帮元时亦佩戴,一边回忆着自己的收藏品细数,“阿姨还有好多,祖母绿喜欢吗,或者粉钻,粉色你这个年纪正合适,如果宝石不够,珍珠翡翠阿姨也有,你喜欢哪种,尽管告诉阿姨——”
“妈,”一直保持沉默的人终于出声,“这些可以以后再聊。”
毕竟是初次登门,热情太过,也容易让人有压力。
“好好,那就先这套,其他的阿姨以后再准备。”
“谢谢阿姨。”元时亦敛敛神将礼物收好,这一套首饰已足够有分量,只是第一次见面,就算有多的她也不能再收了。
而抿茶之人看着她的动作,总算能放下心,她愿意来就已是莫大的惊喜,更不要说收下这份意义非凡的见面礼。
这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又近了一步。
尚还处于男女朋友阶段,颜母便给元时亦准备了一间套房。
将人送进房间,颜屿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不进来吗?”
颜屿轻摇头,“不太好。”
元时亦脸红了下,已入夜,确实不好,“那你帮我把门关上。”
男人抬手轻轻带过门,却在门板与门框还隔着一小段距离时顿住,然后很低地唤她一声:“过来。”
元时亦不理解,但还是听话地走过去,“怎么了?”
走廊光线暗,不如房间里的亮堂。
借着外露的亮光,颜屿倾身,在并不宽敞的门缝吻住她的额头。
温热气息拂过,将明与暗也晕得缱绻,“好好休息,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