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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章 ...

  •   城中村的幼儿园老师也是城中村出来的,其实早就习惯了老一套教育孩子的方法。
      政府经常安排教师讲课,幼儿园老师们才慢慢换了教育方式,可这几十年的教育方法怎么能改过来,火气一上来,拧耳朵、打屁股、罚站也就都来了。

      老师那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着实吓了周碎宣一跳,毕竟刚刚老师来了只是自己的借口,更何况耳朵处传来揪心的痛,让内心是成年人的周碎宣都受不住。

      小孩子耳朵软,但揪着也痛啊,周碎宣念着自己是大人,要强的很,硬忍着眼泪不落下来,面对老师黑脸质问,周碎宣支支吾吾的不说出口。

      耳朵痛的都快失去知觉,周碎宣才坦白。

      一听调皮蛋干的好事,老师吼着让全班坐好,让周碎宣趴在凳子上。

      可能是耳朵痛懵了,周碎宣迷迷的趴在凳子上,还不知道自己将要迎来什么。

      二傻子反而急了,呜呜的哭着说是自己的错。

      老师听着哭声,收回伸出的手,眉头都快夹死苍蝇了,厉声说道:“洛云西,你说你干了什么事!”

      周碎宣头一挺,打断二傻子的话:“二傻子懂个屁,他就是一个傻子!”

      这话刚说出口,老师气的将周碎宣挺起来的脑袋按下去,喘着粗气在教室里找东西。

      班级的小萝卜头瑟瑟发抖不敢发出声音,几个好事的站起身,指着后面的扫把说,“老师那有扫把嘞。”

      “扫把?”
      还没等周碎宣想清楚,屁股的剧痛啪的一声将喉咙的嚎叫撵出来了。

      一个下午周碎宣都趴在隔壁教室的角落偷偷哭,老师瞧着那小可怜样,想安慰但又拉不下脸,就晾着对方,索性陈臻找回来了,在老师心里这件事也算是过去了。

      隔壁教室传来细细弱弱的哭声,身边就一个二傻子,周碎宣也不藏着掖着,脸蛋贴着手臂,一抽一抽的流眼泪。

      “22,好痛,真的好痛,能不能屏蔽痛觉啊。”

      周碎宣哭的嗓子都哑了,真不是他矫情,小孩子的身体太弱了,伤口也没有什么处理,回到家可能也不会有什么处理。

      家里被那两个赌博佬赌的都快揭不开锅了,要不是幼儿园受政府的福利支持,城中村的小孩读书便宜还包饭,赌博佬还真不一定会让小孩去读书。

      22也是很久没见碎嘴子哭过了,水灵灵的猫眼倒影着通红到发紫的耳朵,不用摸就能知道那有多烫,再是哭的红肿的眼睛,虽说平时吵吵闹闹,但看碎嘴子这样,22心里也不好受。

      可成为小小炮灰是没有资格拥有外挂的,降低痛感也不可能。

      22是看着碎嘴子一步一步爬到反派大BOSS,在小小炮灰阶段的苦他都亲眼看着的,枪伤砍伤常有的事,割肉剔骨、挖心之痛也不少见,可明明好不容易熬过来了....

      周碎宣没听到22调侃的话,知道对方又感性了,含糊咽下流到嘴巴里的眼泪,粗着嗓子说道:“装的,都是爷装的,这点痛和以前比起来算个啥。”

      “呼呼,呼呼就不痛了。”二傻子也趴下,对着周碎宣的耳朵一阵吹气。

      耳朵凉凉的还怪舒服的,周碎宣放松了身子,心安理得的让二傻子吹气。

      耳朵处的气停了,周碎宣奇怪的扭头,只看见二傻子的两只手就要伸向自己的裤子,情急的拍开对方的手,质问道:“傻子,你干什么?”

      “屁股痛痛,呼呼不痛。”

      二傻子焦急的解释道,手背拍的红了一片也不恼,一点不记打的将手伸过去。

      “嘶....”

      扭身这一下反而牵拉着伤口,周碎宣无力的又趴回地上,有气无力的说道:“二傻子看不出你还挺热心,热心的有点变态了。”

      瞧着洛云西焦急的傻样,周碎宣没了怼人的兴致,蔫蔫的说道:“算了,骂你你也听不懂,喏,你就继续吹耳朵就好。”

      傻子傻,让干啥就干啥,看到那玻璃珠子一样好看的眼睛看着自己,一时间忘记了之前被周碎宣骂的,扬着傻笑说道:“媳妇,好看。”

      “你大爷的。”周碎宣比着中指,扭头不搭理对方。

      远离傻子,长命百岁。

      周碎宣长舒一口气,不知不觉就在二傻子呼哧呼哧的吹气中入睡,也就周碎宣睡眠质量好,耳边比老电风扇还吵的呼哧声都能睡着,等醒来,幼儿园都空了。

      二傻子被强制拉走了,怎么哭怎么嚎没用,整个幼儿园都能听到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周碎宣倒好,抹了抹嘴巴的口水,翻身接着睡。

      打了孩子,错误总归在老师,但周碎宣他家家长嗜赌成性,家里等于没有家长,老师内心虽然愧疚但也不畏惧家长找上门,去药店买了止痛膏准备送过去,谁知道还没进门就看见同样趴在地上的陈臻。

      “陈陈,还不回家啊?”

      老师蹲下身子,看了一眼还在睡觉的周碎宣,小声朝陈臻问道。

      “嗯。”

      陈臻瞥了一眼老师,不咸不淡的回答,锐利老成的目光里带着警惕,手肘撑在地上,半个身子将睡梦中的周碎宣挡住。

      那一抹警惕刺痛了老师的心,心里不免埋怨起来:“肯定是看到中午打周碎宣的场景了,自己帮忙教训还不对了,有好心没好报,什么事啊。”

      老师尴尬的笑着,将药膏递给陈臻,解释了用途急匆匆的走了。

      幼儿园里只剩下门口的保安和教室里趴着的两个小孩。

      小孩小小的,软软的,连落日的余晖落下的两道影子都是软绵绵的,没有一丝锐角。

      橘黄色的光透过贴着五彩纸花的玻璃窗子,从最远的那条墙缝开始,慢慢收敛起光芒,先是深深的雾蓝蓝色替代橘黄,再是黑色覆盖雾蓝,最后只留下窗缘的那一抹暗淡的橘色,屋子里昏暗模糊,依稀可见两个小人翻动身子。

      准确来说是陈臻跟着周碎宣翻动身子。

      一个小时,陈臻就这么盯着周碎宣看了一个小时,从橘色到昏沉,陈臻甚至已经记住周碎宣脸上有几颗痣,有几根睫毛。

      睫毛湿答答的垂着,地面有几滴水渍,很容易就联想到眼泪挂到睫毛上要落不落的样子。

      脸蛋肉肉的,白的透粉,粉的发红,可能是因为哭久了,连着鼻子都是红的,更别说被重伤的耳朵,指腹贴上去热热的。

      陈臻借着黑夜里模糊的影子,手指再次准确的贴上了周碎宣红红的耳廓。

      “好烫。”陈臻呢喃的收回手指头。

      “岁,岁岁”

      “岁岁”

      “岁岁平安”

      陈臻心里的呼唤,周碎宣听不到;陈臻逐渐亮起的眼睛,周碎宣也瞧不见。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很想要亲近对方,很可能是那嘴角的虎牙和自己家狗狗很像,可惜了,狗狗已经没有了。

      想到伤心的事情,陈臻难过的耷拉眼皮,可想到那虎牙就能想到对方嘴角的梨涡,手感应该很好。

      陈臻掐着自己的指腹,遗憾的看着将脸趴在地上的周碎宣。

      尽管如此,陈臻的目光在黑暗中还能精准的落在对方梨涡该在地方。

      他从小聪明,记忆力也很好,跟别说盯着对方看了一个小时,五官上的任何一个细节,陈臻都能一字不落的描述下来。

      很可能也是因为陈臻聪明吧,一进教室就感觉周碎宣是不一样的,说不上来,但就是感觉不一样,他能感觉到周碎宣是好孩子,不会害自己。

      中午跑出去的时候,陈臻就验证过一遍了,为什么在没看到老师来就说老师来了,是为了保护我,不让同学出来吗?

      陈臻面无表情的想着,捏着药膏的手收紧,喃喃道:“再等等,等岁岁醒了再把药给他,反正已经打电话和姥爷说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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