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暗潮 ...
-
半个小时到了。
尹书峻站起来，走到教室后排，从后往前开始收试卷。
在走到金恩施的位置时，Omega心跳得稍微有些快，即使已经闻不到信息素了，但还是情不自禁屏住呼吸，眼睛飞快地瞥Alpha一眼，然后看向桌面：“给我吧。”
Alpha听到动静，慢吞吞从桌上爬起来，直起漂亮的肩背往后靠，柔韧的腰肢也随之往后伸。同时仰了仰头，发丝自耳畔滑落，手臂顺势垂落下去，不小心碰到旁边人的大腿又立马收回。
“你绝对是故意的。”朴今延下意识绷紧大腿，无意被触碰到的地方隐隐有发热的趋势。他瞬间有些心猿意马，偏头凑过去，眼睛盯着Alpha的脸，最后肯定地说道。
Alpha轻轻地吐出一口气，神情困顿，睫羽被眼眶里充盈的生理泪水打湿，沾成一绺一绺的，看上去非常柔软。他抬高手臂，一面将试卷递给身后站着的Omega，一面收回手，压根没用力地拍了下同桌的后脑勺，意义不言而喻。
朴今延抬手摸了摸方才被Alpha碰过的地方，扯开嘴角，笑得傻里傻气，“你看，你又碰到我了。”
Omega一言难尽地看着朴今延，眉心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心里一股恶寒，令他忍不住后退半步。
这狗西八……装什么乖呢，辣到他的眼睛了！
他和朴今延一同长大，彼此知根知底，朴今延这人完全是个刺头，上初中时就喜欢招惹是非，打架斗殴、酗/酒赛车，除去泡Omega，其他恶劣的事一样不落。
最喜欢的运动是拳击，参加过各种正规拳击赛事，奖牌多到可以挂满一面墙。他还常去地下黑城打自由拳击，比赛的奖励只有几万盟币，他往往把人打到半死不活中途就获得胜利，又把现金扔到躺在地上吐血的人脸上，扬长而去。
对那些Omega的态度也很不好，恶声恶气，没有丝毫绅士风度。别的Alpha在他面前更是夹着尾巴做人，生怕他一个不顺心揪住谁揍一顿，谁见到他都得喊声大少爷。
恶劣、嚣张、躁动、不服管教，每一个都是朴今延身上固有的标签。
可现在，在Alpha面前乖巧听话，偶尔闹别扭，但气不过三秒又颠颠地凑过去说话的人是谁？
完全像变了个人似的。WO内定继承人也会这样低声下气吗？还是对一个Alpha？
看着朴今延无意识讨好Alpha的一幕，尹书峻说不清自己什么感觉，目光悄无声息黏在Alpha完美的脸庞上，只觉得胸口酸酸的，涨涨的，嫉妒快要穿透心脏流出来了。
不就是仗着自己Alpha的身份，如果他也是Alpha，金恩施也会这样对他的吧……
Omega的心情高昂起来，将Alpha递来的试卷平整地放在最上面，当覆盖在试卷上的手掌移开时，他在上面看见大片的空白。
“……”
金恩施往旁边挪了挪，朴今延也跟着他动，打定主意要缠着他：“你快说，你是不是故意碰我的？”
身旁的Alpha得意洋洋，面带笑容，嘴角扬起露出一排尖利的牙齿，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总之非常兴奋。
金恩施淡定地想，看来同桌不仅是A同，还是个自恋狂，他不会以为自己喜欢他吧？
咦惹……才不要呢，Alpha信息素互相排斥，长久的性别优势令他们性格高傲，根本想象不出雌/伏于另一方的场景。
而且，两个男的会不会太奇怪了？
察觉到Omega还没走，金恩施抬头看向他，从鼻腔里哼出疑惑的声音：“嗯？”
尹书峻从巨大的震惊里回过神，对上Alpha不含任何意味的眼神，心尖一颤，磕磕绊绊地开口：“我，我马上走。”
Omega不动声色，将那张试卷换到了最底下，然后才离开。
收完所有试卷，尹书峻抱着东西走出了教室，第一节还差几分钟下课，老师待在教室让学生自习。
Omega走得飞快，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心跳声和脚步声渐渐重合。他很顺利地来到了洗手间，取出Alpha的试卷，从头看到尾。
第一题，Alpha如何标记Omega。
答：咬脖子。
第二题，AO如何度过易感期。
答：戴抑制手环。
第三题……
回答一个比一个简短，简直是答非所问，看得出来答题的人态度随意。尹书峻咬着唇，心想，Alpha也会如此任性吗？
明明他见过的那些Alpha一个比一个傲慢，但在学习上非常用心，唯恐被Omega和Beta超过，让自己丢脸。
不，不对，尹书峻接着想，这些分明是众所周知的常识，Alpha再随意也不会这样潦草对待吧？
他又翻出朴今延的试卷，果然，答得非常完整。
第一题，Alpha如何标记Omega。
答：首先要安抚Omega的情绪，待Omega同意后，找准Omega的腺体，用牙齿咬破腺体，缓慢注入信息素。过程中Alpha要时刻注意Omega的状态，若对方表现出不适，应立即停止，在空气中释放信息素，让Omega熟悉Alpha的味道。继续重复过程，直到腺体肿/硬，信息素与Omega完全融合，双方建立起标记关系为止。
这个才应该是正确答案，虽然看上去很繁琐，但事实上标记对于AO双方来说都很重要。Alpha需要Omega的信息素，Omega同样需要Alpha的，如果长时间得不到信息素疏通，将导致腺体退化，五感逐渐消失，直至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知觉。
而且，腺体与大脑神经细胞紧密相连，具有高敏/感度，标记过程若是出了意外，很可能导致被标记方神经破坏，引起脑死亡。
由于发生过无数起因标记不当而死掉的惨案，引起联邦政府高度重视，在全联邦大范围推行ABO生理知识，因此一般情况下，初中孩子都懂这些知识。
同时，联邦对于Omega的权益一直高度重视，二十年前议会通过Omega保护法，建立Omega保护协会，隶属于法院职能，一旦有人触犯Omega保护法条例，执法队可以先行拘留犯人。
这也是世新某些学生不敢过分霸/凌Omega特优生的原因。
这些年，Omega群体不断崛起，AO平权的呼声高涨，不少Omega脱离家庭步入政治，致力于提高Omega社会地位。
在网上，最常见到的便是顶着Alpha和Omega性别的账号互喷，就像一锅沸腾的热油，一旦有水花滴进去就会炸起来。
至于Beta，好像被所有人遗忘了，他们没有腺体，普通得不能再普通。这个群体仿佛勤勤恳恳工作的工蚁，数量巨大，但很容易被碾死，在AO面前更加不起眼。
尹书峻将两张试卷对比，半晌呼出一口热气，把别在胸前口袋的笔拿出来，模仿Alpha的字迹将试卷一一填满。
Alpha到底为什么乱写答案，是不在意分数还是真的不知道？
镜子倒映出Omega严肃的表情，皱着眉，几分钟后大体写完，才放松下来。
太冲动了，竟然为了一个Alpha做出这种事情……不过仔细想想，要是能帮到Alpha，好像怎么样都可以。
尹书峻脸悄悄地红了，手指摩挲Alpha写在试卷上的名字，即使沾上墨水也觉得喜悦。他要是还不懂自己什么心思，那真应该去医院看看脑子了，只是他太胆小，无法对着Alpha说出坦白的话。
总有机会的，Omega想道，随后抱起试卷走向办公室。
**
下课铃声响了，教室响起细碎的说话声。朴今延碰了碰Alpha横在桌面上的手臂：“要去买水吗？”
“唔，不去。”
Alpha跟睡不饱的猫似的，又趴下去了，半边脸埋进臂弯，蓬松的黑发与手臂缠缠绵绵，只露出半面雪白的脸。
“金恩施？”朴今延喊了一声，没得到反应，于是靠了过去，脸凑得很近，近距离观察Alpha。
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闭上了，睫毛根根分明，阴影投在挺拔的鼻梁上。唇瓣无意识地张开一点，热气洒在臂弯，拂动垂落在上面的发丝。
朴今延看得心痒痒，用食指轻轻地拨弄Alpha长长的睫毛，意识混沌的人不想搭理他，眼皮动了一下就没再管了。
于是他乐此不疲地玩Alpha的睫毛。
金恩施睡着的样子好乖，没有醒着时那么清冷，五官虽然还是很立体，但看上去温柔不少。朴今延一面想，一面动作很轻地将Alpha脸颊旁的发丝梳理出来，勾到他的耳后。
同一时刻，教室里声音很奇怪地低了下去，有人探头探脑地看过来，见到角落里的Alpha正趴着睡觉，立马肘击身旁还在聊天的朋友：“嘘，小点声。”
朋友一脸疑惑：“怎么了啊？”顺着视线看过去，立马很小心地压低了声音，“他又要睡着了哎。”
朴今延的举动虽然很轻，但都落在其他人眼里，大家很默契地没有再说话，而是拿起了手机。
群名：今天你和男神说话了吗。
——小狗werwer：有些人能不能自觉点，不要缠着他好吗？看得我要吐了。
——梦境幻想：我也好想坐他旁边摸他的脸，可恶的……啊啊啊！
——立志睡到男神：扣1砍死pjy。
——小狗werwer：1111111111
——不吃劣质食物：1111111111
——喜欢小狗：111111111
——梦境幻想：一亿个1，谢谢（微笑jpg.）
三班的老师都不怎么管事，课堂非常自由，Alpha从课间睡到了上课，一直没有醒来，朴今延不忍心叫醒他，索性自己也趴着睡了。
于是教室里出现这样一副场景，角落里两个Alpha睡得天昏地暗，其他人时不时看几眼。
老师全当没看见，继续讲课。
金恩施这一觉睡到了放学，耳边响起桌椅碰撞的声音，断断续续，走廊外人流经过，喧闹不绝于耳。
他醒来时，教室只剩下寥寥几人。同桌察觉到周围的动静，也迷糊地爬起来：“怎么了？”
说着，下意识往金恩施身上靠，打了个哈欠后看清教室，抱怨道，“都是你传染我。”
“哦。”还怪上他了？金恩施小发雷霆，肩膀迅速后撤，同桌靠在上面的脑袋措不及防往后仰，身体也跟着倒了下去，正好躺在金恩施大腿上。
朴今延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愣愣地抬头，与视线上方的Alpha对视。
靠靠靠，这个姿势，不对劲！
金恩施同样没想到会这样，大腿上的重量不轻，同桌的体温偏高，很快就沾染到腿部肌肤，温热的，让人不自在。偏偏对方的头发也扎人，大概是刺到了大腿，又痒又麻，那种感觉弄得金恩施都想跳起来了。
“起来。”
Alpha眼里带了点茫然，本就淡薄的唇抿起来，显得表情很不开心。他抬手推了推朴今延的脑袋，可能是觉得扎手，又立马收回，接着动了动大腿，驱赶的意味很明显了。
可朴今延装作不懂，Alpha的大腿很直，腿肉紧致，但同样带着弹性的软，脑袋枕上去非常舒服。他一偏头，就能看见Alpha的某个部位，隔了一层布料，还，挺/大？念头一闪而过，很淡的清香萦绕在鼻端。
那里也会是Alpha身上这种味道吗？
朴今延脑子里忽然塞进一堆颜色废料，他咳了一声，不要脸地用脸蹭了蹭Alpha的大腿，理直气壮地说道，“大家都是Alpha，蹭一下怎么了？！”
嗯，大概就是小猪脸紧张了吧，宝子你继续阴。
Alpha压低眉眼，自上而下俯视朴今延，眸光冷淡地看过来，漂亮的脸蛋绷得紧紧的。若是放在平常，朴今延看见他这样就会退步了，偏偏Alpha刚睡醒，脸颊上还印着浅浅的睡痕，肌肤白里透粉，眼里蒙了一层水光，抿唇的样子看起来毫无威慑力，反而让人觉得冷脸萌。
又勾/引他。朴今延感到口干舌燥，眼睛直勾勾盯着Alpha的唇看，突然脑子一热，抬手勾住Alpha的脖颈，用力往下压。
“朴今延，你起——”
话语截然而止，Alpha愣住了，被人按住脖颈，炽热的信息素扑了一脸，咬着唇亲。
大脑发出尖锐的预警，血管沸腾，兴奋值一路冲破最高峰，吵得朴今延耳边嗡嗡。但他手上动作坚定，手指捏住Alpha的脖颈，仰起头狠狠咬了上去。
对，是咬，牙齿叼住Alpha的唇瓣，细细地舔/咬，像狗啃骨头一样。舌尖临摹唇瓣的形状，在察觉到Alpha的抵抗后强行撬开，品尝到Alpha唇齿间与外表严重不符的湿/热与香甜。
手指有意探索到Alpha后脖颈上的凸起，那一块地方非常敏/感，几乎是手指刚触碰到，Alpha的身体就狠狠颤了颤，反应很激烈地挣扎起来。
“唔……你……”
含糊的字句完全拼凑不出来，一切都被融化在交/缠的唇舌里，Alpha连嗓音都黏黏糊糊的，怀疑自己的舌头都要被吃进去了。
不对不对不对，事情的走向怎么朝着少儿不宜的方向狂奔？我不是Alpha吗？我的力气呢？！
Alpha从自己被强吻的事实反应过来，一只手掌撑住朴今延的胸膛，身体努力往上仰，另一只手掐着朴今延的手臂，想把人从身上扯下去。
“嘶……”Alpha是真的用力，指甲掐到肉里了，这点疼痛让朴今延从兴奋中清醒，一抬眼便看见Alpha近在咫尺的脸，漂亮，白皙，被欲色渲染，眼泪缀在眼尾，要掉不掉，那一片的肌肤都染成了粉色。
气息比平常急促好多，被他亲得有点喘不上来气，透明水/渍顺着下巴往下淌，唇瓣被咬得嫣红，呼出的热气全被他吞掉了。
被迫俯身的姿势，发丝在半空晃荡，不过是接吻而已，Alpha身上就已经汗津津的，几缕发丝黏在脸颊上。肌肤雪白，看着快要融化了。
真的好涩。
朴今延冲着Alpha礼貌地敬礼了，由于过于明显，收获Alpha十分震惊的眼神。
都敢强吻了，他还难得地害羞，镇定地解释，“真不是我想这样的……”
我靠了，死A同滚啊！！！
金恩施找准时机，狠狠掐了他一把，朴今延吃痛，但嘴上还是舍不得离开，在被Alpha用力推开之前还下意识伸出舌头想去亲他。
唇舌分开，一道银丝还在牵连，眼看朴今延满脸通红地又要靠近，金恩施慌忙擦了擦嘴，踹开桌子将人给踢了下去。
简直是个神经！金恩施心情大起大落，一面平复呼吸，一面收拾东西准备跑路。
他现在口腔里全是朴今延信息素的味道，滚烫，被手指触碰过的腺体隐隐有发热的趋势，向来正常的身体在此刻有些发软。
金恩施手都在抖，崩溃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真的不干净了啊啊！
教室不知何时没人了，受到冲击的Alpha没多想，拿上手机飞速逃离，走之前不忘踩朴今延一脚。
“哈哈哈哈哈……”
原本干净的裤子印上Alpha的鞋印，朴今延第一次被人踹倒在地，生不出一丝愤怒，反而兴奋得要死。
他大笑着，仰躺在地面，嗅到空气里Alpha浅淡溢出的信息素，越发精神，于是自然而然的，手慢慢往下。
半晌，朴今延吐出一句，“金恩施……”
阳光的味道铺满了教室，上方的空气净化器慢慢运转起来。
无人在意的角落，Beta躲在阴影处，将教室发生的一切全都看在眼里。从Alpha醒来，到Alpha被强吻，再到朴今延自给自足。
他捂着嘴，手里握着开着录像功能的手机，不住颤抖，眼中满是发现秘密的惊恐，还带着一点很莫名的愤怒。
朴今延他，他怎么可以这样？！这是强迫，是猥/亵！金恩施根本就不愿意！
另一只手里，甜品袋子已经皱得不像样，被他丢弃在角落。
Beta仿佛一只老鼠，悄悄隐入黑暗，他奔跑在操场上，满头大汗，却无法将那一幕抛却。
Alpha被朴今延按住脖颈接吻，表情恍惚，唇红齿白，漂亮到不可思议。
如果亲Alpha的人是他，他才不会这么粗鲁，而是轻柔地，从额头一路啄/吻到唇角。
不，他在想什么？！Beta猛地摔倒在地，喘着粗气，汗水滴落到地面，仓皇失措地想，不，他对Alpha没有那种意思，他只是太想靠近他了。
对，一定是这样。
Beta说服了自己，爬起来，思考该怎么帮助Alpha。毕竟被朴今延这种人缠上，会很烦躁的吧？
他紧紧握住手机，像是握住了引发核爆炸的按钮。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暗潮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