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天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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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云虽然如自己所愿，没有脱下高跟鞋，但是这一路走来，鞋被卡住了好几次。
就连比自己晚出发的李青珺都已经走到了她前面。
不过走的快慢并不重要，村庄里的房子再好能有多好，重要的是她得在镜头面前保持最好的状态。
如此，她小心翼翼地终于走到了桥中间了。
还剩一半，她就能走完了。
林云深深吸的一口气却滞在了半空中，她的余光中出现了方歌。
方歌快追上她了。
方歌怎么能追上她，她不可以被方歌超过。
如此想着，林云不自觉加快了步伐，由于分心到方歌那边，以至于没注意到脚下，鞋跟又卡住了。
她一边心急的拔鞋跟，一边紧紧盯着方歌。
为什么比她晚上桥还是能超过她，为什么不能就在那里停下……
……对，停下，就这样停下，然后风浪也变大，一下子把方歌吹下去。
林云看到了，方歌脚下激起的浪来越大，直到一阵狂风带起了一阵巨浪，砸在方歌身上，方歌从桥上跌落……
一眨眼，林云发现是自己眼前在摇晃，是自己脚下掀起了巨浪，马上巨浪就要砸在了她身上。
没有时间思考，她下意识蹲下抓紧了旁边的桥索。
但却因为她蹲下的动作太大，原本有些摇晃的桥此刻真的摇晃得更加剧烈。
她不由得跌跪在了桥上，但是眼前的风浪却没有丝毫停息。
她害怕，着急，像一只无能为力的弱小动物，只能仅仅抓住自己眼前的东西，勉强找到一点安全的机会。
其实她桥下的风浪并不大，和她先前走来都是一样的，她看到的方歌的情况，眼前的情况，全都只是幻境。
但是，旁边的方歌却真的停下了。
方歌的脚踩在了两块桥板上，桥下的浪与浪相撞，溅起浪花打在了她的裤脚。
随后，一阵强风吹过，桥摇晃得十分剧烈。
马上，这阵风带起的浪也到了她的脚下，直直地撞在了她的脚上，桥摇晃的幅度变得更大。
但是方歌对此似乎并没有任何反应，任由浪水一遍遍打在自己的脚上，任由着吊桥不停晃荡。
她只是看着前上方，表情呆滞，目光涣散。
天越来越阴，可见度慢慢降了下来。
方竹看到方歌停下，以为方歌只是累了，原本也没太在意。
这桥虽然看上去吓人，但是小心一点，慢慢地走，也不会出太大问题。
但是她看着看着……方竹是修行之人，视物时不完全只是肉眼，而此刻方歌在她的视线里越来越模糊。
不对劲。
方竹开始用神识看去，发现阻挡她视野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阴气。
阴气已经将方歌完全笼罩，并且逐渐浓郁，不过转瞬，就已经完全看不见方歌了。
方竹拔腿就往桥上跑去。
桥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索性她是方竹，即便是这样湿滑的桥她跑起来也与寻常路没有区别。
所谓笼罩在方歌身上的阴气，其实是一只鬼。
那鬼已经失去了意识，只是一味的将自己的阴气投入到方歌身上。
方歌入坠冰窟，隐约觉得自己身体里挤进了什么东西，又觉得灵魂深处有什么东西被掏空。
她不禁想，是不是人死了之后就是这样，被不知名的东西占据了自己，自己又被不知名的东西挤出自己的身体。
看着眼前一片黑暗，思绪抽离，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突然，黑暗中出现一个人，那人身上微微发光，朝她冲来。
脸几乎快贴到了她的脸上，对方的气息打在她脸上，温度传递到她身上。
太近了，太快了，躲不开，她这样想着，心里有些慌张。
刚反应过来这应该是方竹，腰上就感受到一股力。
那股力紧紧揽着她的腰，将她抽走。
随后，她终于离开了那片黑暗阴冷的地方，感受到了周围的风，水，桥，心里出现一种久违的，落到人间的感觉。
方竹将方歌从那鬼笼罩的区域里带了出来，护着她在桥上滑出一段距离。
随后，抬手画了个符朝那鬼打去。
熊熊火焰包裹着那只鬼，嘶声的尖叫从火焰中传来。
方竹低头看了一下怀里的方歌，脸色苍白，浑身颤抖，惊惧的双眼紧紧盯着那只鬼所在的方向……
方歌能看得见？！
看来这人死去早已经过了四十九天，已经快具有实型了。
这种程度的鬼，之前都是在师傅的指导下，修炼了半年才能打的。
而现在，她修炼不过半个月，情况有些不太妙啊。
那鬼的嘶吼声中除了痛苦，还带上了愤怒，并且径直向她们冲了过来。
“方竹！”
方竹回神，手起手落，又画一个火符打了出去。
不行也得行。
随后，灵力化成锁链，从她掌心不断飞出去。
经过修炼，灵力早已化作她身体的一部分，这样超负荷抽出，和撕裂身体二般无异。
口腔里被血腥味充斥，鲜血从她的嘴角流下。
温热的鲜血滴到方歌的脸颊上，在脸上划过一道血线。
看着眼前挣扎的鬼，方竹知道现在还不是停下的时候。
灵力做的锁链将那鬼捆绑后，方竹迅速再次打出一道火符。
火符威力比之前都大，撞上那鬼后，强大的起浪将桥上两人狠狠打了出去。
方竹把怀里的方歌抱紧，就在她以为会再次撞在桥板上，再次滑行出去的时候，突然一道凛冽的寒光出现在她眼前。
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抓着方歌的手立马松了，两人刚分开不过毫厘，那道天雷就分毫不差地打在了方竹身上。
和落在桥上的方歌不一样，方竹仿佛被定格了一样，在空中，在雷里。
方歌颤动的双瞳中，是被雷贯穿方竹。
“方……”
那道雷好像终于放过方竹了，但方竹还没来得及落下，这桥就从方竹身下断裂，两人直直往下落去。
口腔里的血倒流到喉咙，方竹勉强呛咳，才终于从那道天雷中找回自己。
之前的天雷方竹都只当天道是在跟她开玩笑。
但是这道雷，差点给她魂魄都劈出来，还偏偏选在了她刚超负荷使用灵力的时候。
天道……这是想要她的命啊。
那鬼已经在方竹的火焰中消散，天雷也结束后，虽然桥破了，但索性下面还有一道铁网，总不会……
方竹目光瞥到身下，那网也被天雷劈破了。
无语了。
她甚至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汇才能表达此刻她心里，那些愤怒，不解和鄙夷。
几乎耗光方竹最近的所有修为，她用了自己仅剩下的最后一点灵力，将方歌拉了过来，随后用水柱将两人推到江岸上。
“噗……”仿佛五脏六腑都被震碎，一口鲜血涌来上来，方竹下意识用手捂住了嘴，可鲜血还是从她的指缝了流了出来。
其余三人距离岸边都还有一段距离，方歌也已经晕了过去。
方竹手脚并用爬了起来，踉跄着往后面的树林里走进去。
终于把自己的身形藏起来后，她到底是撑不住了。
抓紧树干的手指用力到发白，也挡不住她慢慢坠下的身体。
她捂紧了自己的嘴，也挡不住近乎五脏碎裂要倒出来的血。
眼睛已经疲惫到要睁不开了，但是鲜血又每每涌上来，让她不得昏睡。
热血和血块一起流下，面前鲜血渐渐蔓延，这几乎不是一个人能吐出来的血量。
方竹蜷缩在地上，吐到最后吐不出来了，才终于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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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歌姐姐！方歌姐姐！”
声音传进方歌耳中，恢复意识后，勉强睁开眼，看到的是李青珺，旁边还有贺清葑。
头有些痛，身上也有些痛，还有点冷，天还是阴天，这一切好像和她过桥前没有什么不同。
方歌环顾四周，李青珺和贺清葑在她身边，林云也马上要走完了桥，却唯独没看见方竹的身影。
“方竹呢？”方歌不可置信地来回张望，“方竹在哪里？”
“她是不是还没过来？”李青珺确实没注意到方竹有过桥，“可能还在对面。”
没过来？那刚才……
不对，不可能，断裂的桥就在眼前，不断提醒着方歌刚才发生的一切。
方歌想要站起来，手指嵌进湿泥，缓缓垂下头。
江岸被水浸湿，在这昏暗的天气里，岸边的是泥看上去格外的黑，但是，她隐约觉得，自己手下的泥是不一样的。
李青珺往后仰头，微微退了一点，“刚就想说，这土腥味怎么这么重。”
方歌不知道李青珺说的土腥味是什么意思，大抵是园丁给花园松土的味道。
但是这个气味，跟记忆中青草和泥土混合的味道，差得太远了。
她记得，刚才在桥上，方竹吐血了。
方歌撑起身体站了起来，一种直觉让她往一个方向走去。
看着她摇晃的步伐，李青珺担心得不行，连忙上去扶住她。
“方歌姐姐你去哪？”
李青珺刚抓住她的手臂，她便浑身一怔，慢慢将那双手推下，“青珺你……”别碰我。
方歌想这么说，但是觉得这样青珺大抵会多想，最后开口只说自己状态还行，不用扶着也能走。
李青珺松了手，跟在方歌身后。
方歌不知道方竹先前是往哪里去的，但是此刻脚下的路却和方竹离开是一模一样。
最后，她也走进了树林，看到了那一大片血迹，四处张望，却始终没看到方竹的身影。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天道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