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判官》白溪梦晚

4、我靠……痛！

　　老妇人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再次抬手招了几下，“快来，快过来，这么久了，让妈好好看看你长胖了没有？”
　　“妈……”曹江立刻松开了她的手，就像突然惊醒了一般，脸色忽的变成煞白。
　　温沐和萧墨一脸凝重地看着老人眼眶里又涌出泪水，重复着之前说过的话。
　　“来让妈妈抱抱好不好，好不好？”
　　曹江似乎终于认命的退了两步，忽然四肢不稳的向后倒去，「哐」的一声撞上了床板。
　　没事的，没事的，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了。
　　他早该知道这是假的，不是吗？
　　一股怒火夹杂着悲哀霎时涌上了曹江的心头，他感觉自己被耍了，头一阵一阵的痛着，甚至耳边都「嗡嗡」作响。
　　曹江不断地安慰自己，但眼前还是慢慢模糊起来。
　　他的心突然如针扎一般的痛。
　　为什么老天偏偏要这样捉弄他，总是在给了他希望之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让他一直看不到希望不好吗？
　　他走神了，也许根本感觉不到眼泪划过脸颊的温度，但却把一旁的温沐吓了一大跳。
　　“胆……曹江，你没事吧？”温沐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出声生疏地安慰道，上前将他慢慢扶了起来。
　　曹江借着温沐的力重新站起，紧接着抬起了头，眼眶依然泛着红色，可嘴角却浮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不对吧？”
　　“啊？”温沐怔了一下，不好的预感腾然升起。
　　“哈哈……”他突然间笑的像孩童一般，眼中光芒不停闪烁着，“我说啊小沐，你们都能看得到她对不对？”
　　“啊？”温沐瞬间理解了曹江的意思，霎时有了手无足措的感觉，“是……是这样没错，可这个虽然不是幻觉，但她也不是人啊……”
　　“所以她是真的？”曹江像完全没有听到温沐的话一样，笑的更开心了，甚至再次凑到了老妇人跟前开始说话，温沐在他眼前就像原地消失了。
　　“完了完了……”温沐局促不安，“胆小鬼好像发病了，他好像听不见我说话了！怎么办！？”
　　萧墨蹙着眉看着曹江，又观察了一下周围，却发现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
　　也对，这里怎么可能有医疗设备？
　　他只好在心地衡量着，说道:“小江这是受刺激了，我觉得现在想让他好，只能再刺激他一次。”
　　温沐迟疑的张了张嘴，“以毒攻毒？”
　　“就是这样！”萧墨肯定地点了点头。
　　“……”
　　很不靠谱。
　　温沐在心里想着。
　　但除了这样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好像没有了。
　　于是……她决定试一试。
　　温沐从口袋里掏出那只黑管口红，悄悄走到了曹江的背后，接着让「口红」前端触上了他的背，自己则按下了尾端的按钮。
　　一股电流立刻蹿进了曹江的身体里。
　　“咩……啊啊啊！”曹江突然感觉到背上一阵剧痛，立刻原地跳起，就连头脑都清醒了大半。
　　他立刻回头，才看见温沐正拿着电击棒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他。
　　“你……好了？”她不确定地问道。
　　“咩啊？”曹江也满眼莫名其妙，“我咋了？我不就坐着歇会儿，你就抄着你那电棍冲上来啦？咋的，歇会儿犯法了？”
　　温沐看着曹江气的手舞足蹈的样子，反而松了口气。
　　曹江清醒过来之后，总是不会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所以只要他不记得了，那大概率是好了。
　　“小江，”萧墨开口说道，“如果我说你刚刚又冲着那个机器人喊妈了，你信不信？”
　　“哈？我？”曹江抬头指了指自己，“怎么可能？”
　　“……”
　　没事，至少好了。
　　在他们旁边，老妇人依然孤零零地流着眼泪。
　　几人确认了自己的安全之后，终于开始搜查起房间。
　　曹江因为脑袋发蒙加上队友中伤，独自一人坐到了床上揉着背上的伤。
　　温沐翻找着柜子，心里却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她抬头仔细的把整个房间环视了几遍，接着关上了柜门，走到了老妇人的面前。
　　老妇人正慈祥地望着她，在这种眼神下，温沐感觉头皮有些发麻了。
　　温沐弯下腰避开了她的目光，端详着她的脸颊。
　　像，是真的太像了。
　　不过为什么游戏要把一个房间布置的和现实中一模一样？
　　这难道不奇怪吗？
　　或者说，这是他们故意留下的线索？
　　房间并不大，设备也很简洁，萧墨很快就把各个角落都搜了一遍，可他的表情却愈加凝重。
　　“小沐，”萧墨走到温沐身边，“我刚刚看了一下，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吗？”温沐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缓缓说道:“你记不记得三天前的事？”
　　“废话，我又不傻……唉？”萧墨整个人都顿了一下。
　　温沐没有再说话，她往前走了两步，站在了老妇人跟前，伸手轻轻掀开了盖在她腿上的毯子。
　　“三天前，游戏邀请函是突然出现在他们手中的，”温沐说道，“我想，现在也是。”
　　不出意外的话，「邀请函」会再次出现在她手里。
　　说着，她突然将毯子一把掀开，老妇人的手随着毯子小幅度的上移，接着落回了腿上。
　　一张血色的卡片，正巧落在她的手背。
　　温沐将卡片拿了起来，在卡片离开老妇人手的下一秒，老妇人又慢慢转了回去。
　　不出意外的话，她又要准备下一轮的「欢迎」了。
　　“上面写了什么？”萧墨说着凑了过来，曹江也渐渐缓了过来，抬头看向两人。
　　“这什么……这字好小……”温沐渐渐眯起了眼睛，一个字一个字的念道:
　　“「这是我送给你们的第一个礼物」
　　「欢迎参加我的游戏（划掉）」
　　「不，欢迎来到我的世界，预祝你们玩的开心」”
　　“礼物？”曹江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这样？”萧墨疑惑的说道。
　　“不不……后面还有。”温沐将卡片翻到了后面，“这好像是提示诶，咳咳……”她清了清嗓子，接着念道: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念完，三人突然齐刷刷地转头向后望去。
　　病房还是病房，只是门早已在萧墨过来时关上了。
　　“蓦然回首……然后呢？”曹江一脸迷茫的瞅了一眼萧墨。
　　温沐也想不明白这诗有什么意思，但如果真是让他们回头看的话，未免太没有新意了。
　　但如果卡片是用来误导她们的呢？
　　话说回来，他们的任务始终都是抓捕「犯人」，可现在他们似乎把「离开这里」当成了目标。
　　当然，这也不是不行，但……真的有所谓「外面」吗？
　　难道这一切不是他们想出来的吗？
　　门并没有锁，只是被萧墨轻轻掩住，现在又被不知道哪吹来的风吹开了一条缝。
　　透过门缝，温沐一眼就望见了看上去寒气逼人的判官。
　　想到她那空荡荡的下半身，温沐猛然一个激灵，赶紧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两步，再抬眼，门已经把她完美的遮住了。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把心思收了回来，继续思考着现在的问题。
　　三个红球，他们有三个人。
　　等等……
　　温沐的眼眸突然亮了一下，她好像想到了什么。
　　她看了一眼坐着的老妇人，这代表着曹江的妈妈。
　　如果这里除了他们三个人外，还要有三个「犯人」的话……「曹江的妈妈」就只能算一个人了。
　　如果是这样，那就还有另外两个人。
　　要是再大胆一点，按这个逻辑推下去的话，那……另外两个人就可能是和曹江的妈妈是一类人。
　　也就是萧墨的亲人和她自己的亲人。
　　这就是说，这个卡片如果有用的话，也许不是提醒他们怎么出去，而是告诉他们另外两个人在哪。
　　是这样吗？她们三个是「犯人」吗？
　　可她们犯了什么罪呢？
　　温沐这样想着，突然感觉心里一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就一定会见到钟念，而且是醒过来的钟念。
　　但这个钟念是假的，她只会对她露出渗人的微笑，一遍又一遍地向她打招呼。
　　想到这，温沐的心就一点一点的收紧。
　　她做梦也希望钟念能醒来，但绝对不是以这样的方式，她一点也不想在这里看到她。
　　她突然理解曹江受到多大的刺激了。
　　“小江啊，你来……”
　　“你他妈安静！”温沐本来就烦躁的心再加上混乱的头脑，立刻就抬手往老妇人的脑袋上快速地抽了一巴掌，快到就连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咔」
　　“啊我靠！！”
　　惨叫声立刻响起，曹江突然又捂住了自己的脑袋瓜子，蹲在地上哀嚎。
　　“……哎？”温沐醒过神来，满眼震惊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又看了一眼被她抽了的依然在说话的老妇人，立刻弹到了一边，有些慌乱的说道:“不是……内个，我不想打她的……诶？”
　　温沐又看了一眼曹江，感觉脑袋懵懵的，“哎不是，我明明打的是她啊？你怎么……”
　　“我靠……痛痛痛……”曹江感觉自己的脑袋又开始嗡嗡作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