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汲雨祁楼》风汐舞

6、第 6 章

　　第一节
　　又过了几天。
　　“今天，冬邑该回来！”楼凡看着手表，对祁旭道，“上次都是我对不起他。”
　　“哼，那对他来应该只是点小伤，算不了什么！”祁旭面无表情的答道，这几天他都在想如何面对冬邑的事。
　　“我觉得他跟我想象的厉鬼完全不一样！就凭他可以奋不顾身的救我，他就绝对是可以以人的形态存在下去！”楼凡见他如此回答，显然为冬邑有些不平，这算什么朋友嘛！
　　祁旭语塞，他实在没有想到冬邑居然会是这样一个性格。
　　那、你又是为了什么存在着？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我回来了！”不远处，就听到冬邑的声音，一条胳膊仍缠着雪白的绷带。
　　祁旭一怔，一时不知该如何措辞。
　　“好得差不多了吧？”同学们都关切的问，七嘴八舌一是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啥。
　　“我那个婆婆妈妈的老爹一定要我绑上这个！”看着大家围了过来，冬邑轮了下胳膊，解释道，“其实早就好了，你看！没事的。”
　　他三下五除二就把胳膊上的绷带拆了开来，往走道外一丢，拍了拍还残留着酒精味的手臂，向班去了。
　　而路过楼凡和祁旭面前时，只瞥了他一眼。
　　难道……他已经感觉到了？
　　祁旭心里咯噔一下，冬邑那如寒冬冰锥的眼神，似乎刺透了一切。
　　不出祁旭所料，上课不到十分钟，一条短信由冬邑发了过来。
　　“下节课来曦颂”
　　区区六字，祁旭已是一身冷汗，他完全可以想象出冬邑的表情。
　　船到桥头自然直，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当祁旭到曦颂湖时，冬邑在那等了很久了。
　　冬邑看到他，便冷冷的道：“楚樱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祁旭只得点点头。
　　“很诚实么！你父母就没有交过你面对冤魂该怎么做么？”冬邑两眼青光怒视。
　　“我知道，这次是我的失误！”祁旭没有否认，低下头，“我接受您的惩罚。”
　　“呵！很好！”冬邑嘴角微微上扬，轻蔑的一笑，瞬间转身一手按在他头上。
　　刹那如闪电般的光芒积聚在他掌中，这掌下去，祁旭是绝对没命可活的。
　　祁旭也觉得自己是将死之人，早已闭上眼。
　　“住手！”
　　楼凡冲了上来推开冬邑，因为没有防备，冬邑往后退了几步。
　　“楼凡？”祁旭看着他，道，“你不用拦着他，这是我……”
　　“我不能让他杀你！因为…我们是朋友对吧！”楼凡打断他的话。
　　我们是朋友？
　　“我们都是朋友啊……”楼凡又重复一边，这次他说的有些哽咽。
　　冬邑双目青光归于沉寂，道：“你要知道我并不是你们认识的冬邑。”
　　“我知道，可是，我不觉得你是个恶魔！”楼凡点点头，“一直以来，你都是以人的形态出现，我从来就是把你当成我的同伴。”
　　“……”冬邑转身，一抹哀愁凝聚在心头挥手离去，“也罢也罢。”
　　为何世人都无法摆脱私情？
　　看来，我还是无法救人。
　　楼凡目送着冬邑，蓦地由生一种诀别之感。
　　冬邑，你……

　　第二节
　　“楼凡，今天到我家去吧!”祁旭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对楼凡道。
　　那件事已经过去好些日子了，自从那天以后冬邑再也没有在学校出现过。而且为了这件事，祁旭也自责了很久。
　　“嗯，行！”楼凡点点头。
　　两人便一起去往祁旭家。
　　五点钟下课放学，夕阳出奇的美丽，在车站等了很久总算拦到一辆小破车，祁旭的家住在更为遥远的郊区，所以道路两旁的风景更加原生态。
　　一刻钟过后，他们便下了车。
　　不远处便是祁旭家，依水而建，房子样式古朴同古装戏中常见到的小筑没有多大差别，只是多了空调等其他的现代设备。
　　祁旭用钥匙打开家门，脱了鞋子，进入玄关便道了一声：“我回来了！”
　　“你们家这是古董房子吧…真大！”楼凡望向四周，走廊上全是稀有字画。
　　“嗯，有个几十年了。去见我爷爷和外公吧。”
　　“诶，好的！”正在望着一副唐寅画发呆的楼凡，听到要去见长辈就开始紧张。
　　随着祁旭在回廊走了几步，突然闻见两个老人争吵的声音。
　　“该我玩了！你都玩了两个多小时了！”
　　“去去去！没见到我再打就通关了吗！玩psp去！”
　　“你！你四个小时前就这么说！你根本就没有什么变化！该我玩《鬼泣》！下去下去！”
　　祁楼二人刚进入大厅便见到两个老头子纠缠在地板上，抱着ps3的控制器争夺着，而那显示器的画面早已是“game over”
　　“是我的！”
　　“是我的！你个老不死的家伙！”
　　“靠！谁老不死啊！你也配骂我？”
　　“你还给我玩会骂你啊？”
　　“你不跟我抢，等我通关了不就给你了么！”
　　……
　　“这…这个…”看着两个老头子如同孩子般的谁也不肯让谁的抢着手柄，楼凡的嘴角不停的抽搐。他刚刚居然还会紧张…唉。
　　“他们一般都是这个样子。”祁旭早已司空见惯，但是虽对他来说是司空见惯的事，但却在楼凡面前丢尽脸，想到这祁旭额前的青筋抖动两下，发作道，“不～要～吵～了！给我安静！”
　　这突如其来的吼声，现场人全部当场石化。
　　“啪”手柄重重摔在地板上，裂成两半。
　　定格两秒，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划破长空。
　　“手柄～”
　　两位老人两眼泪水如同面条般涌出，捧起那个牺牲者无辜可怜手柄，凝望着。
　　他们这哭有两层含义，一是手柄坏了玩不了游戏，而是因为手柄坏了又要买新手柄要花钱。
　　本来在抽搐的楼凡现在有多了满头的黑线。
　　我怎么有这样的外公和爷爷？祁旭无奈的摇摇头，说：“行了！我明天去买！”
　　“好耶！”两个老头高兴的跳起来，端坐在地上，清清嗓子问，“咳！有什么事就说吧？”
　　祁旭简单的介绍道：“这位是我爷爷，这位是我外公。这位是我同学楼凡。”
　　“爷爷好！”楼凡礼貌的喊了声，虽然两位老人都是正襟危坐，可不知为什么，楼凡就是想笑。
　　外公看了眼楼凡，便面不改色的说：“我看你双目泛紫，印堂发黑，这样吧，我给……”
　　“说正经的打什么岔！”祁旭知道外公要开楼凡玩笑，便打断他，这个外公所谓的玩笑，从来只有外公一个人觉得很好笑，其他人都笑不出。
　　“好吧！”见自己吃了一鼻子灰，外公只得放弃，“你在学校有惹什么麻烦了吧！”
　　“那个，我镇压错了一个冤魂……”祁旭低下头。
　　“什么？！”两个老人异口同声的说道，“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
　　“我知道错了…我只想知道，有没有这样的厉鬼。”
　　祁旭把冬邑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边。
　　屋内突然沉默。
　　祁旭的外公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他最后有没有说什么？”
　　“没，我不觉得他有想害人的感觉。”祁旭摇摇头。
　　“嗯，我觉得他一直都更像一个人类。”楼凡道。
　　“我见过一个，难道，是他？”外公惊异的说了声，“这么多年，他还没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谁？”
　　众人目光投向了他。
　　“那是我年轻的事了。”外公叹了口气，说，“六九年□□破四旧时，我们家因为世代神算被抄了家，你外婆就是当时这样去世的，我差点也死了。可是那天夜里，我被关在小黑屋子的门外狂风大作，我那是太困了，虽然风大，但是没熬多久就睡着了。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离开小房子了，并且看到一袭红衣的男子坐在一颗茂盛的大树上，透过他的身体，我可以看到阳光，他肯定不是人类。他看见我醒来就从树上下来，我问他为什么救我，他回答说，见不得那些年轻人不分青红皂白随便害人。我有问他是不是杀了那些□□。他只是笑笑回答，他只是来找一个人。”
　　“那个鬼到底是？”听了这个故事，祁旭有了更多的不解。
　　第一厉鬼是什么来历，第二他到底要找谁，第三着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具体我也不知道。”外公叹了口气，又道，“我以前也是觉得只要是厉鬼都长得凶神恶煞，没想到还有长得那么帅的！”
　　“咳咳……跑题了啊！”爷爷听到外公这样一说，就知道他又开始泛花痴。
　　“呃…我觉得，他绝对有本事达到你说的那样。”外公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便又道，“不过，他居然没杀你？”
　　“嗯！楼凡帮我求得情。”
　　“诶？”外公上下打量了下坐在祁旭旁的一直很安静的楼凡，他本来觉得楼凡不过是个普通高中生，居然可以说动厉鬼？！让人真是不可思议。
　　外公掏出怀表看了看。
　　“果然。”表指针数值不停的上下摆动，问道，“你们家祖上有天师么？”
　　“那是什么？”楼凡一头雾水。
　　“这就怪了！”外公有些迷惑不解，这些数值摆了摆去分明是灵力异常，怎么，莫非是？
　　外公在那愣了半晌，祁旭爷爷俯到他耳边说了几句，外公立即茅塞顿开，说：“对！可以用那个！”便起身向楼凡道，“你跟我来！”
　　四个人一行向大厅内侧走去，进入一扇暗门，里面则是个比大厅还要宽阔的空间，中间放置着可容下一人的机器。
　　爷爷拿出一颗药递给楼凡：“把衣服脱了，再吃了这个进去。”
　　“脱衣服？”楼凡“噌”的一下脸就红了，要知道他活到这么大从来没有当众脱过衣服，这次居然…被人指示……
　　“哎呀，哪那么扭扭捏捏？”外公见楼凡有点不情愿，上前就要动手，“我们可不会对你这种发育不健全的未成年下手的～”
　　“我…这是要做什么啊！”听到这话，楼凡突然觉得自己更危险了，不过还是照做了。
　　“嗯，乖～你把这个吃了！等会进去后会灌入仿羊水，等你再醒来时就会进入你的内心了，那里会有很多门，里面都是你历代的前世，从明朝开始往前找找看!有没有那个时候的天师。”爷爷一边说，一边把那颗药塞入他口中。
　　接下来，就看他自己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