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渣了□□爸爸还活着。》槐树想睡觉

41、在家等我回来

　　18号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
　　晨光透过纱帘在玄关处织就一片温柔的金网，乔景难得的脸上带着笑意，细致的为温然整理领口。
　　他的指尖悬在温然领口第三颗纽扣上方微微发颤。这个昨日新烫的衬衫挺括得过分，呼吸间能闻见好闻的柔顺剂的味道，这让他想起初见时温然西装革履站在银杏树下，落叶都为他绕道的模样。
　　"领针歪了。"乔景突然开口，尾音被晨风卷得发软。他踮起脚去够那枚琥珀色领针，温热的指腹蹭过对方喉结时，分明感觉到温然的呼吸漏了半拍。
　　温然顺从地低头，碎发扫过乔景泛红的耳尖，像是初春新柳拂过冰面。
　　温然的手掌覆上他后颈时，乔景才惊觉自己连呼吸都屏住了。西装袖口的黑曜石袖扣硌在他突突跳动的颈动脉上，温然温热的鼻息混着薄荷漱口水的清冽渡过来：
　　"小景今天格外用心。"最后一个字音淹没在唇齿相贴的间隙里。
　　这个吻轻得像蝴蝶振翅，乔景却感觉有细密的电流顺着脊椎攀上来。他攥住温然袖口的手骤然收紧，昂贵的定制西装被抓出褶皱。
　　温然退开时，他下意识追了半寸，又在对方含笑的注视里慌乱垂下眼帘。
　　"八点零七分。"温然用拇指抹去他唇角水光，腕表秒针的走动声顺着皮肤纹理传来，"比平时晚了十二分钟。"乔景盯着他领针上晃动的光斑，突然发现那抹琥珀色竟与自己睡衣纽扣是同色。
　　“小景乖乖的，在家等我回来。”温然爱怜的亲了亲他的头顶
　　感受着温热的吐息，乔景强压下喉咙里的酸涩，眼睛木愣愣的看着那颗琥珀色的领针。
　　温然隐忍着看着乔景的发旋，和胡家的拉扯已经搬到明面上来了，胡书记的这个鸿门宴，温然必须要赴。
　　引擎声在门外响起时，温然转身离开后一直没有回头看过乔景一眼，他怕自己忍不住，不放小景走了。
　　…………
　　林助理像往常一样来接乔景去康氏，乔景依然是神色淡淡的靠在座椅上，细碎的阳光透过车窗打在那细密的睫毛上，落下点点阴影。
　　黑色轿车平稳的驾驶在道路上，突然前方有黑影闪过，轮胎在柏油路上发出尖锐的摩擦声，三辆黑色轿车呈品字形堵住去路。司机猛打方向盘，后视镜里映出乔景纹丝不动的坐姿。
　　"林助理，这..."司机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黑色车里的人穿着显眼的黑色夹克，一看就是胡家的人，温然布置在周边的人都显了出来，两泼人剑拔弩张，而乔景像丝毫感受不到意外一样，迈着稳重的步伐下了车，
　　“别撕破脸，我去拜会一下胡书记。”眼神示意着林助理，林助理也没有办法，那位穿黑色夹克的男人扶着乔景上了对面的车。
　　上了车的乔景没什么表情的说：“去浦东机场吧。”
　　“我答应胡书记的事情不会食言的。”
　　那个男人不置可否，沉默的发动车向前方开去。
　　林助理立马给温然打了电话，那边在无言的沉默之后，只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钢笔尖咔嚓折断，黑色墨汁在宣纸般的合同上晕染开来。温然想起昨夜乔景抚过他发梢的手，温度比窗外的秋雨还凉。“小景说会在家里等我的。”温然自嘲的一笑。
　　面色阴沉的要滴下来水来，而对面的胡书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在接了电话之后眉毛紧皱，心下也是了然，
　　他沉稳的给温然倒了一杯茶递过去，“年轻人爱玩，我理解。”话音一沉，“但要有个度。”
　　而对面的温然保持着疏离冷漠的姿态“我说我不要温氏陪你玩，你敢吗？”
　　胡书记一改往日的笑咪咪模样
　　“你怕是疯了。”
　　两家利益牵连甚广，唇亡齿寒的关系，温然如今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就没想今后的事了。
　　温然食指摩挲着青瓷杯沿，茶水在杯底晃出细碎的金光。他忽然抬眼，茶汤倒影里浮出胡书记骤然缩紧的瞳孔。
　　“离婚协议已经发给胡小姐了。”
　　温然微微的翘起唇角，垂落的睫毛，那两片阴影像是永远化不开的寒潭，
　　“那个胡小姐的孩子还是姓温。”
　　“胡书记，你也别闹得这么难看。”
　　语气还是带着笑意，却也是无形的威压。
　　那个孩子跟温然没有一点的关系，这个胡书记心里是很清楚的，只要有今天温然的这句话，温家的这层关系就落不了。
　　所以说打蛇打七寸，温然一脚就踩在这个老家伙的痛处上。
　　那边的胡书记在沉默一阵之后，又变成了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像长辈对小辈似的亲切的拍着温然的肩膀，
　　“温总不愧是我千挑万选的好女婿。”
　　而温然没有回应礼貌性的微笑，他只是疲惫极了的闭上眼睛，在温然大获全胜的谈判时，想必乔景已经登上了飞往巴黎的飞机吧。
　　乔景在贵宾室撕碎登机牌时，指尖仿佛还残留着温然领口上的柔顺剂味道。
　　碎片上的"巴黎"字样在掌心蜷缩成苍白蝴蝶，落地窗外波音777正在装运行李。小哑巴，景哥想去法国看梧桐了，不想在看到你了，谁让你老是欺负我啊。
　　"乔先生？"空乘第三次提醒登机，他下意识去摸兜里的小熊钥匙扣——那个是3610的钥匙，是小哑巴亲手交到自己手上的钥匙。
　　此刻早已没有指尖相触的热度，入手是金属冷冰冰的寒意，乔景还是舍不得这个东西，明明把他锁在了3610，却还大费周章的喊师傅重新开了锁。
　　现在3610换了新的锁，乔景把新钥匙丢了，现在谁也进不去了。
　　飞机升空时剧烈颠簸，乔景的脑袋被陡然升上来的气压弄得生疼，眼前老是晃过小哑巴落日余晖里璀璨的笑容，再次离开的他身上只有一把小熊钥匙。
　　温然站在机场落地窗前，掌心婚戒被体温焐得发烫。戒指内刻的R&J永远都无法出现在光下。此刻东方既白，飞往巴黎的航班正在云层中化作银色光点。
　　众人只看到那个穿黑色大衣的男子站了很久，像一尊礁石，孤独的在守望着什么。
　　是轻的不能在轻的声音，下一秒就随风消逝。
　　“抱歉小景，老是惹你不开心。”